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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病(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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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来越偏执,她越来越不合群,而他们关系越来越亲密,她喜欢他抱着她不顾一切任世界地老天荒的样子。
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并未过多久,就有人无意之中拍下他们亲吻的照片,虽然因为晚上光线不好导致拍得模模糊糊,却并不妨碍好事之人找出这对情侣,更何况一个是理科的No.1一个是德语系系花,都是知名的人物。
于是校联网上传得沸沸扬扬,而自然少不了阿苏和初华的“严刑拷问”。
顾央不知道在大学校园里是否还会有后援团之类的组织,不过这次,她算是真见着了。
几个女生把她堵在楼梯口,气势汹汹,明显来者不善。顾央并未拿东西,也不知都堵在这儿是什么意思,但听了开场白立刻就懂。
带头的女生先开口,说到不服时率先伸出手推她,也不重,她忍让的步步后退。
她一言不发,这里随时都可能有人来,她们就算再如何嚣张也是不敢打的,只要听完就行了,并不会把事情弄大——本身是这样的,只是之后就不同了。因为就在顾央退后女生嚣张的之时,一个看起来最不起眼的长发女生从后面极快的走出,上前就猛力推她一把,她促不及防地踉跄几步,谁想左脚踩空,顾央摔下楼梯。
楼梯二十阶,顾央直接向下栽,手伸出想要抓住些什么,却都是一片虚无。
她伤到膝盖骨,额角蹭破了皮,右手小臂处也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一时间血流不断,汩汩的往外冒。
毕竟还只是大学生,并未怎么接触接触社会,看到这情形都愣住惊住,更顾不及刚才那个女生了。还是此时一位老师路过,看到就慌慌忙忙的扶她起来,止血,打120。
医院。医生松下口罩,左手拿着记录薄,右手插白大褂的口袋,对孙老师说,“右手小臂被尖锐物体划到静脉,左腿膝盖粉碎性骨折,脚踝扭伤,额角擦破……目前后遗症尚不明确,但可以肯定的是病人身体很难完好如初,至于具体的就要看病人的自己的恢复情况了。”
“谢谢。”
“我们应该的。”
孙老师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坐下,送来的时候已经拿女生外套口袋里的手机拨了电话通知,女生父母都没有接,室友应该快到了……
想着的时间,就听见嗒嗒的跑步声渐行渐进——最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两女一男,都很着急的样子。
他们急匆匆的看了他一眼,那个男生就率先推开门走进。
顾央被打了麻醉药效还没过,安静地躺在白羽色的病床上,肌肤如瓷,福尔马林的味道充斥着病房。
他慢慢走去,在她身旁单膝跪下,左手抚上额角已经被包扎好的伤口,顾央疼得在梦中呜咽一声,他触电般缩回手,许久,极怜惜地在她眼睑处印下一吻,像是某种仪式。
次日,徐莫尹未来,顾央接到来自老宅的电话。
顾老:“你决定好了吗。”
顾央:“什么。”
顾老:“和徐莫尹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走或者留,爱情与亲情。你知道,顾家从不开玩笑。“
顾央:“我知道。”
顾老:“好,那么你的选择是?”
顾央:“……徐莫尹。”
顾老:“为什么。”
顾央:“因为他是我从前,现在,和将来都会且一定爱的人。”
顾老:“我给过你机会了。”
顾央:“是的,但我确信我不会后悔。”
顾老:“好……你还真是继承了你奶奶的性格。”说完就挂了电话。
这就算是脱离顾家了。然后之后几天徐莫尹都一直没来,而顾央已经很清楚知道自己想要的,只有一个他。
直到有一天,天有些阴沉,顾央照旧从楼下做了一个小时恢复训练回来,放在床畔的手机震动两下,提醒有新短消息。顾央被阿苏推着轮椅到那边拿手机,看的时候长卷发恰好挡住手机和她精致的脸庞,之后她开始有点沉默,而苏微看不到她的表情和信息内容,不确定她的心情。
顾央变得有些古怪。晚上,趁顾央入睡,苏微拿起她放桌上的手机,查看信息。看完之后,苏微沉默了很久,最后把手机放回远处。
最新的一条信息是徐莫尹发的,语言很简略,只有十个字外加一个标点符号。
上面写,“我们分手吧,不用来找我”。
我们分手吧,不用来找我……
顾央听着阿苏轻轻合上病房门的声音,眼角流下一滴泪,掉落在枕里的棉絮,然后毫无影踪。
因为爱你至深,所以才不言不语。
只要你说……
……此刻天已因连绵的雨水而暗下,一片深蓝色弥漫在荒凉的山上山下,凉风吹了满襟,她低下头微微的咳嗽,长卷发滑落肩头,苏微为她披上大衣。
女人找她时并未想太多,她和丈夫长年居于国外,只有一个儿子留在国内,平时工作也忙,这次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回来看看儿子却听到了死讯,不管不顾的就来问这个经多方调查询问才找出的女孩。
现在才想起来徐莫尹的一个知道些内情的朋友似乎说过,经过那一次坠楼之后女孩的身体就一直不好,腿不能久站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小毛病,而且最经不住冷。于是不免有些愧疚,不由说,“车上暖和,还是上车说吧。”
“好。”她也大大方方,况且现在这副身体也经不住她胡来。
由于空间封闭,余留下来的暖气仍旧很足,徐母是自己开车来的,所以车上并未旁人,一时间只剩下三人清浅的呼吸。
等了一会儿,徐母才缓缓开口问,凝视着后视镜,“那么莫尹……为什么死?”
“我不知道。”她眼睛渐渐黯淡下去,声音憔悴。
顾母从后视镜里惊讶地看她,顾央微皱了眉,“那之后我许久没有看见他,听阿苏和初华的意思,似乎是学校里也没见着。
“大概是一个月后,我接到医院的电话,他身中数枪,身上有鞭痕和被虐待的印记,瞳孔放大,抢救无效,宣布死亡。
“医生说,他是被人在偏远的市郊发现的,那时就已经呼吸微弱了……”顾央声音很轻,却那么清晰,以至于车上的每一个人都听得一字不落,清清楚楚,像利剑插入心肺。
顾母在驾驶座上坐了许久,双手抚上脸,苏微看见有泪水从指缝流出,她未曾言语。就像是顾央当初泪如潮水,虽然不言不语,她却依然能看出她的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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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送回家,顾央看了眼左手中指上那枚精致的银色女款戒指,中间裸露的一小块方地代表无限的遐想……
她最终还是没有取下,静静看着,叹了口气,然后开始整理行李。对了,她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啊,心口那么痛,是不是因为你已不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