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池半步》媛澈

3、大学

　　第三回大学

　　大学生活说实话不是想象中那么美好的。
　　课余空出来的闲暇时间就像个无底洞吞噬着我们。
　　可对于雷笙来说，他的生活充满了“希望”，他从来学不会奢求更多。
　　刚进长风那天，池竽告诉他，自己终于摆脱老爷子逃回来念书。
　　池竽把行李帮他提到楼下的时候，池竽说：“雷笙，这次我回来，不走了。”

　　雷笙一宿没合眼。

　　雷笙的生活节奏很有规律，一点不像个地道的大学普通男青年。
　　整天活得特别朝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不是梦着有朝一日当总统。
　　“雷哥，你选哪两门？看看咱俩能不能一起上。”舍友周梓若发问。
　　周梓若是典型的二逼青年一枚，充满无限的“创造力”。
　　最大的乐趣就是盯着电脑屏幕玩DOTA，从来没有自己叫餐的习惯，想吃饭的时候只会面无表情的对着刘亦伟：“哥们儿，兄弟我的后半生就交给你了。”
　　其实就是叫他帮忙带一份。
　　看见他名字的那一霎那，雷笙特别想念成“周芷若”。

　　“问你话呢！雷哥？····姓雷的！”周梓若摘下耳机对着床上的雷笙咆哮。
　　雷笙翻了个身，迷糊的回答：“西方史，科学。”
　　周梓若复带上耳机：“切，尽选些没用的，雷笙你就是个傻子。”
　　可惜雷哥午觉中，后面的话自动过滤了。

　　雷笙想和周梓若一样选吉他和名家名作音乐欣赏，周梓若也会吉他。
　　但是雷笙的短信内容是这样的：
　　“池竽，你选修选什么？”
　　“西方史，科学。”

　　雷笙每早六点半准时起床，并且一定会去那家周记包子铺买两个肉包。
　　每次七点起床跑步的刘亦伟看到的都是他背着那个土气的包准备开门的背影。
　　刘亦伟问：“去那么早，也没见你跑步啊。”
　　刘亦伟，顾名思义，既流氓又伟大。

　　雷笙站在门边小声：“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我跑步是为了减肥，别给我岔开话题，你起那么早投胎啊？”
　　雷笙故意做了很久的思考，慢悠悠的回答：“因为大爷我喜欢。”
　　刘亦伟皱起眉头：“你这什么狗屁回答。”
　　雷笙露出他的大白牙灿烂的笑：“得，兄弟我走了，中午见。”
　　刘亦伟走进厕所回了句：“不送。”

　　周记包子铺和雷笙的宿舍楼之间隔着个篮球场，雷笙先在那随便练会儿球，听会儿歌。
　　七点一到，就会小跑过去，对着卖包子的大婶咧嘴笑：“阿姨，两个肉包。”
　　那时天刚破晓，东边晕黄的色彩投射过来，有种柔和静谧的美。
　　也同样会有个人影投射过来，带着阳光一起。

　　“雷笙，你小子起那么早？”池竽意外的问。

　　每个星期总有一天，雷笙一定会去食堂二楼靠左手边最里面的临窗位置吃一碗刀削面。
　　这时我们雷哥宿舍里最后出场的霸王级人物出现了，他也是唯一不会叫“雷哥”的男人（周，刘二人组：靠，你意思我们不是男人么？！）。
　　因为他也姓雷······
　　雷雨大跨步，端着一堆被肉淹没的疑似饭的东西款款走来。
　　周梓若曾经戏谑道：“你爸妈是想要你拍一部雷雨呢，还是希望你的人生能和《雷雨》一样丰富多彩呢？”
　　雷雨也不示弱：“周梓若，你和周芷若什么关系？不会是她的转世吧？”

　　雷雨经常发现那一天的雷笙不正常。
　　具体表现：单手托腮注视窗外。
　　雷雨默默吃完，擦擦嘴淡定的发问：“雷笙，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叫你改改你那文艺气质？”
　　雷笙回过神，不解的皱眉：“啊？”
　　“影响胃口。”

　　那是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池竽妈和继父离婚，把池竽送到爷爷奶奶家。
　　池竽当天晚上放学没有回家。
　　“池竽，你奶奶到处找你呢。”雷笙扑红的小脸蛋突然出现在池竽面前。
　　“雷笙？！”坐在弄堂那家老字号面馆靠左手边最里面临窗位置的池竽瞪着眼睛，满脸意外。
　　雷笙一贯抓抓后脑勺：“嘿嘿，我知道我兄弟爱吃这家的刀削面。”
　　池竽怀疑的看着他：“切，那也不可能啊，我又不是来吃面的。”
　　雷笙的笑脸淡了，一屁股坐下，两手抱胸，挑衅的看着池竽：“那是因为我还知道从这里可以看见你妈妈家的阳台。”

　　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都能看到池竽去面馆吃一碗刀削面，并且坐着发上好一会儿呆。

　　晚上抱着吉他的时候，周梓若总问：“雷哥，怎么天天弹这首歌啊？”
　　刘亦伟跟腔：“怎么没见你弹给谁啊？”
　　雷雨紧随其后：“是哪里的妹子啊？让兄弟们见见呗。”
　　雷笙一致对外的回答均是：“一边儿去，当然是给大爷心上人的，关你们什么事？大爷的人也是你们几个随便能看的？”那首歌好像是Don mclean的，歌名叫《Vincent》。

　　但是只有雷笙自己心里清楚。

　　纸是包不住火的。
　　那个星期六很平常，但是雷哥宿舍那几个霸王级别的家伙你是不可小觑的，他们总能在无聊日子里挖掘出新鲜的东西。
　　雷笙由于社团活动外出，周梓若同学色心大起，看少儿不宜的时候就和刘亦伟聊起来，互相交换了一下意见和口味。
　　然后我们可爱的雷雨提问了：“你们说雷笙会喜欢什么口味的啊？”
　　这句话大大刺激了周刘二人组的强烈好奇心.
　　刘亦伟说：“等他回来问不就得了。”
　　周梓若却说：“哎呀，好不容易他不在，我要先探探虚实，万一那小子撒谎怎么办？”刘亦伟持反对意见：“大家都是兄弟，何必呢？”

　　周梓若不听，硬是打开了雷笙的电脑偷看，还让刘亦伟和雷雨保密，不要告诉雷笙。

　　于是，周梓若真的被活生生怔住了。

　　刘亦伟一开始没注意，周梓若一直没动静，叫他去吃饭，他还坐在雷笙椅子上发愣。
　　“怎么办刘亦伟，我没想到雷哥，雷哥···”
　　刘亦伟勉强扯着笑：“没事，会弄清楚的。”

　　但是他们和雷笙之间半个月没有说过话。

　　因为雷雨吓得直接就对雷笙说：“你是同性恋？”

　　这段尴尬持续到大家心里再也压抑不住。
　　周梓若是第一个撑不下去的，故意选在星期五那天把雷笙堵在放学路上，雷笙从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摆着一张没心没肺的脸。
　　周梓若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按着雷笙肩膀：“雷哥，今天晚上去喝酒，怎么样？就我们这几个兄弟。”

　　雷笙动摇的原因不是周梓若他们能接受他喜欢男人的事实。
　　而是因为周梓若最后的那句：就我们这几个兄弟。

　　地点是在长风北门小吃街那家常去的烧烤摊。
　　摊子上升腾的青烟犹如我们每分每秒都在流逝的青春，虚无缥缈却又如此真实的呈现，残酷得如此耀眼。

　　四个喝醉的青年觥筹交错，光影间似乎看到雷笙在哭。
　　周梓若以为是幻觉，就伸手去拉雷笙，结果我们雷哥甩开他的手，用袖子使劲抹了一把鼻涕，那吸鼻子的声音让大家清醒了不少。

　　雷雨首先打破夜的寂静，借着酒意举杯大声说：“雷笙，我雷雨没什么本事，不像你和周芷若，嗝，有一技之长，也不如刘亦伟体能那么强。嗝，但是我唯一的优点就是，真心实意的把你当兄弟看待。”
　　周梓若马上接话：“雷哥，我···对不住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怕你骂我不讲义气。”

　　刘亦伟喝醉了更是了不得，唰的站起来，把酒杯凑到雷笙面前，摇摇晃晃的说：“雷哥啊，我认识你没多久，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事不要憋着，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兄弟都站在你这一边！不就个断袖么！自古以来都存在的东西有什么好奇怪的！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兄弟们罩着你！”

　　说完还使劲拍拍胸口。
　　雷笙听着他们的醉话，越听越想笑。

　　他没醉，也不想醉。
　　因为越醉，只会越清醒。

　　再后来雷笙喝口酒，笑着说：“我也不算是喜欢男人，我是喜欢一个男人。”
　　周梓若又感兴趣了，忙凑过来：“谁啊？”
　　雷笙一五一十的回答：“池竽，就在我们学校，跟我一起长大。”
　　周梓若眼都亮了：“真的？！那么神奇。”
　　刘亦伟皱起眉，一把推开周梓若：“一边去，周梓若你个傻子，这有什么好神奇的，不懂就别问。”
　　周梓若“哼”了一声挪到一旁喝闷酒。
　　刘亦伟开始挖掘真相：“那你跟他说过么？”
　　刘亦伟小口的喝着酒，像在等着听故事。
　　雷笙咧开他的大白牙：“呵呵，初中毕业喝醉的时候。我说‘姓池的！你知不知道老子从小学就看上你了！’”
　　说着还绘声绘色的还原了一下当时的情况，逗得雷雨和周梓若哈哈大笑。

　　“嗨，喝醉的那个不算啦。”刘亦伟说完不忘摆摆手表示遗憾。

　　但是我们雷哥突然露出了难得有点沮丧又无奈的表情，自嘲的苦笑着：

　　“我就从来没醉过。”

　　事后，雷雨对雷笙提意见：“雷笙，你知不知道，我们三个兄弟讨论了一下如何让男人看上你。从同性的角度考虑分析，得出一个结论。”
　　雷笙正在画本上练习绘画技巧，很不耐烦的抬起头：“哈？有屁快放。”继续低头。
　　雷雨冒着生命危险说：“额，考虑到你全身上下都是缺陷，我们一致认为，你笑着的时候似乎魅力最大······”

　　于是，雷雨光荣的当了一个月的免费送餐员。

　　周梓若那阵子对他的雷哥特别好，雷哥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刘亦伟最后总结：
　　“这就是抗战时期汉奸走狗的典型代表，同时还具备一副清朝时期慈禧身边的奴才嘴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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