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和女翻译 （厨子戏子痞子番外）》黛子墨

4、疏远

　　我本以为那场晚会后，我们的关系会更近，然而却是错的离谱。相反的，他，在，疏远我。
　　每一次，和红英大个儿瘦猴一起吃饭，他却总是缺席，让大个儿捎来的借口也不过就是那几个：开会，实验....而每当我问起他的情况，却总是没人搭碴儿。大个儿一向没那么多话也就算了，红英也撇嘴耸耸肩好像真的不知道，就连一向话多的关不住嘴的三儿也一个字儿都不往外蹦，甚至脸上还多出几分阴沉来。这样碰壁了两次后，我也识相的闭口不提。

　　然而，看着书桌上他借给我的书，心就会生生的拉扯的疼。到底因为什么，我哪里做错了什么？可是一直到现在，我与他之间并还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啊，却要这样残忍的把我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若不是我的心思显露的太多？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总是自己在这里思来想去，或许是真的因为他这几日真的忙的抽不出身来呢。事情总要有个结果，就算是最坏的结局，我也不要笔墨这样悬在白纸之上，最后风干了，不了了之。

　　站在实验室的门口，一手怀抱着还温热着的汤罐儿，一手挂装着他借给我的书的布包。抬起又落下，落下又抬起，最后终于费力的攥起拳头，用尽了力气，落在门上的一瞬间又化为指间的柔弱无力，只在门上闷闷地扣出两声轻响。

　　我听得见他的脚步在门的另一边响起，一步两步三步...稳健的节奏，我默默的数着。然而在开门的一刻，低着头的我，却将他那一步仓促的退后看得分明。
　　“柳小姐吗？找我有什么事情？”生疏的客气，其实旁人听起来与他往常并无异，熟稔却又在二人之间留白，然而听在我的耳朵里，那一向低沉好听的声音却变得刺耳起来。
　　“我...我来还书，还有这个...”说着，我把手里的汤罐举得离他更近些，“绿豆，消暑。”此时的我，每一个字说的都那么吃力，好像有坚硬的东西哽在嗓子里不上不下。

　　“谢谢，来，给我就好。”他伸手便要接过去，感觉到汤罐上的他的力道，我却突然舍不得放手，若是一放开，他便会消失在这扇冷冰冰的门后面。
　　“怎么，不请我进去参观一下吗？”几乎是强颜欢笑着，我费力的说出这句我提前就有心里准备好的台词。
　　“实验室里乱的很，都是我们机械的东西，你一定不感兴趣。”他挡在门口，摆明了拒绝的姿态，身后是那个有他的世界，门槛外是我，只能容我一人的地方，他不想踏足的界限。

　　“让我随便看看吧，”这一次不容他答话，我便侧身从他的一边溜了进来。径直地走向一旁的实验桌，想着把手上的汤罐和书都放在上面。他也随后走了进来，却是坐在另一边的实验桌前，随手拿起零件摆弄起来。“你随便看吧。”

　　我看着他的背影，被台灯的没有温度的白色光剪成了冷冷的一片黑色。放下了东西，我终于明白了自己可笑的立场，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场空想，他好闻的味道，好听的声音，好看的眉眼慢慢地晕染在我的眼眶里，就快要盈满就快要崩溃。转身便要走，却突然扫到一边的黑色布包，几本书的轮廓和那把我再也熟悉不过的雨伞竖在其中。

　　我有点眷恋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虽然是第一次来，不过我想我会想念这里的样子的。一把抓起黑色的布袋，对着那个背影，不自觉提高了声调：“这些东西都是我的吧，既然你已经迫不及待打包好了，那我顺便带走吧！”

　　他一下子从椅子上转了过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我的面前。“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竟然一手拽住了我手中的东西，这样一反他平日冷静常态的样子，似乎又让我燃起了一丝希望：“那你说，是哪样啊？”

　　“总之不是，算了…”他眼里刚刚激动的光一下子又熄灭的干干净净，那份雷打不动的平静此时在我眼里已不再是那份我往日欣赏的沉着，只是让我变得更急躁。

　　“三儿，他，是个很好的人…柳小姐，你可不可以…？”

　　听到这里，总算终于明白了什么。心里的火山终于冒着烟的爆发了出来，从胸口一路滚烫到嘴边：“不能！你也别叫我什么柳小姐！在你看来我不过是份礼吧，可以在你们兄弟间推来送去的东西是吧！你知道我的感受吗？你想过吗？你在乎吗？”

　　似乎从来没有如此痛快的发泄过，我看着他，只想着把我心里的火烧到他的身上去，摧毁他那份要命的千古不变的冷静。一口气说完，我带着手里的东西转身，夺门而出。其实我不知道是不想听他解释，还是不想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痛快的哭了一场，没人的地方我只知道湖边的长廊，触景伤情，于是哭的又狠了几分。然后，又落了雨，夏天总是这样多雨，落汤鸡一般落魄的走到宿舍楼门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好笑的拎着那把伞，却淋了一路。

　　再然后，病了一场。第二天的课，根本爬不起来。红英带着药和米粥焦急的跑到宿舍的时候，我已经昏天暗地的睡了好久.

　　“傻呀你，遇上什么事也不能折腾自己的身体呀！其实，你也不用这样的…大哥他也是和你一样的心思，我看的出来。”一口粥顿时呛住了，咳不出也咽不下。红英把碗放到一边，一边轻抚着我的背，一边又说，“他让着我们让惯了，不过这次，他却是让的自作多情了”

　　“红英，你说明白点儿呀，我听不懂…”
　　“等你好了，自己去看。”说道这，她的酒窝里溢出了几丝幸灾乐祸的笑意。

　　看着我憔悴病容上急迫的眼神，她也不忍再卖关子。“大哥知道三儿喜欢你，于是就…”她提了提嘴角不言而喻“就像前段时间那样了呗。但是今儿个，三儿跟我们都说清楚了，跟大哥“说”的也是最清楚不过了！以后不会再有误会了，你放心…”

　　第二天我便知道了瘦猴到底是如何和他的好大哥说清楚了的。周一桐的一边嘴角高高的肿起，泛着紫红，是瘀血的颜色。报复和解气的小小快感却很快地被心疼和担心厚实地覆盖住。午饭的餐桌上弥漫着尴尬的沉闷，嘴里的饭好像嚼蜡一样无味，只想快点结束离开于是胡乱的扒拉了几口，最不想引起注意的我于是乎剧烈的咳了起来。

　　“怎么病还没有好吗？” 红英把她的水推到我的面前，然而我想不到的是第一个说话的声音却是他。还是像是磁铁一般吸住我耳膜的声音，关心里听不出一丝异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没有过争执，没有过打架，没有过双手的碰触，没有过伞下的那段雨路…就好像初见一样，还是那个客气热心的男生我朝他礼貌的点点头，也不想多做解释，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关心感动多一点还是自己瞎想的那些伤感多一点。

　　总之，我们的距离还是远了，但是否真的近过，我也不能确定。夏天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去了，像是大个儿和红英拉着手慢悠悠地走在一起操场上两个人的影子让人羡慕的连在一起，也像是猴子总是在写写画画却好像永远也写不完的那些化学式，更像是某个人指间袅袅袭袭飘走的烟雾，不浓不淡，一缕缕的最终汇在一起，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