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凤凰》于烬

4、受罪亦无悔

　　姐姐搬了过去男人的旧房子，我从此三天两头往那儿跑，照看小焰心，也陪着姐姐。
　　那间家不大，却像姐姐小时候的梦想家园，桃红木摆设，粉色的床，小焰心的床是漂亮的绸缎棉袄，屋后是一个小花圃。
　　姐姐是快乐的少奶奶，有时竟闲得要替小焰心上胭脂。
　　男人也三天两头往这儿跑，半点不担心事情穿帮。
　　我为他心惊肉跳，他竟说妹妹别担心，我家母老虎是个笨蛋。
　　我为姐姐找到幸福感到快乐，虽然是跟了个笨蛋。
　　我差点以为幸福握在手里，就是不会溜走。上天也算待姐姐不薄。
　　我错了。这世界上没什么苦尽甘来，只有天妒红颜。
　　一天，我从姐姐家赶回夜总会，蛮蛮行色匆匆地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怎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快去看小凤，刚刚我听一个男人说，将军家千金让他去杀一个住在村里的女人，看样子，是小凤。”蛮蛮脸无血色，说话带一种颤抖的尾音。
　　我错愕。立刻奔了出去。天色已晚，已截不到黄包车，情急之下，我打算跑着过去。
　　如果姐姐又什么危险，我该怎么活下去呢？
　　焰心又会怎么样？
　　生平第一次，麻木的我，恨。恨，为什么不是我爱上那男人，为什么受罪那个不是我？为什么我预想了今天的结局，也不狠下心来阻止姐姐？
　　下起了大雨，我在狂奔。天也像我，在恨。
　　跑到了门口，看见，窗口穿了一个孔。
　　我颤抖的双手，掏出了钥匙，试了三次，终于插了进去。
　　姐姐躺在血泊中，肚子一道小伤口。
　　“姐！”我尖叫着：“快！去医院……”我的眼泪扑簌簌地开始滑落。
　　“没用的……你知道……”姐姐说话已断断续续，却笑着：“这时间…要说…一些事情……”
　　“我不听！不听！”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可以此般歇斯底里。
　　“自从……遇到涧之后……”她泪水开始滑落：“你变成了…第二位……你不会怪姐姐吧……”
　　“
　　……
　　……”我扑在她身上，话哽在咽喉。
　　“梳妆台……第二隔抽屉，有一笔钱，带着……焰心走，别再留在上海，”说起了女儿，她的声音变得明确：“只好……对不起涧了，我…不想要我的……宝贝认个…疯婆子做……妈……”这种时候，她还在开玩笑。
　　“那男人……”我咬牙切齿。
　　“别怪他……”她紧张起来：“我……就知道…会有今天。”泪水冲她的脸颊滑落，流入发间。
　　“姐姐……”除了哭，我没有能力做任何事情。
　　“走之前，帮我告诉涧……”气若游丝，她坚持要说：“是祸，是福；是生，是死……我今生……无悔”姐姐的手抚着我耳畔，在拭去我的一滴泪后……
　　她的生命从此离她远去。
　　我惊愕，一个人的死，来得如此地简单，完全不必在乎，身边哭喊呼唤得死去活来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一篇放上晋江的短篇。
请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