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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小王爷变爷们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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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高欢离开之后,安喜便也向高老王爷辞了教高悦的活计,高老王爷正巴不得如此,于是任由高悦如何哭闹,都准了安喜的请求。
安喜辞了王府的工作之后,便一心扑在了给人说亲的事情上,一连说成了两对,倒也开心了许多。只是有时候会想起高欢离开时受伤的表情,总觉得有些心疼。
很快便入了秋,期间安喜再也没有见过高欢,本以为两人之间也就从此没有什么交集了,哪知这日她却在路上遇见了诸葛荣。彼时诸葛荣刚刚从酒楼里喝完酒出来,见了安喜一愣,接着扭头便走,可是走了两步却又怒气冲冲地走了回来。
把安喜拉到了角落里,红着眼睛道:“你到底跟高欢说了什么,他怎么跑到元阳郡戍边去了!”
安喜一愣,反问:“他去戍边了?”
诸葛荣见安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心中又恼又恨,说话也没有好气儿:“他喜欢你我们都知道,你定是说了做了什么伤他心的事,他长了这么大也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如今都是因为你跑去戍边,要是他出了什么事也都是你的罪过!”
安喜此时才算是听明白了,只觉心中又慌又惊又恐,最后诸葛荣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晓。她呆呆傻傻地回了家,见金宣正站在门口等她,她开了门进屋,金宣说自己要离开西琅郡到京城去,安喜此时心中脑中都是乱的,听见了金宣的话却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只是呆傻地点了点头。
金宣叹了口气,忽然使劲儿弹了她的脑门一下,道:“你要是真的放不下高欢,下次见到他就不要说那些伤他心的话了,别人的事情你都精明得很,怎么一遇到自己的事情就傻透了。”
金宣离开之后安喜才渐渐回过神来,自己思量了一番只觉心中烦闷,又知道金宣要去京城了,想着明天一早去道别。可谁知她第二天去金宣的住处已经人去屋空了,于是安喜身边再也没有相熟的人,每日都是让自己像个陀螺似的忙了起来。
只是她总是忍不住想起高欢,总觉得心中亏欠了他的,但即便再见面,她也依旧不会说些安慰他的话来,是没有什么用的,便忍不住骂自己这是犯贱。
渐渐安喜习惯了孤独寂寞,也接受了高欢彻底离开了她的生活这件事。十一月,西琅郡下了第一场雪,眼看年关便要到了,安喜在这个世界里就要呆满一年了。
这日一早,安喜一上街便听闻了一个惊天的消息:天狼国进犯,元阳郡如今就要失守,请西琅郡快派支援!
元阳郡正是高欢如今所在的地方,那里如今打起了仗,不知他可还安好!安喜心中不安,提这裙子便往王府跑,还未至王府便看见王府门前甲兵林立,高老王爷一身戎装骑在马上。
安喜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也顾不得什么礼仪,急道:“王爷这是要去元阳郡救小王爷么?”
高老王爷此时一脸肃然,交代了旁边的士兵几句才转头对安喜道:“元阳郡是我朝领土,便是高欢不在那里,我也是要去保卫领土的,你要是在别处有亲人,便快些离开西琅郡吧。”
高老王爷说完便策马领着数千甲卫走了,安喜心中慌张,好在旁边有许管家安抚:“天狼国骚扰元阳郡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哪一次不都是无功而返,安姑娘也放心好了,王爷和小王爷定然能打退敌兵平安归来。”
安喜点了点头,又进府去安抚了高悦一番,便也再没有其他的心思了,回了自己的住处呆坐到了晚上,便上床睡觉。也不知是白天受了惊吓还是怎么,安喜晚上做了许多梦,先是梦见自己在现代时经历的种种,接着又梦到了高欢,梦见他离开时落寞的神色,又梦见他满身是血站在荒原上,眼里流出的都是血泪:“安喜我身上好痛好痛啊……”
安喜猛然间惊醒,背上都是冷汗,抬头看看窗外,却见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她发了会儿呆,然后起床做了早饭吃了,如今元阳郡时刻都有可能失守,接着遭殃的便是西琅郡。人人都知道天狼国的士兵凶狠无比,每当攻破一城都是要烹人食肉的,便是老人孩子他们也从来不放过。若是他们攻进了西琅郡里,只怕这郡里一半的人都是要被吃掉的。
如今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郡里的人都是能跑就跑,谁也没有心思想别的事。安喜去街上买了些粮食,然后便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再出去了。
接下来半个月的时间安喜活得混混沌沌的,半个月之后终于有消息从元阳郡传来:天狼国暂时被抵挡住了,但是战事伤亡惨烈,朝廷的支援还没有到,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到。安喜虽然着急,却也没有办法,她一直都没有听到高欢的消息,心里总觉得不安心。
她有时候对自己说:他是因为她的话而去戍边的,若是因此而丧命,她自然会觉得不安,所以才如此关心他。可是即便她这样说了一百遍,她依旧隐约知道这是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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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阳郡的战争依旧在继续,西琅郡中的百姓已经走了许多,然而留下的依旧是大部分。这日安喜刚一开门,却是一愣,门口站着一个月前离开的金宣,她心中一喜,欢喜道:“你怎么回来啦?”
金宣面色凝重,拉着安喜进了门,而后关上门,道:“我进京当了九皇子幕僚,现在是因公事回来一趟,西琅郡保不住了,你快些收拾东西和我去京城。”
安喜一愣:“西琅郡保不住了?”
“嗯,朝中太子和九皇子争得正凶,西琅郡和元阳郡就要成为牺牲品了,等天狼国进了西琅郡你想走也走不了了,我明日中午离开西琅郡,你早些准备好。”
安喜听闻此言,最先想到的是西琅郡保不住了,高欢要怎么办?他此时正在元阳郡中打仗,若是朝廷一直都不给支援只怕是绝对熬不过三个月的,朝廷是要牺牲高王府不成?
金宣不知她心中所想,只以为她不信自己所言,便劝道:“我这消息来得确切,绝不会有假,你在西琅郡里也没有什么亲人,早些离开才好。”
安喜这时才回过神来,想了想,觉得自己留在西琅郡中也没有什么作用,只是朝廷放弃西琅郡这件事一定要报与老王爷知道,于是想着明早去跟许管家说明此事之后便同金宣离开,于是便应承了金宣。
翌日一早,安喜便领着自己的一个小包袱去了王府,将这事同许管家说了,许管家却是早就知道的模样,听说她要走,便是叮嘱她多保重之语。她正要走,高悦却不知从哪里得知了她要走的消息,于是哭着跑出来拉着她。
“安喜你别走,你要是走了就没人管小悦了!”
无论安喜怎么劝说,高悦就是不松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弄得安喜心中也不好受。金宣偏巧这时来了,安喜看看他又看看高悦,眼中都是为难的神色。她终是耐不住高悦的眼泪攻势,把包袱塞给高悦,道:“我不走了,你让我去和金宣说一声。”
高悦这才抱着包袱松了手,安喜走到金宣面前,有些尴尬:“我还是不走了,高悦自己留在西琅郡里我也不放心,你不用管我了。”
金宣只看着她却不说话,许久他忽然开口问道:“安喜你没有事情要告诉我知道么?”
安喜一愣,却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她瞒着他的事情只有她是穿越而来的这一件,而这事是金宣绝不可能知道的,是故茫然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金宣眼中似乎有失望的神色,下一刻却落下了车帘,声音有些闷:“那你自己保重吧,希望不要死得太早。”
经过金宣这么一闹,高悦便不准安喜离开自己的视线,许管家也劝安喜搬进王府里住,说是这段时间西琅郡有很多仗着世道乱而入室行凶的匪徒,如今她一个姑娘家住在客栈里实在不安全。
她先前搬出去也是为了避嫌,如今高欢不在王府之中,她便也没有了要避讳的事情,于是回去收拾了东西又搬进王府里住了下来。住进王府里之后,安喜便每日都能看见来送信的士兵,许管家告诉她这些都是老王爷从元阳郡送来的战报,之后要立刻送到京城去。
安喜无意间看见了上面写的内容,只觉上面都是战场的硝烟味道,战争永远是残酷的,牺牲巨大的。安喜想到自己先前做的那个梦,心忍不住便揪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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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喜觉得每一天都过得很慢,眨眼竟然过去了两个月,一月粉的时候,天气还是很寒冷,前夜刚刚下了一场大雪,安喜穿了厚厚的棉衣上街办事,走着走着却见众人都往前面跑。安喜心中一慌,只以为是天狼国攻进西琅郡了,连忙拉了个人一问,却说是小王爷回来了。
安喜一瞬间愣在原地,她眼睛睁得很大,心中溢满狂喜,竟然情不自禁同众人一起往前面跑,等她跟着众人一同停住抬头一看,便见前方高欢骑着一匹枣红马往这边走来,他身着银甲英姿飒爽,只是脸比之前黑了一些,浑身都散发出一股凛然潇洒之气。
他不过走了几个月,再回来时安喜竟然觉得很陌生,这个人明明是高欢,可是却又不是往日的高欢了。但他回来了总归是好的,安喜心中欢喜,便见高欢望向她这边,她忍不住笑了笑,高欢却是面无表情地将头扭到了一边,竟然像是不认识安喜一般的模样。
一瞬间安喜只觉心里绞痛难忍,忍不住骂自己做作,可是骂完了之后这种疼痛并没有减轻一丁点。
她觉得很沮丧,跟着众人拥着高欢回王府了,她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只是等她清醒的时候,周围已经没有人了,而高欢正在门口对一个哨骑交代什么事情,她正想趁高欢没发现她时离开,高欢却已经向她走了过来。
安喜的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脚也不知道该往哪里站了,只觉得这个高欢让她紧张,让她惊慌,正想要如何开口,高欢却已经直入正题了:“你怎么还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