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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白净篇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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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白净大三的时候,剪过一次头发,那一头像被老鼠啃过的短发足足令周岫言耻笑了她半年,每每见到她的时候,都会事先“噗哧”一下。
笑过之后,他总会说:“白净,你留长发吧,那样好看。”
或许被他笑得多了,也或许存在一些她不敢承认的因素,白净决定开始留长发。
自打小五将两根小辫子剪断后,白净都是顶着一个男生头,短短的碎发不及耳根,比小男生还要规矩。也是从那开始,本就干瘦得跟男孩没差别的白净,一进初中就被同桌当成了男同胞。
而那同桌正巧就是周岫言。
2、
白净的小学直升初中是镇上一所升学率平平的学校,白老爹为了闺女的前途着想,硬是托了好几层关系,将白净送到离家车程一小时,市里名气大大的Z二中。
刚入学的时候就有一个分座位测验,白净在小学的成绩一直是班里数一数二的。小测验做下来,她心里那也是信心满满,怎料结果一出来,脆弱敏感的小心肝受了不小打击——第一名,倒数的!
不要以为白净他们的分班是好生带差生,而错以为周岫言是那个班级真正的第一。相反,因为有白净的存在,周岫言堪堪以1分的优势挽回了一些些颜面。
周岫言那时候特别不要好,充分展示了身为吊车尾学生上课插科打诨的本领,连带着也闹腾得白净不得安宁。他就像个多动症少年,屁股沾在椅子上就一刻不得闲,要么回头跟后面的同学聊游戏,要么埋头用自己拙劣的画技画每个人扭曲的形态,而他最常做的就是用笔戳着白净,非得令她搭理他不可。
他经常这么问白净:“你真的是女生?我怎么就越看越不像呢?”
“你是不是变态啊?就是那种明明是个男的,却偏偏喜欢穿女孩子衣服的那种。”
“白净,你的名字怎么跟你一点也不配啊?明明又黑有丑的,还瘦得干瘪瘪的。”
“你说你真是女生的话,为什么不留头发呢?身材直板的跟搓衣板一样分不清男女,好歹留个女性特征证明一下你是女的吧?”
那时候的周岫言真的每句话都超级欠扁,白净都当他是每次出门忘了带上脑子,才懒得与他计较。
3、
明明初中时候还是个惹人厌的男生,不知为什么到了高中,周岫言却变得沉默少言。
白净不知道周岫言高一时候遇到过什么事,他们虽然都在一中,班级却是在不同的两栋楼,学校又大,遇到的概率竟跟在街上碰到尼姑的机率差不多。反正,在那偶尔两次的相遇下,周岫言都是混迹在三两人间,然后一言不发的模样,与当初他那话唠样差别不是一两点。
不过,这时候的男生都开始注重外形,为了成为众人的瞩目点,或走阳光少年路线,或走清秀小白脸路线,也有装酷耍帅的。最后一种很符合周岫言给白净的感觉。
4、
与他再次有接触是高二选修体育课的时候,白净选的是女篮,跟男篮同一个场地,女篮人数不多,经常会被男生占走练习场地。因而身高一六八,外表又男生样的白净总是被推出去衬托着两位娇俏可爱的女生外出交涉。
她的存在就在像说:喂,小子,赶紧同意两位小美眉让出场地,否则就是我这样的跟你们谈了。
从小就知道自己不咋样的白净,在初中时又被周岫言刺激过度,她的心态可谓有质的升华,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只怎么舒服怎么来。
那日交涉完毕后,女生要求男生来指导她们,几乎每个女生都有专属的指导老师,当然白净除外,她倒也习惯这情形,自顾自在球场边的道路上练左右运球。
正练得兴起,斜叉里飞来一球,白净眼角余光瞥到,身形迅速一闪,右手顺着来球的力道一带,很顺利地将它控制在掌下,在地上拍了两下,轻轻一抬,将球抛回飞来的方向。
做完这套动作,她自己的球倒是滚远了,待追过去捡,背后响起一道戏谑的声音:“马里奥!”
白净也没意识到叫的是她,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更是向前跑了几步,双脚一跨,截住球。
“喂,白净!”
这时,白净才抱着球转头,发现喊她的人是周岫言,继而意识到那声“马里奥”叫的正是她。
5、
“还是没变啊!”他感叹了一句,白净还没琢磨明白他那语气是什么意思,他又接着道,“傻呆呆的样子还是跟以前一样。”
白净有些不甘心被人说傻,却不知道怎么反驳他,也就按着他话说:“你也一样没变啊!”
周岫言微怔了一下,突然就笑开了。
“你果然……还是……傻啊!”
再次被他说傻,白净很郁闷,看来周岫言没明白刚才她回他的那句话,其实她想表达的是,他也像以前一样是个智商丢在家里的笨蛋。
6、
经过了那一出,原本偶尔才能遇见一次的机率竟不知不觉多了起来,渐渐地,仿佛走到哪儿,都会遇见他。
周岫言也曾经这么感叹过:“白净,你说咱们是不是该拜个把子?这么神奇的一刻都能给我碰上了!”
这事还得从白净那任性的大姨妈说起,不似诸多女生每月一次那么规律,周期什么的对白净来说那是天方夜谭,这便罢了。糟糕的是她家姨妈经常半夜而至,不知不觉中让你措手不及,等清醒过来——好家伙,床单又开花了!
平时倒是会浸着水等中午过来清洗,可那次从不知痛经为何物的白净竟意外地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楚,难得地因大姨妈请了半天假。在寝室中休息了大半天,有点洁癖的白净耐不住床单上的花样,忍着不适到楼下水槽洗床单。
刚将整桶水染得猩红,周岫言便从对面男寝里冲了出来,他这是高中三年来唯一的一次睡过了,他一见水台那里慢悠悠洗衣的人是白净,他倒也不急了,过来要跟她搭话。
怎知一凑近,就发现了那么令青少年男女尴尬的一幕,可周岫言当真没将白净看作是女生,他很是自然地说出如上的话。
白净当时腹下涨着,没甚好脸色,难得回了一句:“我可没把给你拜。”
7、
周岫言听了那话,怔了半响,突然匆匆跑了,白净认为他是恼了,她身体不愉也懒得多加理会其他,加紧了洗床单的速度。
换了两桶水后,听得“啪嗒”“啪嗒”声,周岫言又回来了,匆匆放下一包红枣和一袋红糖,说了句“活血的”,这次是真跑了。
即便是一点点的温暖,一旦在人最脆弱的时间遇上,那这一点点兴许会被无限扩大。
至少白净对周岫言的印象是自此彻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