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惑朝心》Shampoo

16、寻人

　　话谈这天慢慢的变黑，小六子上前提醒询问萧景是否回府，萧景本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更何况是跟女人。便站起身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琢磨着妖小妹的气都这个时辰了也该消了一大半，打算待会儿给好生说说，毕竟今天是他带她出来散心的，怎能受了满肚子的气回去，而且那事儿还未告诉她，这样拖拉着，不知要到何时。
　　萧景站在马车外面，朝着里面唤了几声，可是没人应他。萧景掀开厚重的车帘子，探着脑袋左看细瞧，这车里的任何角落哪有莫小妖的半点儿影子！不安一下子窜上了萧景的心头，便转向小六子问道：“方才你没看见北宫小姐上车吗？”小六子想起这北宫小姐朝着相反的路走去，他见主子没阻止，以为他家主子知道她要去何方，结果他反倒问自己。
　　小六子已三分猜到这两人闹了嘴，就将自己所看到的告知了萧景。萧景听了，心头大叫不好，只怕这莫小妖在气头上不分方向的胡乱走，这马场修建得较靠近郊外，走出这个场子就是荒山野岭的，无半点儿人烟。莫小妖一个柔弱女子，孤身一人，很容易出个什么岔子，如若这样，他要如何跟她的爹交待？更无法和自己交待！他的妖小妹要是因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会一辈子自责，过不去这道坎儿的！
　　萧景吩咐小六子立即骑了匹快马火速赶到北宫府，暗地打听清楚北宫小姐是否回来，虽然这个可能很小，但不排除她搭了个顺风车回去。如果没有，就直接去见北宫老爷，说北宫小姐暂住在萧景的府里。小六子得令，快马加鞭地赶了回去。
　　萧景回头找到了陈监正，叫了一行人各持火把分头行动，要是找到了人，就以放火枪为信号。这些人白天家得好生伺候着这些皇室子弟的马，不敢掉以轻心，稍有懈怠，要是这些马病了、坏了，上头的人来要马，要是人在马没了，轻者吃点儿皮肉痛，重者可是要赔上身家性命的。有时候看着这些马摇晃着尾巴悠闲闲乐滋滋地嚼着草，心中无比感叹着这人的命还真是贱，这日子过活的还比不过这些畜生！但是有什么法子呢？替皇家卖命，就得仔细小心咯！端人饭碗，受人管！
　　在这马场子当差白天已极累，就巴望着晚上能好好地睡一觉，明儿还要起个大早！这陈监正也得不解人情，动不动就扣几文钱往自己包里揣，但有时他心情舒畅的时候，也会请兄弟们喝上一杯。陈监正对待他们是鞭子和糖果，弄得大家牙痒痒的。
　　大晚上的被陈监正拉着去找北宫小姐，明着不敢说半个不字，可暗里不知抱怨了多少回！
　　漆黑的夜色里，只看见零零散散的火光点移动着，喊着北宫小姐的声音此起彼伏，但声音却像没吃饭的倒大不大。萧景也知道大家是何种心态，于是就大声说道：“要是大家找到了北宫小姐，六爷我重重有赏！”众人一听，心里立马变得雀跃，虽说皇家罚的重，可一说奖赏那也是不少的！心头上想着丰厚的报酬，这声音就从方才的声如蚊蚋骤然变得十足洪亮，眼睛也用手擦的雪亮雪亮的，巴不得第一个找着那使性子走迷路了的北宫小姐，去给六爷邀头功。
　　可寻了三四个钟头这行人腿也走酸了，声音也喊哑了，但连北宫妖的半点儿人影都没瞧着。就是心头想着那些金银奖赏，但人却已没了半点儿力气，将这方圆百里的里里外外翻了个底，就差对面那座大山了，别说他们这些个大爷们孤身一人不敢，更何况北宫小姐一个女娃家，山中夜里又有凶猛野兽出入，这北宫小姐不可能没这点儿常识。
　　萧景眼见没希望口中轻叹一声，悔不当初！瞧着一旁已快知命之年的陈监正在擦着额上冒出来的细汗，今天的确够折腾他的了。萧景心中过意不去，便对陈监正说道：“寻了许久，还是无果！还有几个时辰就快打鸣了，今天多有麻烦陈监正还有各位！”末了，又将声音提高了几分，道：“虽然人没找着，但大家都出了力，六爷我照样有赏！”
　　陈监正领头抱拳：“多谢六爷！”众人见六爷如此仗义，果真传闻不假！这身上的劳累也减轻了几分。
　　萧景一行人正准备回去，山间处却突然有一个人喊着：“六爷！六爷！且慢！”
　　萧景一听，猛然间止住了脚步，回身看见了跑的气喘吁吁的来人，仔细辨认了他脸上的神情，忙道：“人找着了？”
　　那人回吞了几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但胸膛还是起伏的厉害，字语断断续续，“没没有”萧景听罢，燃起的一丝希望被迅速扑灭，也引来了众人的丝丝窃笑，“张大，没找到人，还敢跑得像去娶新媳妇似的来见六爷！”
　　这名叫张大的人倒不理会众人的冷嘲热讽，继续对萧景说道：“六爷，小的虽没找到人，但是却在山涧的石头上发现了这件外衫。”
　　众人一听，嘴笑的更开了！在那山涧里发现衣服有什么奇怪的，这天气转暖了，经常有兄弟去洗个凉爽澡，一天到晚都呆在马场里，呼吸着漂浮有马粪味儿的空气，感觉浑身都是马粪臭。不将自己打理干净，自家的媳妇儿是不让上床的，有时候落了一件两件的衣服在山涧那里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在众人眼里这张大就是想显摆想在六爷面前邀功，可萧景却不理会其他人的言论，从张大手里接过衣衫，发觉已湿透，两手将其抖开，在火把下仔细辨认了几番，心下一惊：“这件外套的确是妖小妹的！虽然被扯了好几个长长的口子，这可是他亲自选的！”
　　瞧着这不成样的外衫，萧景心头一紧，赶忙说道：“你是在哪里发现这件衣服的？快带我去！”
　　“是！”
　　众人见萧景如此惊慌，也忙抬脚跟了上去，这时萧景又回了头，对旁边的几个人说道：“你们几个送陈监正回去！”陈监正也累得不行，多谢了萧景，就回了去。
　　张大引着萧景来的地方，是个小断崖，听见上面有淙淙的水声从高处落溅在暗石上，底下是个水潭子，就是平时候那些放马兄弟冲凉的地方。
　　萧景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叫了几个水性好的人下去，看见现下的水深只及这些人的胸前，还不足以淹死人。萧景暗暗松了一口气，撤了最坏的打算。
　　手持火把，萧景蹲下身子，看着泥土上有脚印，用手比了比，不可能是个男人的，又将火光扫向了一边，看见不同与先前的脚印，长了一大截，宽了一大段，这脚印显然是个男人的！而且这男人旁边还站着一匹马，萧景低了低腰，仔细盯着这马蹄子印瞧了好一会儿，突然像想起了什么的，猛然站了起来，一张紧绷的脸，也渐渐浮出了笑，语气轻快地问道：“你叫张大？”
　　“小的是叫张大。”
　　“张大，你这次可帮了我一个大忙！”萧景拍了拍张大的肩膀，将湿衫丢给了他，心情大好。
　　“六爷言重了，为六爷效命是小的荣幸！”张大知晓萧景发现了重大线索，虽然人没找到，但瞧六爷那兴奋不已的样，心中怕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其他人见方才被自己嘲笑的张大立了大功，虽心头不甘，但只有眼红的份。静静听着六爷会作何赏赐，“张大可娶了媳妇儿？”
　　众人还有张大听了，皆是一愣，没想到萧景会问这个问题，张大脸上露出平时少有的腼腆，用手抓了抓头，忒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我家穷，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有钱娶媳妇儿？”
　　萧景听了笑道：“张大，你这话可说得不对，娶媳妇儿可不是做买卖，让六爷来给你做媒可好？”这话一出，响起阵阵惊叹声，这男子做媒人古来今往的怕是没有几个，更何况是皇帝的儿子！
　　张大心惊的倒吸了一口气，这份赏他是担当不起的！正要想着什么来谢绝这六爷的好意思，但这萧景的脑袋转得可比张大快，见他吞吞呜呜地不开口答应，就一口应了：“好了，一个大爷们儿的怎么像个娘们似的婆婆妈妈？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众人听萧景这么说，也跟着起哄，让张大无法拒绝，只得受了这份“大恩”。
　　萧景心里有了底，回去的步伐异常轻快。好事者悄悄问张大怎么想到这衣衫不同的，张大将其丢给了那人，说道：“你摸摸这衣料子，是你我能穿得起的？”那人照话摸了摸，果然是上等的好料子，又想堵他一句万一是陈监正那老头儿的呢？可又马上想到那老头儿从来都是只旱鸭子，又问道：“那你说说，六爷看着地上的脚印和马蹄印怎么一下就高兴了？”
　　张大看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六爷是甚么心思？想知道，自个儿去问！”说完，也不等他说话，就赶紧迈开了步子，撂了他几大步远。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他可是你的大媒人！你可比我近乎多了！”不见张大回他，自己又落在了最后，只得赶忙了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