《盗墓黑花α射线》夜十烟

29、chapter 29

　　陈皮阿四住在酒店顶层的套房，四周的监控都关着。
　　黑眼镜还记得十七岁那年的夏天，他独自一人站在齐铁嘴面前，留下一句“还没结束”，就离开前往德国。四年后黑眼镜带着双学位归来，伴着不能见光的眼睛和凌厉的身手。
　　以及只为了杀人才使用的狙击枪。
　　那时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站在仇人面前，以齐家人的身份。
　　他不知道解雨臣是如何知道的，如果仅仅因为他姓齐，这联想能力为免太夸张了。黑眼镜确信他从来没告诉过解雨臣有关他的任何事，就算解雨臣查出他的真名，叫齐宇的那么多，光北京城就不止他一个。
　　“您稍等，容我去通报一声。”
　　因为是跟在陈皮阿四身边的人，胆子就大了一些，解雨臣微蹙双眉，也许他太大意了。
　　身后的黑眼镜凑了上来，轻轻握了握解雨臣的手，后者没有挣开。
　　有我在。
　　“四爷说请二位进去。”
　　解雨臣定了定神，仍是解家当家人的气势，旁人接近不得。陈皮阿四的手下默默地让开路，毕竟这条道上的大佬随便一个不高兴都会死人的。
　　陈皮阿四已是九十多岁的老人，有些稀疏的白发显得蓬松，没有一根黑发掺杂其中，老爷子喜欢穿唐装，一年到头都是那么几个样式，淡淡的熏香燃着，香炉经久不灭。手旁的老牌CD里播放着京戏，一出《霸王别姬》来回循环，竟也不觉得腻。
　　解雨臣清晰地记得，那是二月红唱得最好的一出戏，他跟着学过，只是总觉得学不出二月红的风韵。解语花的艺名也是二月红给的，解语花枝娇朵朵，可解雨臣到了也没长成个枝娇朵朵的模样，美人倒是美人，美得扎手。
　　“想不到四爷竟是怀旧的人。”
　　闭着眼休息的老爷子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一粉一黑两个年轻人占着，不知怎的有些刺眼：“来了，坐吧。”
　　“四爷客气。”
　　手下人识相地退了出去，熏香萦绕的屋子里只有三个人在。
　　“我只请了你一个人，你把这小子带来干什么。”
　　解雨臣回答得理直气壮：“没人开车。”
　　陈皮阿四冷笑道：“齐家人给你当司机，你倒是好大的派头。”
　　“这好像是他的自由。”
　　“……”黑眼镜默默地坐在一边捏着拳头，人权呢，人权在哪儿。
　　“不知道四爷叫我前来，有何贵干。”
　　“我听说了你身边多了个保镖，身份不太寻常，”陈皮阿四斜眼瞟着黑眼镜，“不知这位齐先生，是齐家的哪位？”
　　沉默不语。
　　解雨臣似笑非笑地看着陈皮阿四，他早就料到了这么一出。
　　解平将黑眼镜的身家资料送上的时候，解雨臣只觉得一阵刺痛，像是在黑暗中行走了太久的人被突来的阳光灼伤。隐瞒比欺骗更容易伤人。
　　黑眼镜突然笑了，一如既往地带着三分无耻七分无赖。
　　“陈四爷真是贵人多忘事，也对，小辈好久没拿齐家这个名头在江湖上走动了，倒也难怪您记不起来。”
　　陈皮阿四微微眯起眼睛，这熟悉的语调，十年前听着刺耳，十年后更刺耳。
　　怕是没有第二个人了。
　　解雨臣站起身来拉上窗帘，这暗示已经成了明示。
　　黑眼镜单手摘下那副连睡觉都不曾摘下的墨镜，很久没有见过光的瞳孔呈现诡异的灰色：“陈四爷，可还记得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