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小黑屋日志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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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狐神宅里贴满了符纸的小黑屋和学校，一直以来是双炽生命中的全部。枯燥的，让人绝望的，两点一线的囚禁人生。御狐神双炽孩童时对自身命运的不解，对外界的好奇，最终都消磨在周边人的冷漠里。
最后剩下的，只有麻木。
麻木地活着。
而这活着，也仅仅局限于呼吸。
然而此刻——
“凛凛蝶小姐，大海是什么样子？真的看起来一望无际吗？它是深蓝还是浅蓝？”
“凛凛蝶小姐见过夜晚的京都吗？听说宛如白昼，让人分不清白天黑夜。”
“凛凛蝶小姐……”
长达13年沉默的岁月，一旦解禁，取而代之的是源源不绝的好奇。一旦那个黑发女孩出现，他总会缠上来，摇着尾巴闪着双眼期待地看着她，就像一个好学的学生。
白鬼院凛凛蝶简直快被这家伙烦死了！
“你烦不烦！”
“……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大海的……像我这样的人，在这牢房里，能有凛凛蝶小姐作伴已经很满足了……不应该再奢望其他的……”
御狐神双炽垂下尾巴，耸拉着耳朵，一脸的消沉和自我厌弃。
凛凛蝶顿时心软。
就算明知这只不过是这家伙使的伎俩，凛凛蝶还是不忍心见到垂着耳朵消沉的他。
幸好御狐神族虽然一直囚禁着双炽，但在他的生活学习方面并不吝啬。凛凛蝶很快从书桌的抽屉深处扒拉出早已落灰的蜡笔，铺开白纸，努力回想画册上见过的大海，然后趴在书桌上刷刷画了起来。
虽然实际情况和双炽没什么两样，她自己的人生也差不多是个大囚牢，但至少有一些自由空间的凛凛蝶，还是见过画册上各种各样的大海。
她黑色的长发垂落在桌面上，在壁灯照耀下泛起光亮。双炽收回忍不住想抚摸长发的手，安静而专注地看着对方。
“凛凛蝶小姐，可以画一张海上日出吗？”
正纠结海面的蓝色应该深一点还是浅一点，凛凛蝶闻言顿时哼声：“哼你觉得这种无理要求我会答应吗？”
双炽少年俯身，话音里是浓浓的笑意，语气却十分谦卑：“凛凛蝶小姐如此善良，一定会满足我这小小的无理要求。”
少年含笑调侃的语气，让凛凛蝶心底仿佛有一片羽毛在缓慢拨弄。她莫名其妙地脸红，却习惯性扭头哼声：“哼——”
手里的蜡笔被人拿掉，然后塞进了细长的铅笔。凛凛蝶回头，就见少年微凉修长的手握住她的，打算直接握着她手画画。少年整个靠近她，头垂得很低，银发发梢在她脸颊扫过，凛凛蝶几乎一扭头就能触碰上他的脸颊，整个人宛如陷入了他的怀抱里。
虽然每晚睡觉，双炽都喜欢紧紧抱着她入睡，她偶尔醒来还能发现自己额头顶着对方下巴。但两人却很少在清醒时，靠得这么近……
近得仿佛有点……惊心动魄。
然而身体却好像习惯了对方的靠近，如果是别人，她一定第一时间下意识甩开对方，可一旦换成双炽……
一切变得如此自然。
身体都极为放松，毫不紧绷。
凛凛蝶回过神，手不自觉地缩了一下，却被少年温柔里带着强硬地阻止。
双炽含笑温柔：“还差一点哦，凛凛蝶小姐！”
不知何时她的手里又被塞进了红色蜡笔，半轮彤红的初阳在海平面半遮半掩出现，散发出耀眼的炽热光芒。
仿佛能把下方一团深蓝的海水融化蒸腾。
个性认真的凛凛蝶忍不住纠正：“不知道就别乱画！日出时太阳没这么红！应该涂成金黄色……不是海上日出吗？你又在海里乱加什么？”
双炽在深沉的海面上，几笔勾勒出一个轮廓，凛凛蝶仔细辨认半天，才看出是一只画得很丑的狐狸。
这最后添上的狐狸，半截狐身还浸在海水里，它背对着画外的两人，面朝耀目的初阳。
因为狐狸是大海全画好后才添上去的，所以双炽干脆直接把它涂成黑色，只留下轮廓边缘，用红蜡笔细心地涂上了太阳光芒。
凛凛蝶较真：“你有没有常识？狐狸怎么可能在海上不被淹死？哼为了让你不被你那奇怪的想象力误导，本小姐就勉为其难地重新给你画张真正的海上日出！”
她手一动正准备撕了这张莫名其妙的画，却被少年一下子抢了过去。
凛凛蝶扭头看去，就见少年后退好几步，直到墙角，双手抱住那张画，一脸生怕她扑过来抢画撕掉的表情。
凛凛蝶忍不住眉毛一抖……
双炽少年可怜兮兮地望着她：“凛凛蝶小姐和我一起画的画，无论如何我也想留下。善良的凛凛蝶小姐应该不会剥夺我这小小的心愿吧？”
“………………………………”凛凛蝶。
收起你那一脸被欺负的小狗样啊混蛋！
哼了一声，凛凛蝶回头咬牙重新画海上日出。
下笔十分之重。
她的身后，依然躲在墙角的御狐神双炽，宝贝般抱着怀里的画，闪亮亮地笑了。
做事十分认真的凛凛蝶严格按照记忆中的图画了一张海上日出。她捏着完工的画，朝双炽冷哼：“比起你那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才叫海上日出！”
双炽少年闪亮异色双眸，受教地连连点头，嘴里不住地夸赞什么凛凛蝶小姐的画十分好看栩栩如生巴拉巴拉之类。
“够了！”凛凛蝶简直受够这家伙无师自通的讨好技能了！
双炽顿时闭嘴，却依然满足地笑。
夜已经深了，壁灯熄灭，两人上床睡觉。
双炽靠在床头，看着高高的天窗外那皎洁的月亮，轻问：“……凛凛蝶小姐，也住在京都吗？”
许久没有得到回答，双炽扭头，却只见到黑发女孩熟睡的侧脸。
黑色长发凌乱散落着，他轻柔地帮她整理好，随后翻身下床，来到月色照耀的地方，用课本垫着那张海上日出，在红彤彤的初阳上，几笔勾勒出一对翩然的蝴蝶翅膀。
少年端详半晌，最后给翅膀涂上紫色。
在那幅被凛凛蝶嫌弃的画里，终于挣扎着浮上海面的狐狸，深深注目着那轮宛如火焰般散发万丈光芒的初阳。
——“好想见到真正的凛凛蝶小姐。”
——“迫不及待了。”
他低头，虔诚地吻上那半轮骄阳。
作者有话说第5章 小黑屋日志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