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宠》菓香

6、隐忍

　　“奴婢听说皇上已经将虞绿满叫到跟前伺候了，这事在飞霜殿已经众人皆知，只是那宫里的人嘴巴都严实一点，没怎么在外宣扬，恐怕知道的人还不多。”

　　听着庄尚宫将打听到的事尽数禀告，太后将手中的白玉瓷杯缓缓放下：“她们那些个人就算知道皇帝身边添了一个人，也不会往深处想，大不了跟封个采女。哪里知道……”

　　庄尚宫低着头，又道：“已经三四日了，其他倒没什么动静。”

　　太后拂了拂手：“你起来，先去照料秀云的生辰宴会，哀家只得这么儿媳妇，不可亏待了她。”

　　“是。”

　　秀云生辰那日，太后设宴专门给她贺寿，后宫皇后和其余妃嫔都受邀前往。任谁都看得出来秀云在太后跟前分外受宠。

　　秀云特地抱着世子巍儿进宫，身着绛红彩绣蝶纹织锦缎大袖裙分外明艳动人，和太后，皇后等人一道吃茶看戏，而魏儿又特别招人喜爱，惹得太后一整天都喜气盈盈。

　　燚熙在飞霜殿跟绿满在下棋，她正微微蹙眉，凝神想着下一步怎么走。明亮的光投在她垂下的眼睑下，将四周都晕染了一层光芒似的，令他心动不已，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手：“可得想好了，万一输了，代价可是很惨重的。”

　　他总是很自然地去碰绿满的手，经过第一天发生的事，她倒也不再反抗，当下微微松开手：“奴婢不是在想吗？”

　　她带着一丝丝的苦恼和倔强，这让燚熙不由笑了起来。

　　绿满抬头，有些佯疑：“皇上笑什么？”

　　他抿了抿嘴：“先别想了，替朕去换一杯茶。”

　　她放下棋子，走到他跟前冷不防的屁股后面被轻轻拍打了一下，绿满有些恼羞成怒又不好发作，只得涨红着脸退下去。

　　唐宝儿快步走进来：“皇上，恭王来了。”

　　燚熙很懒散地抬了抬眉毛：“宣。”

　　晏熙随着唐宝儿走进内殿，见到燚熙便行礼：“臣弟参见皇上。”

　　“还想找你下几盘棋，怎么来的这么晚？”

　　晏熙依着位置坐下来：“在处理淮阳大旱的事，所以耽搁了。”

　　“朕也听说那一带大旱十分严峻，让户部拟草公文递上来，估摸就明后天的事。”

　　“是。”晏熙应承着，“还是先陪皇兄下几盘棋。咦？皇上似乎已经有伴了。”

　　燚熙呵呵一笑：“朕也正好乏了，来，你替朕下完这盘棋。”说着跟晏熙调换了一下位置。

　　刚坐正，外面传来“哐当”的碎片声，随即传来唐宝儿的声音：“烫着没有？”

　　燚熙皱了皱眉，也不顾晏熙在场，便走出去。

　　“怎么这么不小心？烫着没有？”

　　绿满螓首：“不碍事，只是杯子打碎了。”

　　“碎了就碎了，叫她们收拾了就好。”

　　紧接着燚熙和绿满一前一后进来，绿满没事他便放下心笑吟吟：“来，你们俩下棋，朕在边上看。”

　　绿满当下行礼：“奴婢参见恭王爷。”

　　燚熙笑她：“朕都没介绍，你怎么知道他就是恭王？”

　　有那么一瞬间，殿内是没有声音的。随后绿满道：“奴婢在外面就听说恭王来了，想来不会错。”

　　“就你聪明。”

　　晏熙并没有刻意去看绿满，但是眼睛总是忍不住要去瞟她。两年的光景，她出落地越发动人，想到她终究还是来到了皇帝身边，心中像是被什么打了一拳。

　　两人一边落棋子，晏熙一边问：“以前在皇兄这里没见过有这个人。”

　　燚熙一直在看着绿满，这才微微转过头：“她以后就专门在朕跟前了。”

　　晏熙一笑：“倒是不错。”

　　他只能这样讲，纵使心里有诸多的堵闷，也不能表露丝毫。

　　“哎……”眼看绿满要落棋子，燚熙忍不住站起来，到她身后俯下身，一只手抓住她的手，“你走这一步，帅都快不保了。”

　　他跟自己这样亲近，暧昧，绿满浑身不自然。

　　“来，听朕的，走这一步。”燚熙握着她的手，将棋子稳稳落下，“你看，可进可退。”

　　下棋的两个人额头都微微蒙着些许细汗，没有答话。

　　这时唐宝儿走进来，看到皇帝与绿满挨的很近，当着外人的面还如此无顾忌，或许皇上对绿满日后所有打算？来不及细想，他就福身：“皇上，太后娘娘遣人过来问恭王爷去不去王妃的寿筵上？”

　　依稀随手将棋局推乱：“朕差点忘了今日王妃在宫内寿筵，还平白无故让你过来下棋。姨娘该怪朕了。”

　　晏熙淡淡一笑：“有很多人在，热闹得很，缺我一个不要紧。”

　　“那可不行，谁也不及你在王妃心中的地位。”说着，燚熙就起身，对绿满说，“去准备一样礼物，随朕和恭王一道去寿筵。”

　　绿满忙下去领了一对玉如意便跟着燚熙去了。

　　一路上，燚熙和晏熙边走边说话，绿满跟在身后，在外人看来，这对兄弟相处极其融洽，而绿满却能细心地发现，燚熙表面随和实则是很冷淡的，而晏熙亦是淡淡敷衍着。

　　到了宴席，燚熙只让唐宝儿将贺礼去呈给王妃，对晏熙说：“朕就不过去叨扰你们一家子了，有点乏，去内阁喝会茶，”

　　绿满无意间看了晏熙一眼，忙跟着皇帝走了。

　　看着绿满在炉子上烧水，洗壶，拨茶叶，泡茶最后将茶递给自己，扑面而来是一股子的清香，燚熙说：“江南，绿茶最嫩的牙尖经过采摘，摊放，杀青，回潮，辉锅等工序后，会成为独有的明前茶，朕最喜明前茶的清香宜人。”

　　说着，微微抿了一口：“像你一样。”

　　他总是这样！绿满刚要转过身却被他一下子拉入怀里。

　　“皇上……”

　　燚熙在她耳边吹气，闹得她又痒又紧张：“你说，会四书五经，又懂茶道，还会下棋的，比外面那些女人不知道让人喜欢多少。”

　　“奴婢不敢。”绿满暗叫不好，“皇上这样说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不过是一介宫女，怎么能跟各位娘娘相比？”

　　燚熙沙哑着嗓子：“朕说是，就是。”他遂在绿满润泽的耳垂上轻轻含了一口。

　　“嗯……”绿满嘤咛一声，欲逃窜整个人却被燚熙一扳，真正被他压在身下，她惊恐地哀求，“皇上，不要……”

　　“你知不知道这几日看着你在朕跟前晃来晃去朕有多难受？”

　　绿满闭着眼，她恨不得扇他一巴掌，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唯有握紧拳头，眼泪顺流而落。

　　兀地，燚熙掐住她的下巴：“睁开眼！”

　　绿满眼泪婆娑地望着他。

　　“在朕这里，你就这样不情愿吗？”他一把松开她，微微拢紧松开的蟒服。

　　绿满则辗转过身，背对着他将衣物整理好：“奴婢……奴婢还没有做好准备。”

　　她说得哀婉，燚熙又稍嫌自己将她逼紧了：“满满，你或许觉得朕动作快了点，可你知道么，朕对别人还有过这么长时间的等待。”

　　帝王就是帝王，从来别人等待他的临幸，这三四日的默默忍受已经是十分鲜少的了。

　　绿满轻轻说：“奴婢原没有想到会遇到像皇上这样尊贵的男人。”

　　燚熙停了又好笑又好气：“朕不逼你，但是你也要做好准备，你只会是朕的，不会是别人的。”

　　一句话，硬生生地将绿满的一辈子都定夺了。

　　绿满不知是喜是悲，喜的是他对真的如太后所言对自己动心，悲的事她竟然要跟杀害她全家的仇人纠缠。

　　那边皇后等人见唐宝儿送了贺礼之后还没走，便把他找来问话：“你还逗留在这做什么？”

　　唐宝儿赔笑：“皇上在内阁休息，奴才便守在外面。”

　　内阁……秦媛看了看里面，有些疑惑：“平日皇上不是罪离不开你么？你怎么不在里面伺候？”

　　太后正怡然自得地端着茶杯，看着前面的伶人唱戏，悠悠道：“想必是有人在里头伺候了，便不需要唐宝儿这粗手粗脚的。”

　　唐宝儿只是嘿嘿嘿地赔笑，心里却哭丧着：各位主子们别拿奴才一个太监开涮啊！

　　秦媛睨了太后一眼，没说话，蓉昭仪倒是忍不住了，问唐宝儿：“里头谁在伺候皇上喝茶？”

　　唐宝儿有些为难：“这……蓉昭仪，不过是一个宫女……”

　　蓉昭仪学着他的声音：“是啊，不过是一个宫女，是个宫女你嘴巴那么严实做什么？还是有什么蹊跷？”

　　“妹妹。”秦媛蹙了蹙眉，阻止蓉昭仪继续无礼下去，“什么蹊跷不蹊跷的？皇上让谁侍奉就让谁侍奉，你管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