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情人》植树

4、四

　　四、

　　五月，初夏。

　　因为父亲的强烈要求，彦一不得不放弃了教授的推荐，来东京求学。修士考试在八月，他打算利用三个月的时间打几份工了解熟悉在东京这种大都市的生活，顺便复习功课。父亲不大高兴彦一的这个决定，不过已经成年的儿子，他也不多做干涉。彦一便自由的在靠近心仪的学校附近找了间便宜的房子租住。

　　只有十坪的屋子，到处都是灰蒙蒙的，央求了好久，好友健太才肯来帮他的忙。条件是帮完忙，彦一要陪他去酒吧。因为彦一长着一张不错的脸，许多女孩子都愿意跟他聊天。只要带着他搭讪，成功的机会会比一个人出去搭讪高出百分之八十以上。

　　“我说，明明可以租更好的房子，为什么要挑选这样的。”健太大汗淋漓，明明才五月而已，天气已经热了起来。才搬了几件东西，健太就已经累得不行。拿着彦一从便利店买来的啤酒一边喝一边打量这间放下彦一的床和书桌、柜子就几乎没有多余空间的屋子撇唇。

　　“以我目前的能力，只能租这样的房子。”彦一推开窗户，正好一班电车从附近驶过，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吵是吵了点，但离学校很近，等到通过考试进入学校学习的时候可以省下电车费。彦一靠着窗户接住健太扔过来的啤酒。

　　“以你现在的身份，就算每天住在帝国酒店，西园寺家也供的起吧。”健太看着彦一的侧影没正经地笑道。

　　彦一扁扁嘴，笑而不语。

　　小林健太和彦一从中学一直同学到大学，一直都知道彦一的出身。是个为人不错的家伙。就是常常sese的，话题绕来绕去最后总是落在如何带女人去情人旅馆过夜的问题上。

　　“哇，古董哎，都皱成这样了啊。”喝完啤酒休息了一会的健太拆开一只纸箱替彦一整理书籍。纸箱一打开就看到一个黑色的日本记，好像很有些年份的样子。

　　“我说，莫非写着惊天大秘密？”健太摸着下巴浮想联翩。

　　彦一蓦然回头，看到健太手里拿着的是晃一的日记本，立即飞扑了过去。

　　“猜中了？喂，不会说写着满满的少年青春期的性*幻想吧。连打手枪都不好意思交流的纯情像小白兔一样的男人其实是淫*魔附身？”健太哈哈笑着闪过彦一翻开日记，“混蛋，做得我痛死了……，哇，这是什么？”

　　健太怪叫着翻看第二页，“哈，就算乳tou是粉色的，可是他要在下面……”

　　“怎么可以随便看别人的东西。”彦一再次扑上前夺过健太手里的日记本塞进书桌的抽屉，白皙的脸上也不知是羞涩还是生气，浮起浓艳的红色。

　　“这……这……不是你的东西吧……”健太捂着嘴震惊地看着彦一。

　　“不是！”

　　“那……是谁的？好猛……”健太好想跟彦一八卦一下日记本的主人，虽然只看了少少的一点内容，但是已经判断出日记的主人是个同性恋……

　　莫非彦一有这样方面的爱好？平常的彦一从来都不加入se情话题讨论，难道是因为他对女生不感兴趣吗？不过……，那个字迹明显不是彦一的吧，彦一的字写得很漂亮。好奇死了，健太回头看到彦一吓人的表情，只好把这个想法扔到一边。彦一不想说的事，就算是用撬棍都撬不开他的嘴。

　　彦一皱着眉头，其实刚看到这个日记本的时候，他的震惊不亚于健太。一连看了好几页，写的绝大多数都是晃一跟不同的人过夜的事，他还会评论那些床伴的技巧。想着晃一哥阴郁的样子，还以为他只是个单纯的压抑的年青人，没想到他几乎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个标准的花花公子。

　　彦一抿着嘴，拆开所有的箱子把里头的东西往外整理。全部都整理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健太帮了大忙，但是因为日记的事，彦一后来一直没有说话，让健太有些担心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过大大咧咧，惹到彦一生气。真是个小气的人，样子长得像女孩子，气量也像女孩子吗？健太揉着饿扁了的肚子，“喂，再怎么说你不会让我饿着肚子回去吧。”

　　彦一把起头看了一眼时钟张大嘴，“啊，都已经这么晚了。真抱歉，我们这就去吃饭吧。”

　　“啊，我就说你不会这么小气。”健太哈哈笑起来，“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店，东西又便宜又好吃，吃完之后正好去对面的酒吧。那里有很多女大学生。模样清纯胸部又大的不在少数哦。”

　　“好啦，好啦。”彦一笑着跟健太一起去了他说的那家店。东西确实很好吃，而且主要营业对象是附近的学生，也不算贵。刚一填饱肚子，健太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彦一去了马路对面叫黑翼的酒吧。

　　时间还算早，酒吧里的人不多。彦一看着健太说，“随便点吧，今天我请客。”

　　“当然是你请客了，难道还不知天高地厚的要我掏钱吗？”健太笑着抓起啤酒才喝了一口就注意到刚刚进来的两个装扮成熟的女人，“美*乳……”

　　彦一也看到那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穿着低胸的裙子，胸部像个两个半球扣在身上，似乎一不小心就会从衣服里蹦出来。

　　“去吧。”健太不由分说的拉着彦一过去搭讪。

　　看到彦一的长相，实在是叫人难以拒绝。健太虽然不是什么美男子，五官也都是正常指标，女人立即跟他们聊了起来。看着这么成熟的打扮，其实是附近大学的女生。健太摆着前辈的姿态，聊着聊着就讲起了黄*色笑话。两个女生一边说着讨厌一边笑得前伏后仰。彦一被女生们身上浓烈的香水熏得头脑发涨，却又不好撇开健太独自离开，无聊的举目睃巡。

　　突然看到一张印象深刻的脸，那长脸上一次见到时是在晃一哥火化的时候，他站在火葬场外。彦一微微一颤，站起身来。

　　“去洗手间吗？”健太看着他问。

　　“看到认识的人……，过去找个招呼。”

　　“难道是女人？”坐在健太身边的女生嘻笑着。

　　彦一说了句不好意思，摆脱了香水味朝着吧台径直走了过去。

　　走到吧台前坐下，穿着酒保衣服的人懒洋洋地抬起眼睛，“想要点什么？”

　　“……呃，龙舌兰酒……”彦一看着那人黑色的眸子定在自己的脸上，突然有些紧张。嘴唇嚅嘬着，觉得自己好像在说电影对白一样搭讪。

　　“龙舌兰酒？”那个人带着怀疑的态度看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点戏谑的笑容。

　　“嗯。”彦一点着头，更加心虚。这算是……奇遇吗？晃一哥的葬礼到现在已经三个月，没想到三个月后再来东京又遇见这个人。让晃一哥夹在书里的人，应该对晃一哥来说是比较重要的人吧，虽然看上去晃一哥很滥交。能夹在书里的照片应该不多呢。彦一看那个人拿起酒倒在调酒器里，又倒了些番茄汁柠檬汁一样的东西然后开始摇晃调酒器。虽然没有电视里演的那些调酒师们杂耍一样的花式动作，却也干净利落叫人赏心悦目。他跟晃一哥就是这样认识的吧，一个是酒保，一个是买醉的人……

　　“龙舌兰酒。”那个人把酒倒在杯子里，又放了一个东西进去，推到彦一面前，“龙舌兰酒。”

　　“谢谢。”彦一看着酒里浮着的东西端起杯子要喝，突然发现他最后放进去的东西竟然只条肉虫。

　　“知道龙舌兰酒要怎么喝吗？”酒保冲洗着调酒器看着彦一。

　　彦一摇头。

　　“墨西哥人喝龙舌兰酒的时候，一口喝完，连虫子一起喝到嘴里，再把虫子狠狠的吐出来，很酷哦。还有，那个是蝴蝶幼虫，可以缓和龙舌兰酒的刺激口感。”酒保似笑非笑地看着彦一。

　　“哦。”彦一举着酒杯开始后悔为什么要点龙舌兰酒。实际上他对酒一点都不熟悉，最多也就是喝个啤酒。看着酒，又看了一眼酒保，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幼稚可笑，他一口把酒喝下去。强烈的酒精味像火一样灼过，麻痹了舌头，差点把蝴蝶幼虫吞了下去，干呕着吐出来看了酒保一眼，一点都不狠的吐到玻璃杯里。幼虫还在轻轻蠕动。彦一铁青着脸抬起头看到酒保狐狸一样的笑容，原来是被捉弄了。

　　他忍着想要恶心的心情奔去洗手间呕吐。把晚饭全都吐了出来。

　　回到吧台的时候，酒保在跟一个女人聊天。一看就是想钓他上chuang的女人。彦一擦着嘴走到高凳上坐下，女人看了彦一一眼接过酒保帮他点的烟对着彦一的鼻子吐了一个烟圈离去。彦一皱起脸，酒保递给他一杯柠檬水。

　　“谢谢。”彦一看了他一眼，又把头低下。

　　“那个……，我们见过，你还记得吗？”彦一犹豫了片刻说。

　　“嗯。”酒保不以为意地应着。

　　“你是……晃一哥的朋友吗？”

　　酒保擦拭酒杯的手顿了一下，放下酒杯靠近彦一，“你难道不觉得你的眼光很se情吗？从看到我开始，就像要用目光把我的衣服全都剥掉一样。”

　　“啊，哪有？”彦一大窘。明明就不是这样，这个人……，为什么要这样说？

　　“想跟我shang床是需要很多钱，我的价码不便宜哦。”酒保笑着又拿起酒杯继续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