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遥望水手】到不了的地方叫做远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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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告诉他冰箱的位置，我怕你家冰箱会晚节不保……”内洛沉痛地放下报纸，“白晗双已经走了，说说看拆迁是怎么回事？”
安安无奈得笑笑，“你不是正想把他引开么？”
“我正想问你呢，这次回来怎么变得怪怪的，狄音也不见了，问你也不说，现在旅馆又要拆迁……”白玖从一堆食物里抬起头，他有点不好的预感。
从进来这间旅馆以后，这种不好的预感愈发的强烈起来。白玖动物直觉告诉他，这里即将会出事儿，会出一件让他非常不开心的大事儿。
那时候的白玖还不知道，这种强烈的预感并不只是来自于安安和狄音的事情，更大一部分是源自他和内洛的关系。
少年的乐观，总是过于地把自己的人生想象得太美好。
一时间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安安沉默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拿出烟盒，叼了根烟在嘴里。说话有些犹豫，“我们……离了。”
白玖突然不知怎么接话，嘟着嘴看了看盘子里的食物，也没有了胃口再吃下去。他闷闷地放下筷子。刚刚遇见的时候他就非常喜欢狄音，狄音虽然长得普通，但是很喜欢笑。白玖喜欢那样的笑容，明媚而干净。
内洛见状立即搂过人揉了揉，然后对安安道，“离婚的事情先放放，说说看拆迁的事情。”安安勉强回给他一个苦笑作为感激。
“出去说吧……”他说着就起了身，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递给内洛，“这里还有客人，说这些不太方便。”
“我就不去了。”白玖转身回了房间，看得出来他不想听。
……
还是初春，没到旅游季。海边格外的宁静。微凉的海风拂动着海波，一层一层地打向海滩，海鸥远远地在沙滩上静立着。内洛很享受这样的春天，迎面扑来的海风夹杂着海的气息，让他很舒服。
“台北的一家公司，要买了这里开发成海上游乐设施。”安安脱了鞋，赤脚走在海边，沙滩上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像是绵延着要去一个不知道哪里是终点的远方。
“讲故事吧，我想听故事。”内洛说。
安安笑了笑，停下脚步。脚印随之嘎然而止，硬生生地停在了安安的脚下。在他的前方留下一大片空白。“你知道吗？住在海边的每一个男孩，从小都有一个愿望，那就是长大以后成为一名乘风破浪地水手。以自由为帆，迎风流浪。”
内洛没说什么。他知道那种感受，以海为生，一梦为帆。海风渐渐地变得很大，内洛微眯着眼有些看不清前方。远处的海鸥突然展开双翅，顺着海风翱翔。舒展有力的线条如同烟云一般在空中划过。
安安将身体面向大海，将双臂张开成一个大字，迎着海风。内洛听得出来，他在微笑，“大海很美，不是吗？它是世界上最美的存在。”
海风搜刮着男人们的耳膜，安安继续说，“我听说每年有成千上万地渔船从海港出发，为了捕鱼来维持生计。有的人在海里得到希望和财富，而有的人却在海里葬送生命和前途。所有有人惧怕他，有人憎恨他。可是这怎么是他的错呢？他只是尽职尽责地存在在这个世界上，那么平庸又那么那么从来不会理会向往着他的任何一个人。很小的时候我就想，如有一条自己的船。能在这里翱翔，就算是死了又怎么样？”
“所以把旅馆买了，去买一条船吧。去追你的梦。”内洛说。
安安笑着摇了头，他继续说，“有一次高中的诗歌比赛，在每一个班都必须去征集那些好的诗歌交上去参赛。班主任为了公平起见，让每一个都想参加比赛的人站在讲台上把自己的诗念出来，然后大家投票选出最好的几首。有一个女生写了一首关于水手的诗，大概的内容我记不清了，只记得其中的一句，‘水手的一生就是远航，没有目的，只有方向。如果有一天死在了海里，那就让海水埋葬。’当时我就觉得这首诗好得不得了，一个人在台下拼命地鼓掌。全班人都把我当疯子一样地看着，因为那个时候就我一个人在鼓掌。我无所谓的，我看着台上那个不起眼的女生暗暗发誓，一定要把她追到手做我的女朋友。”
“后来……”安安望着湛蓝的天空，“她的诗没有被选上。因为那样的诗在那样一个年代是不受欢迎的，人们更喜欢琼瑶剧那样的诗情画意。”
“那你呢，追到了吗？”
“我们也没有在一起，我根本没有追过女生，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告白。她当然拒绝了……再后来，高中毕业，她考上了台北的大学，我以为我们再也不会见面。直到那一年，就是我遇见白玖的那一年，当时我在给货船当搬运工。”安安笑笑，“我就说那小子是我的幸运星，那一年我也遇见了她。那个时候白玖刚刚从白家逃出来没多久，还躲在我家。那小子脑子真心灵光，他教我变着法子追她，不仅追到了，而且我们还在白玖回大陆一年以后就结了婚。”
“她？”
“没错，她就是狄音。”
“挺美好的爱情故事。”内洛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再后来我们把赚的钱凑在一起，再去银行贷了款。开了这家旅馆。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一直在还债，日子过得很清贫。但凡是能吃肉的时候，我都在努力地让着她，想她多吃一点。她本来就很瘦，跟了我生活开得不好，更瘦了。抱在怀里轻飘飘的，实在让人心疼。直到我们终于换完了所有的债的那一天，她却突然把行李箱摆在了我的面前。她说她想了很久，她不能就这样把一辈子荒废在这里，她想去找她的梦想。”安安转头有些疲惫地看着内洛，“你说我能不放她走吗？”
“那你爱她吗？”
“我不知道。或许我爱的只是当年那个写诗的女孩，可惜她和着我的青春一起被埋在了过去的回忆里。她走了以后的日子里，我都是一个人在照顾旅馆，有时候我会梦见高中的教室，教室里只有我们，她还是那么年轻的样子，我也依旧只有17岁。”安安紧闭着双眼，回忆像罗网一样铺天盖地而来，将他牢牢地拴在过去动弹不得。
“我听着朗诵她写的那首诗，读完以后我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拼命的鼓掌，而是望着她，她也看着我，我们相视而笑。阳光从窗户透向讲台，微风轻柔地拂动着她的长发。那样的场景太美好了……”
内洛想起一句歌词，忘不掉过去的人才会对过往认真……
“想听故事吗？”安安突然问。“我和小玖的故事。”
内洛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遥望水手】到不了的地方叫做远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