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我在（小修2） ...
-
郊外树林边，萤火虫飞舞，天空繁星似锦。神火在徒手挖土，伞在土下面。松阳扶着树犯晕。
青年突兀地停下挖掘，“你文化程度高吗？”
松阳一愣，“虽说不是样样精通，但开过私塾。”
青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听没听说过唐宋元明清？”
“呃，没有。”
青年愣了下，向后一倒躺在地上，尘土飘起，他全不在意，双目无神地对着星空发呆。
“你还好吗？”
青年无视松阳，爬起来继续挖土。
神火把室友交给外围放哨的武士，第二天就被襄夷志士的高层传唤了。在四对熊猫眼的注视下，他撑着伞，说：“让我杀个痛快。”
“我们已经明白你不是细作……”桂小太郎说。
“所以让我杀个痛快吧。”
“但是你是天人……”桂小太郎说。
“让我杀个痛快吧。”
短暂的沉默后，高杉晋助说：“上战场杀死自己的同族也没关系吗？”
“让我杀个痛快。”
坂田银时说：“喂，你懂不懂要为何而挥刀？”
“我不用刀。”
坂田银时火了：“那种事怎样都好，你到底懂不懂我们在为什么而战？！”
“保卫地球。”
坂田银时吼：“所以说你一个天人来掺合个毛啊？！”
“天人天人！！老子就不能上辈子是地球人啊？！！”
战斗间隙，武士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神火被排斥在外，偶尔投来的目光中恐惧和厌憎说不准到底哪个更多一点。
“给。”
神火抬头，坂田银时递来一碗稀粥，米量之稀少让人几乎能一眼望到带着污渍的碗底。
“谢谢。”神火接过来一口干掉了。
“喂，你没事吧？脸快要成骷髅了。”坂田银时捧着他的那份粥坐了下来，“听说你们一顿要吃十碗白米饭，难道是真的？”
神火看了他一眼，依旧没有表情，目光却里透出暖意，“我弟弟能吃五十碗。”
银时端到嘴边的碗停顿了一下，慢慢喝起粥来，“那你会不会饿死？”
神火双目茫然，“大概不会。”
“啊，看来你已经想开了，那松阳老师叫我给你带的口信大概就不用讲了。” 坂田银时痛惜地盯着碗底的最后一点水迹，“那个，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银时直视神火：“听说是因为老师说自己是襄夷志士的关系你才带他出来的……为什么对襄夷这么执着呢？”
“嗯？你说什么？”
这个人动作表情如在梦中，银时无力，“不会真的上辈子是地球人吧喂？”
远处传来坂本辰马的声音：“银时！有人找！”
“来了！”银时抓抓头抬步要走，突然回头：“喂，你脖子上挂的那个……呃，奇形怪状的……要掉出来了。”
坂田银时离开后，神火慢吞吞地摸出那样东西。他看了半天才想起来，大概是神乐在他伤愈时亲手做的护身符，叠得真丑。战争结束后还是离开吧，目标：宇宙。
。
六年流浪，神火自己也说不清到底经历过什么。前两年还有勇气回地球，之后的日子过得血腥，近乡情怯，于是他想起另一个家乡，时不时回夜兔星上的老房子住两天，顺路扫墓。有次他远远望见星海坊主，本以为能问候一声，却条件反射般躲开了。大雨，他坐在楼顶盯着下方发呆，雨水透过湿透的斗篷打在头发上，水流下来，一些流进眼里，一些顺着睫毛滴落，一些流过两颊。天色渐暗，他回神站起来，惊觉全身湿透，聊胜于无地撑伞慢慢走回家。
神威见到神火时，他就是这么一副模样。全身湿透地打着伞，黑发一缕缕黏在脸颊上，双目无神漫步而来。
“呦，哥哥。”
神火瞳孔缩紧转身就跑。回过神时他自己都不明白到底在跑什么，但既然神威已经很配合地追在他身后，似乎也不该停下来。就这样一个跑一个追到了黎明，跑的那个因为肚子饿越来越慢，追的那个忍着肚饿提起速度，距离刚到就一伞抽了过去。一声巨响，两把伞抵在一起，神火茫然中带着不解，双脚陷进地里。
神威杀意森森：“我可是找了哥哥七年，哥哥一见到我就跑是怎么回事？”
神火不解：“我跑是我的事，倒是神威，为什么要追呢？”
神威笑得开心：“你说呢～”
“你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我怎么知道？”话音刚落，又是一伞抽了过来。
神威睁眼，“哥哥似乎忘了小时候的约定，让我帮你想起来吧。”
清澈的目光对上了野兽般的眼睛，“神威说的是什么约定？”
被压制在原地，神威眼中闪过不明的光，“当然是要比一场的约定了，或者说，是决斗。”
神火眼中一暗，一言不发狠狠劈了下去。几回合后神威流着血对同样流着血的哥哥说：“还不够，这样根本不够，让我看到你的本态，这样杀死你才有意义。”
血顺着雨水流下，神火呼吸平稳，“神威想看？”神威微笑不语，“那就给神威看吧。”
神火目光清澈，雨水垂落眼睫，把世界染成无法恢复的血红色。自从襄夷的战场上第一次大开杀戒，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释放过了，流着血闪避着攻击着，他眼中慢慢露出了温柔的笑意，想起当年银发武士的话，瞬间停下攻击，被刺穿了胸膛。
。
神火被抱上了神威的宇宙船。在这艘船上，神威老大就是王法，没人敢不听他的。而船本身好像神威自己的身体，每一个角落都了如指掌。没过多久，哥哥失血过多的身体在他的注视下被修好，办公室里的沙发被换成了床，哥哥被安置在这张床上，每天都见得到。
他的心很安宁，安宁中孕育着风暴，因为他终于确认了。
多年前那个血夜里，神威以为自己幻听了，兄长的声音几乎轻的听不见，“对不起，哥哥没办法跟你战斗。”
。
神火醒来时手脚被神威从后面压制的死死的，动一动也困难。他扭头去看时，神威双眼闭着，睡的像个抱着玩偶的小孩。
看了一会儿，兄长说：“神威，别闹了。”
“诶？哥哥怎么知道我在装睡？”弟弟的脸上挂上笑容。
兄长闭眼。
“睁开眼，不然杀了你哦～”
兄长无奈地睁眼。
“看着我，不然杀了你哦～”
神火看了眼弟弟，叹息一声， “为什么一定要见面呢……”
神威睁眼，“难道见到我你不开心？”
神火反应了一会儿，缓慢地回答：“说不清。”
神威盯着他，“那你说说看。”
神火茫然，半晌后回答：“总有一些事没办法简单解决，明明都明确的拒绝了，为什么还是要跟自己的弟弟走到这一步呢？”
神威抱得更紧，“所以你因为一句话躲了我这么多年。”
兄长想摸弟弟的头，却动不了，目光空茫，“不论怎样都想象不出互相下杀手时的情景，果然动起手来很吃亏。”
神威慢慢翘起嘴角，“所以在神火的心中神威很重要对不对？重要到宁愿自己死掉也不愿意下杀手？”
兄长迟疑，“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是。”
“我重要到即使对你攻击也无法让你产生杀意吗？”神威发抖，“所以说不仅仅是哥哥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对哥哥来说也很重要，ne？”
兄长回神，皱眉，“神威？怎么了？”
“怎么办……想一辈子跟哥哥在一起了……”弟弟的语调里带着不正常的起伏。
神火挣扎起来，“神威？”
弟弟的声音变得平稳而轻快，“七年来我一直想找到哥哥证实那句话，哥哥却以为我是来找你决斗的，避开了我，对吗？”
神火张大双眼，反应了一会儿，“对。”
弟弟的脸颊磨蹭着兄长的后颈，哥哥的头发很软，身体很好抱，味道很舒服，真不想松手。
。
你早已爱上我，只是你自己还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我在（小修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