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烟花一样绚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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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段时间我很喜欢阿桑，只喜欢两首歌，一首《叶子》，一首《看透》。我喜欢她微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尽管室友总说她唱歌像是被鱼刺卡了喉咙。我喜欢她用忧伤又轻快的调调唱“缘分已足够，不要爱过头”。那时候天天就循环这两首歌，没日没夜反复地听。
我们寝室集体去买了电脑椅替代原来的硬板凳，于是整晚的，我把自己蜷在椅子里，端着咖啡听这两首歌。室友在身后一直问谁在泡咖啡啊；然后又一如往常地劝我戒掉。
我只是想让自己觉得温暖一点。
好像人在热气里常常会容易发呆，我就是这样。一呆呆掉半个多小时。直到手机突然有电话进来我才惊醒：
“诶？什么事儿？”
电话是我一高中同学打过来的，她叫苏默，挺开朗一女孩儿。我一直缺少朋友，她算是仅有的几位。
“我到H市啦，”小妮子很开心地跟我说，“过来玩儿，你明儿有空不？”
“那必须得有啊。”我也很开心，“我跟阿龙过去找你好啦。”
“好啊，那就明儿早上吧，我跟魏明在一块儿呢，到时候一起疯去。”
魏明是她的男朋友，不过我没见过他。我应着，一边约了见面的时间地点，然后很小心地跟她说：
“我最近..又见到他了。”
她顿了几秒钟。
“你是说..姓秦的？”
我“嗯”了一声。
“那他看到你了没？”
“……没有。”我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干脆把脸埋进臂弯：“我感觉得到的是..他看不到我。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天16岁的自己决定做个特别大胆的决定。我在下晚自习后挑了特别僻静的小路回家，路边全是树，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我一个人慢慢走，心里还是有害怕来着，但是好奇的心理战胜了这种害怕。
或许不止是好奇。我很想见他，这也是原因。
走了一路，几乎快到自家小区门口，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坏人也没有，自然也没有见到秦龙汎。我很失望地踢着路边的石子，看路灯把自己的影子拖曳得很长。
石子滚一下，再滚一下。然后有一只脚伸出踩住它，反踢了回来。
我看过去。他也正在看着我。
下一秒他朝我走过来，站定在我面前，问我：
“你是不是一个人走回来？”
我点点头。
“正好，我也是。”
他对我笑，“看来我们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至少，不在同一个时空。”
其实我早就明白了。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有的征兆。那个楼梯口明明离班级很远，甚至不是同一栋楼，而且放学很久，没可能有同班同学“刚好”从那里上来。
我对他点点头。然后我问他，“你为什么说我和你是一个班的？”
他双手插袋，很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在班上总是坐最后一排，老师不是按成绩排名的么。我看到你的时候你都是坐在讲桌边的那个座儿，所以我想你肯定成绩很好咯。”
我咬咬下唇。
“不是因为这个..”我说。“我没有朋友..开始还会坐在后排。后来老师觉得我实在是孤僻，就把我单独拎出来搁讲台边了。”
然后我问他，“你也是一个人坐对吧。”
他点了一下头。忽然很快地对我笑了一下。
“原来我们都是挺孤僻的小孩啊。”他说，“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呢。原来这就是我能看到你的原因。”
仅仅是因为我们都是孤僻的小孩。
“对了，”他问我，“你是不是..嗯..经常有很多想法，让别人觉得你有神经病？”
我看看他，他说：
“我爸妈还打算带我去看心理医生来着。不过觉得丢脸，所以就没去。”
“我跟你一样。”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很大胆地告诉他：
“我经常想的一件事，就是死。”
那是一天晚上。挺特殊的一个晚上；因为是除夕。我关了房门，关了灯，一个人坐在窗前。
外面的烟火开得正好。震耳欲聋的爆竹声，让我几乎可以忘了身后门外父母的争吵声。
可是还是不免听到几句：
“你怎么不去死！”最常听到的就是这一句，“你全家都去死吧！”
我想着，在他们心里面，“家”这个字究竟有多大的涵盖范围。
“要不是为了孩子，我早就跟你离婚了！”
出现频率第二高的一句。然后另一人就会跟在后面接，“别提孩子，你还不是要靠我养着！该滚就滚，孩子大了也用不着你了，滚啊！”
孩子一个人躲在房里。她没有哭，早就麻木了。
那天晚上她没有想很多东西，她只是想着，要是死的时候能像这些烟花一样漂亮就好了。
就好了。我想。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烟花一样绚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