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宝钗戴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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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宝钗戴锁
黛玉瞥薛蟠一眼，福身还礼，嘴里说道：“薛家哥哥好。”
宝钗在一旁笑说：“刚才宝兄弟屋里袭人姑娘来，说是宝兄弟回来了，听说哥哥去找。派袭人来问什么事。说忙了一天累了，若是事情不大，明日再来。若是大事，他吃了晚饭就来。我瞧着哥哥有客，想必不是大事，就自作主张回了袭人，叫她先回去了。哥哥看若是急事，不妨叫莺儿去说一声，免得宝兄弟惦记。”
薛蟠听了，急忙摆手，“本来是挺急。不过这会子没事了。你只管打发莺儿去说一声。别叫宝玉担心。”
宝钗听了，急忙叫来莺儿，命她去八宝那里传话。黛玉站在一旁，抿嘴儿笑了，“宝姐姐也太小心了。既然没什么大事，我一个大活人站在这儿，一会儿又要去老太太屋里吃饭，少不得见宝玉。什么话不能给你带到。还巴巴得劳动莺儿。知道的，说你不好意思使唤我；那不知道的，还当咱们姐妹生分了呢。”
宝钗听了，急忙笑道：“瞧瞧你这张嘴。还不是我心疼你，舍不得让你操心。既然如此，那就劳烦林妹妹，替我说一声吧？”
黛玉斜眼瞧着薛蟠，“替宝姐姐说，还是替薛家哥哥说？”不等宝钗说话，笑着出门，带着丫鬟、婆子一面走一面说：“自然是替宝姐姐传话了。薛家哥哥跟宝玉，有什么话说呢？”
宝钗只当充耳未闻，带着莺儿回屋。薛蟠从后跟上，凑过来小声说：“妹妹别生气。林黛玉这般尖酸刻薄，老太太、姨妈肯定不喜欢。绝对不会聘这样的女孩儿做宝玉媳妇儿的。”
宝钗白薛蟠一眼，“哥哥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他们荣国府娶媳妇，与我有什么相干？”
薛蟠听了，嘿嘿一笑，只说心中有数。
宝钗也不管他心里有什么数，只知安心侍奉薛姨妈（才怪）。母子三人吃了晚饭，薛蟠陪着薛姨妈略坐一坐，就推说要去走走消消食，出了角门，到荣国府去。薛姨妈只是略微吩咐两句，知道荣国府素来治家肃穆，料想无事，便丢到一边不提。到了起更，薛蟠晃晃悠悠回来，薛姨妈披衣出来看，见他神志清醒，面带笑容，更是放心，略嘱咐两句“早些睡吧”，带着丫鬟、婆子们睡觉不提。
不提薛蟠如何带着贾兰、贾环、贾蔷整治贾瑞。单说这日腊月初十，薛姨妈正带着宝钗，教她整理年货单子，好过腊月除夕。薛蟠带着一身寒气进来，脱了大氅扔给小丫鬟，跑到薛姨妈怀里凑趣，嘴里嚷嚷：“妈你快搓搓我，冻死了冻死了。”
薛姨妈又气又笑，“多大的人了，还搓搓。不瞧你妹妹看着呢。”说着，拉了薛蟠，给他搓手。
宝钗在旁看了，捂着帕子笑，问薛蟠：“哥哥到外头瞅着，咱家铺子进项可好？”
薛蟠点头，“大部分还好。有几个不赚钱的，我跟他们说，早些歇业，换个营生。有的直接改成酒楼、饭馆，赁出去了。有一家两层楼铺子，宝玉瞧了说是做书局不错。能看书，能买书，能写文会友。这会子正改呢。改日弄好了，请你跟妈过去坐坐。”
薛姨妈急忙道：“书局都是男人去的地方，我一个妇道人家，可是不能去。宝钗也别去，叫人看了笑话。”
宝钗有可无不可。薛蟠则是赶紧摇头，“妹妹既然有如此才情，为何不去？就兴林家姑娘去不成？再说了，忠靖候石鼎侄女史湘云也写信说要去，难不成，偏偏只笑话咱家姑娘，就不笑话别家的了？”
薛姨妈一听说黛玉、史湘云要去，拗不过薛蟠，只得答应。薛蟠听了高兴，觉得手热了，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绸布包，放到炕桌上，笑着对宝钗邀功，“妹妹看看，这是什么。”
宝钗噗嗤笑了，“哥哥刚说了书局，难不成，什么绝版书？”小心打开一瞅，竟然是一个金灿灿、黄橙橙一个黄金珠宝璎珞。
薛姨妈瞧这璎珞虽好，只是好东西见多了，这黄金璎珞在她眼里，不过寻常，不很在意。笑着对宝钗说，“既然是你哥哥给的，就戴着吧。”
宝钗取了细看，锁片上一面四个字，连称两句话：“不离不弃，芳龄永驻。”默默念了几句，问薛蟠：“哥哥特意打了这八个字，可是个什么意思？”
薛蟠仰着头不肯道破，只说哪日见了宝玉的通灵宝玉，便可知了。宝钗何等聪明，当下低头。莺儿上前，帮着宝钗把锁戴上，藏到坎肩里头，大红袄外头。
薛蟠又嘱咐薛姨妈、宝钗，若是外人问起，只说自小就戴了。绝不能说是来京之后才打的金锁。
宝钗心中略有明白，唯独薛姨妈懵懵懂懂。看着儿女们孝顺，想了几日，便丢在一边不提。
又过几日，腊月十八，薛姨妈趁着外头天气好，带着宝钗去贾母那里坐坐，闲叙家常。恰巧黛玉跟迎春姐妹们都在，凤姐站在地上，跟贾母、王夫人说贾瑞病重，贾代儒来求人参入药。
贾母念两句阿弥陀佛，交待王夫人救人要紧。王夫人笑着应了，带凤姐回去找药。
薛姨妈叹口气，“人呐，有什么都别有病。男子还好，若是女孩子，常年有病，婆家也不好寻。”她本是无意出口，哪知恰恰戳中贾母心事，瞧着黛玉，幽幽叹气。
宝钗心中不妙，赶紧上前，就要圆场。外头小丫鬟喊：“宝玉来了。”八宝披着野鸭毛大氅进来，给贾母、薛姨妈见礼。
贾母这才缓和了脸色，笑着问他可曾见了王夫人。八宝笑着应了，“方才在前厅穿堂见了。太太说要去找药，叫我只管在老太太这里凑趣。”
贾母听了，急忙揽他坐下，叫人重新端果茶来吃。
薛姨妈瞅瞅八宝颈下，空荡荡的不见什么璎珞、宝玉，想了想，笑着说道：“往日人说，宝玉是衔玉而生，最有灵气。却不想，人我见了，聪明俊秀的很。倒是你的玉，怎么藏着，怕姨妈看了眼馋，要你的不成？”
八宝听了，赶紧笑着站起来回话，“姨妈这是哪里话。小时候戴着好玩，长大后，才知道什么玉呀翠的，不过是身外之物。凭它就能通灵，那外甥也就不用日日读书到深夜了。再说，我一个男子，整日里打扮的小姑娘似的，花啊玉的戴着，叫人笑话不说，挂脖子上，也怪沉的。既然姨妈要看，叫丫鬟找来，给您过目就是。”说着，喊来麝月，命她去后头，取出通灵宝玉。
不一会儿，麝月回来，手里捧着个八宝锦盒，打开八宝锦盒，里头是个略小些的墨玉盒子。黛玉瞥八宝一眼，扭头跟探春说话。麝月再打开墨玉盒子，盒子盖上，雕琢一颗带露仙草。打开盒子，里头才是一块五彩莹润玉石，灿若明霞一般。
麝月取了帕子，捧着宝玉送到薛姨妈跟前。薛姨妈小心接了，拿在手里，赞叹一番。仔细对光瞅瞅，借口眼神儿不好，递给宝钗，“姑娘看看，这上头些的什么字儿？”
宝钗小心看了，笑说：“莫失莫忘，仙寿恒昌。”
薛姨妈听了，点头不语。一旁莺儿早就呆了。宝钗连说她几次，叫她把玉还给麝月，只当没听见。
宝钗催她，莺儿才说：“我听着这两句话，跟姑娘金锁上的字，倒——有些相像。”
薛姨妈瞪莺儿一眼。莺儿急忙低头不说话了。麝月接了宝玉重新装好。八宝才笑答：“自古这些东西，莫不是一个套路。不过是求个吉利，信与不信，全在人心。”
薛姨妈母女听了，都笑着说是。贾母端起茶盅，低头喝水。黛玉拉着探春说话，瞥也不瞥八宝一眼。
不说腊尽春回，贾瑞之病，越发艰难。肉桂、玉竹、鳖甲等药吃了几十斤下去，病不见好，反而更坏。躺在床上，不能支持。纵然贾代儒跑到荣国府去求药，不过得了些人参须，不顶什么用。倒是贾蓉听了，感慨一回，念一番美色误人，差人悄悄送了两棵人参过去。
熬汤喝下，好一天歹一天。熬过繁春，仍然不能健壮。原本风月宝鉴或能救他。只是不知为何，自从黛玉来京之后，那坡脚道人再不曾往京中行走。好端端一个色人，生生耽误下来，不久就成了色鬼。
没过几个月，贾瑞精尽人亡。讣告贴出，凤姐得知，这才彻底称心。想法子推说患了崩漏之症，推了管家之权，只管到贾母、邢夫人、王夫人三处问安，有心思了就去梨香院薛姨妈处坐坐。府内余事皆不多管。关起门来，一心拉着李纨做生意。把那历届科举好文章每年印他几千份，唐诗、宋词、元曲，乃至小孩儿启蒙读物，印他几千份。还有那朝廷颁布律法，印他几千份。
一番轮流下来，妯娌俩一算账，虽然不如放高利贷来钱快，总归这钱来的安稳长远。按李纨的话说，书中有正气，这钱花着不怕咬手。
凤姐可没那么多说道，背着李纨，悄悄印了几千份精装房中术，俗称女儿书、压箱底。偷偷赚了不少，藏在屋里，没事儿跟平儿两人一面数钱一面偷着乐。
自从凤姐有“病”，便不拘着贾琏。屋里丫头随他干。若是他看上哪个媳妇、婆子，凤姐也睁只眼闭只眼，随他去。饶是如此，贾琏还不知足。竟然跑到外书房选了清俊小厮泻火。跟那什么多姑娘白天黑日鬼混。传出去名声实在不好。薛蟠心疼凤姐，气不过，叫人踏好路子，趁着一日午后，贾琏与多姑娘正在床上，海誓山盟大动之时，领着多姑娘男人多浑虫进去，不等贾琏等人抬头，兜头被子拍下，蒙着脑袋，将二人一通好打。
红楼小剧场：
薛蟠：妹妹加油，一定抢来八宝
黛玉：嗯哼
薛蟠：嗯什么嗯，就是跟你抢男人，怎么着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宝钗戴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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