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芷汀兰，在水一方》锦吉吉

4、（四）舞台的另一主角

　　苏小北千方百计，拿到了张以阳的确切地址。她一个人，单枪匹马，北上杀了过去。去找那个欺负她姐姐的人，报仇。

　　可是，真的站在了他面前，顿时又觉气馁。

　　因为，那张以阳，他高的不像话。1米70对1米85，细胳膊细腿对一个打篮球的人，结果不想自知。

　　苏小北咬牙切齿,恨死了苏小美:你可真是有眼光啊.可是又想起了苏小美两个水肿的眼睛,和她闷闷不乐的神情.这给了她无比的勇气和信心.她抬头看着

　　张以阳的脸,凶神恶刹般的说:我是苏小北,苏小美的姐姐.你不陌生吧.真想在配两声背景音乐，嘿嘿．

　　张以阳笑，露出整齐的白牙．天，这个男的，他笑起来，怎么那么好看？竟然还有酒窝!

　　记得,怎么不记得.张以阳的声音温润:我的小邻居啊,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嘛.

　　苏小北在他好看的面皮下及时清醒过来.她说:停,别跟我套近乎,你严肃一点.说,你为什么欺负我妹妹?

　　我这么善良的人会欺负谁呢.张以阳向前一步,苏小北后退一步,抵住了雪白的墙壁.她惊讶的低呼出声.张以阳把两只胳膊抵在墙上,把她夹在中间.,脸上

　　看似无害善良的笑容不见了.

　　这男的,他,该不会……苏小北心里哭天喊地,恨死了苏小美:怎么就看上了这样的一个人……

　　张以阳看着快要缩到墙角的苏小北，偷笑，你不是让我严肃一点吗，怎么我严肃了你却吓成这样。他想不如将计就计，慢慢把耳朵凑向苏小北，轻

　　轻轻的叫：苏小北……

　　啊啊。苏小北在也受不了，猛的推开张以阳跳到一边去。她抬手指恶狠狠的指着他，却结巴的说不完整：你，你这……

　　她的脸,红的像猴子屁股.看着始作俑者镇定自若的样子,她懊恼的想,怎的这么沉不住气，量他也不敢怎样啊。

　　张以阳心情愉悦的走过来，忍不住揉苏小北蓬蓬的头发。他说，好了好了，别气了。我们去吃饭。

　　说着牵起苏小北的手。

　　苏小北用力的甩开：我不是来找你吃饭的，我是来找你算帐的！

　　嘘。张以阳弯下身，把食指压在苏小北的唇上。眼神瞟向她身后。

　　苏小北的心，突的，怦怦，跳的厉害。转过头，却是吓了一跳。

　　学校的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许多人。他们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俩。还有些莫名的兴奋暧昧的调调。

　　苏小北回过头，瞪着张以阳。

　　张以阳表情无辜的怪笑：我以前，可是从来不传绯闻的哦。他抓起苏小北的手，和其中的几个人打招呼，拉着她坐进出租车里，扬长而去。

　　苏小北被安置在一处干净的房子里，白色的墙壁，室内整整齐齐。这是张以阳的窝。在北京这样嘈杂的环境里，着实难见。

　　而张以阳，这样干净的男生，更是稀有动物。

　　苏小北也是爱干净的女孩子。她在这里住的舒适安然。张以阳晚上住学校，白天的时候领她出去吃饭，或者，带饭回来。

　　酒足饭饱，只是初来的目的不能忘。苏小北又搬出了那个重复了好多遍的问题：张以阳，你为什么欺负我妹妹？

　　据我所知，你只有姐姐没有妹妹啊。张以阳窝在沙发里，换个姿势，继续看电视。

　　苏小北仍出了怀里抱枕，盖住了他的脸。她直截了当的大声说：你到底为什么不答应苏小美做她的男朋友？

　　张以阳拿下飞来的枕头，看着苏小北。他坐到苏小北的身边，盯着她的眼睛问：你，会做你不喜欢的人的女朋友吗？

　　苏小北想了想，摇摇头。

　　这就对了。张以阳揉揉她的头发，说：我不喜欢你姐姐。

　　那你喜欢谁？苏小北听他肯定的语气，脱口而出。

　　张以阳愣了愣，坏坏的笑：我这里在说，你要不要听一听？

　　苏小北低头，张以阳用手指着心脏。她脸一红，摇头。

　　张以阳哈哈大笑，挪回去继续看电视。又一个枕头凌空而至。

　　5月5号。苏小北拨苏小美的电话，一遍一遍，都是关机。正摆弄着，张以阳开门进来，温暖的笑容散开：小北，今天我做饭给你吃。

　　苏小北站起来，瞪大眼睛。看看大包小包，又看着张以阳：你，会做饭？！

　　当然。张以阳揉她的头发，又敲一下她的头：不许小看人！

　　张以阳！苏小北吼：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许揉我的头发！

　　嘿嘿。张以阳迅速闪进厨房里，探出脑袋：习惯了。你还不快来帮忙！

　　苏小北套着大大的拖鞋，站在厨房里。她问：要我干什么？

　　洗菜，闷饭。

　　那你干什么啊？苏小北马上反问。

　　张以阳正在戴围裙，手顿了顿，慢慢贴进苏小北的脸：你，该不会是不会吧 ？

　　切，谁，不会啊。苏小北底气不足的顶回去，挽起袖子，大义凛然的样子。心里却在哀号：老妈可鉴，我活19年从没进过厨房啊。

　　噢，是吗。张以阳说，那我今天真要大材小用了。今天我做，你洗。

　　没问题！苏小北投给张以阳一个大大的微笑。心里如获大赦。洗菜，怎么说也还是会滴！

　　张以阳微愣了一下。

　　回过神来，苏小北双手已经开始在水池里战斗了，水花四溅。跟本就没进过厨房吧。张以阳想，从柜子里又扯出一个围裙。

　　给，戴上这个吧。

　　什么？苏小北转过头来，脸上还挂着两滴经晶莹的水珠。张以阳自然的抬手用袖子轻轻的擦掉。看看她两只湿湿的手，弯下腰，把围裙带在苏小北

　　的腰上。

　　苏小北的心一紧，站着一动不敢动。她的心跳，又像是那样，砰砰的混乱，像要跑出来。

　　张以阳站起来，转过身，不说话。空气静的过分。苏小北微侧身，看到的张以阳的半个耳朵，都是红的。

　　嘻嘻。苏小北心里偷着乐。可是又觉这厨房里的气氛实在难耐。她伸手捅捅张以阳的腰，问：你家怎么这么多的围裙？

　　张以阳转过来，脸上的红晕淡淡散去。他看着苏小北身上的围裙，说：这是给我未来的女朋友准备的。

　　什，什么？苏小美手里的大白菜险些撒了手。张以阳却认真的说：我想有一天，我和我的女朋友，我们两个，一起在厨房里做饭。我们一人一个。

　　他的声音，突的像有了魔力。他说一人一个的时候，苏小北忽然就觉的，那声音里，搀杂了某种蛊惑的味道。

　　她抬头，张以阳正在看她。眼睛亮亮的。苏小北马上低下头，看到自己身上围裙上贴着的，是她最喜欢的卡其熊。而张以阳身上的那一只，晃若在

　　向她眨眼。

　　苏小北慌张的说：我，我先出去啦。

　　说完，真的是落荒而逃。

　　晚上躺在床上，却久久无法入眠。头枕着的是，张以阳的枕头；身上盖着的，是张以阳的被子。到处，都散漫着张以阳的气息。温暖，干净，又夹

　　杂着微微的汗水味。

　　苏小北蹦下床，蜷进沙发里。眼前又是一张张以阳的照片。他开心的笑，露出白白的整齐的牙齿，阳光在身后照耀。

　　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男生，可是苏小北完全没有印象．看着他散开的笑容，她就想起了他揉她的头发、他给她带戴围裙时的温柔。苏小北一直不许

　　张以阳揉她的头发，只是不想沉迷于他这溺人的温柔里面。

　　可是现在，她却是非常的眷恋和想念，那指尖的温暖。

　　苏小美的脸又突然挂了出来。两个像水泡一样的眼睛，闷闷不乐的神情。苏小北烦躁的揉乱头发，事情，怎么就发展成了这个样子？

　　张以阳告诉她，5月9号，就可以回去找苏小美。条件是苏小北和他在北京呆到5月9号。可是，苏小北烦闷的想，不能在呆下去了。

　　真的不能在呆下去了。

　　早上，阳光明媚。张以阳早早回家，打开门，却是一室的寂静。房间干净整齐，桌上放着字条，歪歪斜斜的小字：张以阳，我先回丽水了。5月9

　　号，你不要忘了回来。

　　苏小北，她竟然先逃跑了！张以阳坏坏的笑：我的魅力，她终于受不了吗。可是，竟敢不告而别，着实该打。

　　苏小北踏上南回的火车，暖风吹拂，竟觉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