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处置刁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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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处置刁奴
末了，贾母陪着流泪，“你当我是那狠心的人。实在是你们做的太过了。”摆摆手，吩咐凤姐，“送三位姑娘出去吧。她们不是咱们府里的人，非亲非故、深更半夜的，留下来，说出去不好听。”
凤姐点头，带着丫鬟们拉人。赖大家的对着三个女儿大哭：“都别出去。天黑了指不定外头都有什么人。看你们年轻，拉到那不干净的地方，一辈子就毁了。”
赖嬷嬷回过神来，爬过去抱着贾母的脚大哭，只说都是儿子们傻，跟孙女们无关，求贾母开恩。
贾母皱眉，“凤丫头，你是聋了还是傻了，我的话没听见吗？叫这几个聒噪？”
凤姐急忙招呼人，堵嘴的堵嘴，拉人的拉人。好容易撵了出去，还有四个赖府丫鬟不肯走。贾母懒得跟奴才的奴才置气，叫凤姐随意处置。凤姐对丰儿使个眼色，丰儿把人带回去，暂且安置在凤姐院子里，由平儿看着。
终于安静下来，八宝看贾母似乎没了心劲儿，笑着劝道：“老太太，看那三位姑娘哭的可怜，不妨留她们住一晚。明日叫她们家亲戚来接。何必传出去，说咱们狠心呢？”
贾母苦笑，“你只当她们无处可去。却不知道，他们干的事，就能连累咱们家姑娘无处可去。到时候，谁来管你妹妹、你侄女？”说着，滚下泪来。鸳鸯急忙洗了帕子来擦，贾母摆手，“罢了，叫来林之孝家的，把赖大家几个姑娘先接到他们家安置吧。总不能，让她们在咱眼皮底下给拉走。”
凤姐听了，自去安排。贾母叹气，不想管了，可又不能不管。叫贾琏、贾环：“去请大老爷、二老爷来。趁着今日，把赖大家的事，好生办办。过了今天，我可是再也不想提了。”
二人领命出去。不一会儿，王夫人先来。贾政随后赶来。众人等了一会儿，贾赦、邢夫人联袂赶来，贾琮也跟着过来。隔着大屏风，男男女女、满当当、乌压压坐了一屋子。
众人安静下来，就听贾琏说明事情经过。贾兰趁人不备，悄声问凤姐，“怎么不见蓉哥？”
凤姐嗤笑，低声说道：“他呀，躲在大老爷院子里，偷偷数钱玩儿呢。”
贾兰十分看不起，“真是没干过抄家的活儿，这才多少东西，就看在眼里了？”
凤姐噗嗤笑了，摆摆手回屏风后头，跟李纨一处坐着。
等到贾琏说完，贾母沉默半晌，问道：“既然赖二也闹事了，怎么不见蓉儿来找我？”
贾琏看贾赦，贾赦只当不知。还是贾政素得贾母喜爱，笑说：“蓉哥儿怕是心存孝心，不想让老太太操心吧。”
贾母冷笑不语。倒是邢夫人从屏风后走出来，笑说：“这事儿我知道。蓉哥儿来了。后来因赖二说，他跟赖大不一样，赖大弄的都是荣国府东西，赖二弄的才是东府里东西。因此，抓了赖二直接回去，请珍哥儿媳妇问话。到底是东府里的家务，珍哥儿媳妇又素来善于持家。人家家事，咱也不熟悉，怕管多了，他们小一辈儿该烦了。我也没好意思多说。”
贾母听了，闭嘴不吭。邢夫人看贾琏一眼，回屏风后坐着。
贾琏对这位大太太，如今是又敬又怕。看见她回去坐稳了，这才开口：“经上所述，赖大家并无任何实业产业，除了在咱府里奉承，没有一点儿其他进项。而据宝兄弟、环儿、兰儿查出，赖家家底粗略估算，金银珠宝，有百万之巨。房产京中三处，京郊庄子五座，花园一座，比会芳园略小。此三项，折合约百万两银子。家具、奴仆等尚未计算。”末了，对贾母躬身，“请老太太发话，这些人该如何查处？”
贾母闭眼狠声骂道：“怪不得咱们生计日益艰难，原来，都叫老鼠吃了。”
邢夫人坐在屏风后头，微微斜眼瞧了王夫人一眼。看王夫人面容平静，邢夫人微笑了。果然是大家小姐，度量大，闹出这等事来，居然还能坐的住。
王夫人也趁机打量邢夫人。忖度怎么她一丝也不曾生气模样？真是奇了。
贾母思量一刻，问贾赦、贾政，“我老了，不爱管事了。你们说，这事——该如何处置？”
贾赦没说话。贾政倒是说：“这等背主忘恩的东西，叫宝玉写了条子，递到京营节度使那里，随他们按律处置。”
贾琏赶紧出声：“二老爷不可。赖家若贪一两百银子，弄去关了就完事。如今涉及太多，若传了出去，只怕不妥。”
说的贾政也不吭了。
贾赦想了想，问贾母：“以往祖宗们可有处置这等奴才的先例？”
贾母想了想，“还有什么先例。这等奴才，出一个就够咱们几辈子人兜着了。”顿了顿，问八宝：“你呢？有什么法子？”
八宝想了想，对着贾母附耳一番。贾母听了摇头，“主意不错，就是有点儿嫩。”咳嗽一声，“还是得我做主。你们呐，太年轻。”说着，叫来贾琏，吩咐：“那个赖尚荣，不是捐的有出身吗？放他出去，跟他几个妹妹们团聚。贴出布告，就说他奶奶、他老子、他老子娘，背着主子，偷了宗祠里祭拜的银烛台，约合一百二十两银子。东西咱们不要了，祖宗训导，要慈惠宽厚。这等奴才，按国法，就该送到衙门里头乱棍打死。念在他们几代人伺候，暂且不予追究。叫他们写了条子花了押认罪，关个一天，叫赖尚荣来，给他奶奶、老子、老子娘赎身。放了他们自由身，往后，跟咱们家，再没关系。别忘了，往外贴布告，说他们偷了东西。念在多年主仆情分上，开恩从轻发落。”
贾琏应下，转身出去办事，贾赦叫住：“处置这起子奴才时候，把府里奴才都叫去，叫他们好生看看背主的下场。”
贾琏答应出去。贾兰走到八宝身边，悄声问：“你出的主意，老太太没听？”
八宝冷笑，“她说的，可不就是我出的主意？”
贾兰撇嘴，跟亲孙子也耍心眼儿。这老太太，怕是真叫赖嬷嬷一家给吓怕了。
贾母又叫来李纨、凤姐，交待她俩，“琏儿只能管前院，你们俩，把后院媳妇、婆子、丫鬟们给我好好敲打敲打。再有这样事出来，我可不管什么少奶奶颜面，连你们俩一同罚了。”
二人答应，不顾夜深露重，出去拉了府里当差丫鬟、媳妇、婆子，连同管事娘子，站到凤姐院子门前，拉出来赖嬷嬷、赖大家的，捆成粽子一般示众。一一陈述二人过错。
荣禧堂前，贾琏拉着赖大示众。当着赖尚荣兄弟的面，叫赖大认了偷盗宗祠银烛台之罪，写了罪状画押，画押还怕不准，拉着指头按手印。大讲一番仁义道德、主子宽厚仁和，半夜放赖尚荣兄弟出府，叫他们筹钱给父母、祖母赎身。府里跟赖大一家熟识的，或者赖大亲信，这些奴才，则是连赎身银子都不要，直接放出府去，叫他们收拾包袱，各自谋生去吧。
阖府奴才，无不赞叹主子仁厚。背地里谁也不信。赖大家什么东西没有，还会为了那个百十两银子犯了主子忌讳？别说赖大家的，就连府里二等管事周瑞都不把那点儿东西看在眼里。
稍时贾赦、贾政出来，站在荣禧堂前台阶上，贾赦背手训话。冠冕堂皇说一堆，直念到三更天，众人打瞌睡，才总结出日后要好好办差，不可学赖大一家。末了，贾赦一挥手，叫来林之孝，当众提他为大管事，顶了赖大的缺。林之孝赶紧磕头，表忠心，说一定好好办差。贾赦一摆手，叫他起来，“知道你不会说话。往后好好办差就是。要是有一点儿藏奸，小心你的头！”安排好大管家，其他管事位子，由儿子贾琏慢慢挑选。
嗬，这可是个肥差。贾琏赶紧恭恭敬敬、笑呵呵应了。贾赦对贾琏通透十分满意，扭头问贾政：“二老爷可有什么话说？”
贾政忖度，话都叫你说完了，好事儿都叫你们父子俩捞完了，我还能有什么话说。做出一副兄友弟恭模样，随便说了几句。贾赦一挥手，这才叫众人回去睡觉。
还睡什么呀？眼看就天亮，该起床洒扫干活儿了。
前头提拔了林之孝，后头王夫人刚琢磨着把周瑞家的提拔上去，邢夫人就开口问贾母，说林之孝家的不错。又是府里之前二管家。贾母摆手，“叫凤姐看着办吧。我是不管了。”
王夫人听了，觉得亲侄女管事，也好。贾母年老，不能熬夜，便免了众人第二天早上请安。带着丫鬟们安置睡下。
邢夫人领着众人出来，径自回贾赦院子。王夫人回到屋里，叫人请来凤姐，说要提笔几个陪房。凤姐、李纨联袂而来，一听王夫人说，凤姐立马苦了脸，搓着手说，“这可如何是好，刚才已经把旺儿家的、兴儿家的提上去了，这一时半会儿，也没空缺不是。呀！”
王夫人刚要说话，李纨就说：“凤丫头你也太急了。早就说了，咱们年轻，小事管管就算了。大事还得老太太、太太们拿主意。瞧你，急风急火的。这下再换人，看你往后如何服众？”
凤姐急忙摆手，“这也不怕。横竖我是暂且帮着管，过两天大太太有事，就回去了。倒是嫂子你，要辛苦辛苦。”
李纨就说：“我有什么辛苦，万事听太太就是。”
王夫人一听，左膀右臂要走，摆手，“罢了，既然有人了，就算了。”
凤姐惴惴不安，非要出去换人。还是王夫人劝住，又叮嘱几句。放她们回去歇着。
出了门，二人到李纨房里喝茶。喝着喝着，凤姐噗嗤笑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处置刁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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