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无奸不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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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多多站在宿舍楼底下，望着四楼亮着灯的熟悉屋子，她所有的不安，紧张，害怕终于都放了下来，回忆今晚发生的事情，真是惊心动魄。
今天金典开业大吉，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过来消费。钱多多等人发完传单，回金典换完衣物正要离开，结果被刚进门的齐鸿天看见了：“哟，这不是兜兜小姐吗？难怪在明馨寻不到兜兜小姐的芳影了，原是改来金典作陪了？”
钱多多皱眉，真是倒霉，冤家路窄，遇到了最不想遇见的人。钱多多就要夺门而出，齐鸿天身边几个保镖就拦住了她的去路。
“兜兜小姐，上去陪我坐一会儿？”齐鸿天遇到钱多多，自然钱多多凶多吉少。
“齐总，我不在这里工作，所以没必要陪您。”钱多多伸手进包里准备掏手机拨打110。
“哈哈，兜兜小姐还是老样子，荡/妇要做玉/女，淫/人要立牌/坊。”齐鸿天可不是什么善类。
“齐鸿天，麻烦你嘴巴放干净点。”钱多多气急，恨不得一个巴掌甩上去。
“呵，我不仅嘴巴不干净，手脚也不干净呢。”他吩咐手下，“我先去包间坐会，你们几个把人带过来。”
大厅里面几个小姑娘早就吓得胆颤心跳，躲得远远的，管事的又不在，她们啥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看着几个虎背熊腰的彪悍男子一边捂住钱多多的嘴，一边夺了钱多多的钱包，把人往楼上拖。
钱多多与齐鸿天的事起缘由还得从一年前说起。
当时钱多多急用钱，没法子，经人介绍去了明馨当啤酒妹，说好只陪喝酒。上班第一天，她就穿着一件短袖T恤配牛仔裤，为此，主管骂了她一顿，再看当其他小姐，花尽心思在衣着上，这里要露，那里要破，但她只是来陪酒的，其他的，敬而远之。
那天貌似来了个大客户，听说是鸿福地产的齐老板，喊了很多小姐进去，人手不够，主管才叫钱多多去陪。
走进包间时，她特意落在最后面，她想找个坐在角落里的客人，喝喝酒，打发时间，因为主角们往往最难缠。谁知，钱多多一进门，齐鸿天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那个小姐不错，过来坐。对，说你呢。”
“齐总好。”齐鸿天点名叫她，她不能多惹事，只能走过去。
“叫什么名字？”齐鸿天放下酒杯，笑着问她，眼神里带着炽热火辣。
“叫我多多就行了。”钱多多低下头，想阻挡那令人不舒服的视线。
“兜兜？”齐鸿天靠近问道，鼻息扑在钱多多脸上，有股腥腻味，让钱多多只想作呕。
“是多，多少的多。”她重新坐好，想与齐鸿天拉开些距离。
“哦哦，是兜兜啊。”齐鸿天恍然大悟。
钱多多苦笑，这人模狗样的齐鸿天，一定是小学拼音没学好，uo和ou分不清。
“兜兜小姐啊，以前怎么没见过你？”齐鸿天再次倾过身来，用两只猪蹄将多多的手包裹起来。
“让齐总费心了，先干为尽，这杯我敬您。”说着，她一口满，也毫无痕迹地把手抽了出来。
“来，我们也敬齐总一杯。”众人齐齐举杯，包间里热闹起来。
酒过三巡，钱多多有些招架不住，两眼冒金星，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
“齐总，真不好意思，我这几天胃不舒服，不能再喝了。”她推脱道。
“哈哈，多多小姐，来这里面不喝酒，那你来干什么？上床？哈哈。”“不知道齐总对这种女人感兴趣不。”有人在旁边添油加醋，显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我喝就是了。”钱多多叹了口气，看来，下次不能来做了，这种环境，不适合她。现在，只好先应付过去，她伸手去拿杯酒，有人阻断她，“一杯一杯喝，得喝到什么时候？这有什么意思？来，我们整瓶吹。”
她只能拿起酒瓶，吞咽了一下唾液顺顺嗓喉，然后闭上眼睛，举高酒瓶，仰起脖子大口大口灌下酒液，有酒水从嘴巴里冒出来，顺着两颊，脖子，往下淌，沾湿了短袖T恤。然而，此刻湿濡的T恤前领，在昏暗灯光的照射下，由齐鸿天看来，带了些别样的色彩，叫他蠢蠢欲动。
一瓶酒下肚，钱多多真的要吐了，她感觉到酒液就在她的喉咙口，稍不注意就会泛出来，她想去趟卫生间抠些出来：“齐总，我先去趟洗手间。”
谁知齐鸿天开口说道：“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要这里不行，我带你去五星酒店。”
“不好意思，齐总，我不出台。”钱多多顿时明了他的意思，连连摆手道。
“怎么，荡/妇还想做玉/女？”齐鸿天吃过的小姐可多了，哪怕再清纯可人的，遇到了钱，不都还是一个模样，“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钱，你说，要多少？我给你就是，别惺惺作怪。”
“齐总，我想您刚刚没听清楚我说的话，我说我不出台。”钱多多头很晕眩，她勉强维持自己的神智，只要脱离这里就安全了。
“今天小爷我看上你，是你有福气。你还闹腾呢是不？”齐鸿天没想到这个小姐还敢拂他意思。
“齐老板，不是钱可以买到一切。”钱多多说出了言情剧里最恶俗的一句话，当然，也迅速加剧了齐老板不断膨胀的愤怒：我就让你看看，钱不是能买到一切。
钱多多意识模糊，身体酥软，眼前的景象慢慢重叠，周围的声音由嘈杂变为寂静，渐渐的，她眼皮合起，昏倒在沙发上，然后，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了。
元旦假一过，坐在办公室里的陆炳麟内线于文峰：“把上次鸿福地产的估算价拿来给我看看。”
于特助带着评估报告进了总裁办公室，他记得不久前收购齐鸿天的塑料工厂时，董事会也曾想一并把鸿福地产给收购的。后来，齐鸿天找了郑鸣鹤入了股，又去银行贷了些款，每股硬是升了值，董事会估算了一下价格，强行收购不划算，这事才不了了之。这次陆总特意让他把鸿福的评估表拿过来，难道又要计划收购？
“去银行跑一趟，让银行催一催鸿福，有必要的话，放些风声。”陆炳麟研究着鸿福地产的价值评估表。
“好的。”于文峰懂陆总的意思，看来陆总是下定决心了。
“鸿福地产位置不错，以后是块好地皮，也难怪齐鸿天宁找姓郑的入股，也不愿放手这块肥肉，现在不拿下，以后就更可惜了。”陆炳麟自言自语道，像是对自己的行为做解释一般，“文峰，去安排一下，明天开个董事会。”
“好的，陆总，这份文件您先签个字。”
陆炳麟扫了一眼文件内容，提笔签上“陆炳麟”三个大字，拿着钢笔的手一顿，这支笔用了十几年了，竟然还完新如初。低调的黑色，是素雅的钢琴烤漆，笔尖是用极好的金属材料制成的，笔盖上面刻着一个“麟”字，字体与刚刚陆炳麟写的“麟”有相似之处，却更加苍劲有力，挥洒自如。
于文峰见总裁拿着一支笔发呆，悄悄带上门出去了，他听陆总说过，那是已过世的陆老先生送给总裁的十岁生日礼物。
当年陆家也是风光一时，声名显赫，陆家本就是豪门世家，陆父又做了中央官员，家中人来人往没一刻消停过，彭城无人不知晓陆家。陆父倒有一套独特的教育方式，对将近不惑之年才得的独子，并不娇宠，甚至不问儿子意愿就他丢到外国去自身自灭，陆炳麟不是没哭闹反对过，连陆母也差点跪下来求陆父，但陆父不为所动。
陌生的环境，听不懂的语言，截然不同的肤色，没有人因你父亲是中国官员而巴结你，反而遭受了不少白眼，当然，这也养成了陆炳麟日后独立自主，不骄不躁的性格。
在陆炳麟的印象里，爸爸，是严厉的代名词。陆父，好像从来没有对他笑过一笑，屈指可数的交流都是让他好好学习，哪怕陆炳麟成绩再优异，在陆父看来，都还远远不够：“你就只能达到这种水平？”。几次回国是因为过年，但这年过得有什么意思？陆父跟着首长在外访问，满满一桌的菜也食而无味，一顿团圆饭也是难圆的愿望。每每彭启江，孟鑫，杜家四子等人互相攀比过年收到的礼物时，他只能站在一旁，两手空空，默默无声。他随母亲去杜家拜年，看到已生华发的杜父顶着杜岳云在院子里放“银花树”，看着杜父脸上慈爱的笑容，小小年纪的他，想笑，但更想哭。
再后来，他以学业忙为借口，不愿回国过年。陆母担心宝贝儿子，过段时间就要飞往美国看看，而陆父，却一次也没有来过。
当陆炳麟再次踏上中国土地时，是去军区医院看望重病不起的陆父。
陆父因病退休，躺在医院治疗，前段日子，什么人都来医院探望他，就连首长也亲自慰问，再过些时日，往日阿谀奉承的，如今不见踪影，只有几个老战友偶尔来医院看看他，倒叫陆父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什么叫人去楼空，趋炎附势。陆父肩上的担子一轻就轻，难免有些不习惯，再加上心情郁结，病得更严重。
陆父越来越消瘦，清醒的日子越来越少，对儿子的牵挂也越来越强烈。有日醒来，朦胧中看到几年不见的儿子，站在床头，好小子长高不少了，比自己还要高些咯。他颤抖得握着儿子的手道：“麟儿，你怪不怪爸爸？”
陆炳麟泪眼婆娑，一个劲儿地摇头，半天才吐出两个字：“爸爸！”
陆父在听到这两字时，很是动容，挣扎着扯了扯脸皮，病态的脸上，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但在陆炳麟看来，这个笑容，远远胜过当年印在心底那个笑，是自己见过的，最美好的，父亲的笑容。
其实，陆炳麟在来医院的路上，还对父亲颇有怨言。可当他看到身上插满管子，一动不动躺在病床上的那个瘦弱老男人，就是自己不苟言笑的父亲之时，他的心一下子疼起来，快步冲到病床前，什么倔强，自尊，骄傲，高清都抛于脑后，眼泪第一次侵袭了青葱少年。他开始有些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闹脾气不回国，为什么不听父亲的话去学医，为什么在心里面恨了父亲这么多年。
往日恩仇，灰飞烟灭，只剩下涨溢漫出的父子情深，这就是血浓于水。
“以后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做当官就当官，想做生意就做生意，爸爸再也不反对你的意愿。”陆父吐字困难，整整说了三分钟，才勉强把意思表达清楚。
“不，爸爸，我想学医，我想学医。”他很后悔当初自己去读了金融。
“傻孩子，我都是快去地下的人了，哪能再耽误你的前程。”陆父笑道。
“爸爸，您别说这些晦气话，您一定长命百岁。”陆炳麟纠正陆父道。
“呵呵，麟儿，答应爸爸，不管爸爸在不在，一定要照顾好妈妈。”陆父这一生对得起人民，对得起党，对得起组织，对得起首长，就是对不起爱妻和独子。
“爸爸，我会好好照顾您和妈妈两个人的。” 陆炳麟一诺千金。
“好了，我累了，我想睡一会。” 其实他多么不想睡去，他还想再看一会儿子，看看他那玉树临风的好儿子，可，眼皮好重，陆父只得缓缓闭上双眼。
“爸爸，您睡吧，我就在旁边陪着您。” 陆炳麟帮陆父掖了掖被角。
陆母在一旁不断抹泪，这对父子，不是没有情，只是都不说出口，现在好了，现在好了，终于冰释前嫌。
陆炳麟赌气没有听从父亲的安排去学医，更因着父辈缘故不愿从政，他自己选择的是金融。陆父去世以后，陆家也渐渐徒有虚名，陆炳麟一步一个脚印，靠着自己的力量成立公司，没日没夜苦心经营，吞并收购以壮大自身，直到建立如今的麒麟集权，都说商场如战场，那他陆炳麟是踩着千万万人的尸体才屹立这最高峰。
他，陆炳麟，还会怕一个齐鸿天？
齐鸿天怕的不是彭启江，怕的是彭家，怕的是彭天磊彭省长，怕的是权贵。
可不是所有的人都要靠拼爹，他，就是要让父亲以他为傲，以他为荣。他，就要让齐鸿天知道，什么叫无奸不商，杀人不见血，有时候，商场比政途更可怕。
想赚点小钱，有点智商就行；要想赢他陆炳麟，还得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荡胸深沉运，决慈汝归寮。会当麟绝顶，一览众生小。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无奸不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