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心勿语》叶谜

3、生病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大家也开始注重圣诞起来。无论小商铺还是大商场无一不在门前立起大大小小的圣诞树，处处打着节日的宣传口号来刺激消费。这一年的氛围似乎更为浓烈，天公作美地飘起雪花，校道上有人摆着小摊位兜售各种创意小玩意儿，同学三三两两手执精美包装的苹果欢呼雀跃，情侣们围同一条围巾执手在冬日里体验浪漫，周遭的声音全是晚上的娱乐活动。知知撑着透明的伞不急不慢出校门，突然不想乘车，掉转头去往不曾走过的道路。

　　在酒店前驻足，拍那颗仿佛要耸入云际的圣诞树。琳琅满目的橱窗，贴着玻璃抚摸上面的雪花与雪人。不记得走了多久，只听得后面的争执声，两名着深色西装的男人与优雅知性的女人，仔细辨别下便认出男人是父亲保全部门里的，从内容大概可以听出是女人一直在尾随她。

　　知知想前去制止这场纠纷却看到黎欧先她一步，他什么都没说揽着那女人的肩朝他的座驾走过去，两名男子发觉知知正朝他们的方向呆望便匆匆散去。知知不觉有些好笑，跟踪，不怀好意，他们不也一直在跟踪她吗，这么多年，她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司机保镖一直在后面刚刚好的距离。

　　用脚趾头也想得到那女人与黎欧关系不寻常，那样的女人居然也会跟踪她，当她回头想的时候肯定会觉得自己幼稚至极吧，况且这样一出对于这场婚姻根本无济于事。知知摆摆头不想去思考这些，节日里怎么都要快乐不是吗？

　　继续前走，没两步便被前方急匆匆的兜帽男狠狠撞上，伞也落到一边，下意识地回头。对街是顾豫男大大的笑脸，苏恋锦娇羞地笑着，他的手搂住她的腰，亲吻她的面颊。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兜帽男拍打已开动的车窗，开门一瞬便跳了进去。黎欧的目光停在后视镜上未对他做出任何反应，凌善雅微微皱眉：‘黎心节日快乐。’‘不用跟我套近乎，何况你也不在乎。我只是刚好看到我们家的车。’黎心冷言冷语，眼睛都没看一下凌善雅。

　　接下来并不是跟以往一样的争执，没有责骂没有其它任何回应。黎心不禁感到奇怪，侧着身子顺着黎欧的视线，他看到那个刚刚差点被她撞倒的女生立在大雪纷飞的节日里呆滞地盯着某处有着说不出的孤寂与无助，他看到那个瘦小的身子慢慢蹲下去抱着双膝深埋起面容，突然就觉得心里堵得慌，想着自己刚刚是不是撞伤她了。

　　‘停车’。声音出自黎欧口中，黎心与凌善雅朝他望过去，清明的眼眸里尽是寒意。他并未有任何动作，半响，又淡淡道：‘走吧。’

　　自然是大病一场。知知的身体与她的性格有着天壤之别，一点小感冒都会弄得人人心惊胆颤，偏偏她打小就不爱进医院，大小毛病都是医生到家里来诊，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总是让她胃里渗出酸出。顾豫南来看她的时候沈太太正替她盖好被子，她谢谢他过来看知知。

　　顾豫南感到些许尴尬，曾经沈太太待自己如亲生儿子，如今他们却似陌生人。待她出后他在知知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轻声道：‘知知，快点好起来好吗。等你……’。

　　等她什么呢，他不能再许诺，从小她就体质差，每次生病他都会跟沈唯峥说着等她好起就带她去好玩的地方，去酒吧，去海边，去赌场，去看恐怖片，去看美女，去看帅哥，帮她逃课……所有知知在那个年纪向往好奇的事他们都可以一一承诺。他说：‘知知，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生病了。’

　　要离开时遇上刚归来的沈世朝，他官方的笑容挂上在脸上，很是慈祥：‘苏氏想必混得得心应手吧，合约洽谈之事怕是要多用点心，也别太辛苦，倒头来白忙一场悔不当初也是枉然。’

　　‘多谢您关心。是不是白忙活还不能下定论，不是之处还得请您多多提点。’顾豫南怎会听不出他的嘲讽，他是晚辈，沈世朝是世伯，他的教养不允许他过份。

　　‘若你喜欢知知一切都不必这样。’‘黎欧呢？他甚至都不知道她。’‘但是他肯娶知知。’而顾豫南不会，沈世朝以为他终有一天会将知知的手交付于他手中，怎想他会拒绝，知知是那么喜欢他，说起她的豫南哥幸福的要昭告全世界，他的宝贝女儿怎么能允许他人拒绝。

　　‘知知是我妹妹我会永远爱着她。您不是24孝老爸吗，怎么也用起这一招，若知知受到伤害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伤害也是你给的。真心为了知知了好就不要再出现在她身边，更不要对她好。你知道，她就要嫁人了。’

　　顾豫南黯然离去。车里苏恋锦期待地望着他：‘知知还好吗？’他把她揽在怀里答到：‘嗯，高烧退了，也不呓语了，会好起来的。’

　　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回到最初的。知知就拿这个信念安慰自己，很早就知道她对豫南哥不是小女生的迷恋，她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心里脑里梦里全是他，不请自来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