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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惊 变 ...

  •   欧阳一边走着,脑中一边回响着倪昙昙的话语:

      “噱松是一位道人,创建了龙虎派,分青山、绿水两个分派。近来龙虎派如日中天,门下弟子百余。噱松大会每五年举行一次,主要是两个分派弟子切磋本领,向来是习武之人的一大盛会。”

      至于那龙虎山究竟长什么样,欧阳只记得瑞婆婆说山上有“听泉”、“泪雨”两座山峰,两峰之间相距数百米,风景迷人。问具体长什么样,瑞婆婆昙儿她们就开始卖关子,马妮则要么一句不说,要么冷言冷语,只好作罢。

      父母亲人仍时不时闯入他的梦境里,一次又一次他发觉自己在夜半醒来,脸颊挂满冰冷的泪水。左琼表面欢笑,可当夜深人静时,自己也曾听到白日里乐观开朗的他吐出哀伤的叹息,他和他,经常是从噩梦惊醒,守着摇曳的烛光,一脸落寞地看着墙上起伏不定的暗影。

      烛泪婆娑。

      抱影无眠。

      这么过了小半月,早到了龙虎山山麓。欧阳远远看见一座大山直插云霄,两座山峰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倪昙昙心情极好,和左琼欧阳大声谈笑;马妮则落在最后,走走停停,似在思索什么。

      翌日清晨开始上山。五人爬上泪雨峰时,已过正午。中途,欧阳等人看见一个石头塑成的女子,约有三人高,眉目如画,风姿绰约。女子坐在一个水潭边,两道水流从她双目中流出,如同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滑落,一滴滴滴在潭里,漾起一圈圈涟漪。潭水清冽,可以看见潭底五颜六色的鹅卵石和锦鲤。不用说, “泪雨”二字的由来自然为此了。左琼问:“是不是听泉峰上也有一座石像?”倪昙昙抢着道:“是呀是呀,不过那边是他的丈夫,坐在一块大石上听泉水流过的声音。”

      欧阳看了看马妮,发现她立在女子像前,低着头,似乎触动了什么心事。心中一动,欲上前安慰安慰她,但想到她冷漠的表情又有些胆怯。转过头来,正好遇到左琼似笑非笑的目光,脸登时红了。

      再说他们到达山顶时山顶上那些亭台楼阁已挤满了人,猜拳之声、小贩叫卖的声音夹杂着儿童哭闹的声音盈耳,真是要多热闹有多热闹。倪昙昙这次可高兴了,拉着左琼的手就去买东西。“满载而归”时,已近黄昏。夕阳之下,欧阳隐约看见对面听泉峰上也甚是拥挤。不一会儿,天就黑了下来。山顶上数百盏红灯一齐点燃,好不壮观。

      左琼在被倪昙昙强行拽去购物时就在四处观察,只见山顶上除了小摊就是戏台,就连个擂台也没有。正奇怪时,欧阳已经问了出来:“那些青山派弟子在哪里打呀?”瑞婆婆微微一笑,自言自语:“我上次看时比赛还是在白天举行,如今规矩改了……也好,肯定更加漂亮。”欧阳听得莫名其妙,和左琼对望一眼,不知说什么好。倪昙昙则手中拿着糖葫芦,津津有味地吃着,眼睛时不时瞟一下对面。

      忽然,人群中骚动起来。欧阳已然有些昏昏欲睡,一听这声音,立刻睁大眼睛,茫然望着四周。倪昙昙拽着他的袖子,口中道:“呆子,这边这边!”指着前方。欧阳一看,嘴巴立时合不拢来:只见两峰之间那几百米处,不知何时已凌空站着一名男子。见他双目如电,约莫二十的年纪,手中握着一把长刀,刀身发着红光,只衬得满天的星光都没了颜色。男子朗声道:“在下杨傍歌,绿水弟子,刀名灵洋,请指教!”

      此言一出,听泉、泪雨两峰上的人均大声喝彩。欧阳只瞧得呆在当地,全忘了鼓掌。

      “你看那杨傍歌怎么样?”旁边倪昙昙问瑞婆婆。

      “马儿,你说。”瑞婆婆答。

      马妮用冷淡的目光扫了眼那人手中的灵洋,许多人都转过头来(只怕不是因为她的美貌,大多数都是因为她冰冷的目光令人心里发毛)。用几乎不带感情的声音说:

      “刀是火系的,看样子已下了十二三年的功夫,但是还差点。”说看摇了摇头。

      “差什么了?”左琼忍不住问。瑞婆婆瞅着倪昙昙,急得她连连跺足:“我……我怎么知道?师父为什么不问师姐?”瑞婆婆摸了摸她小徒儿的脑袋,待要说什么,声音已被一个轻柔的声音淹没:

      “小女吕笛儿,青山弟子,长鞭笛虹,师兄请。”

      “鞭呢?”左琼问瑞婆婆。瑞婆婆没有回答。她已不用回答,因为吕笛儿的笛虹此时已化作一片黄影,如漫天黄沙向杨傍歌袭去。左琼见黄光来得猛烈,不禁为那个叫杨傍歌的担心。但事实很快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灵洋红光大盛,便如天边绚丽的太阳,燃烧着,划出一道火墙;沙墙相击,瞬间爆发的璀璨光辉染红了半边天,光芒比任何烟花还要美丽!

      人们本来在欢呼,现在竟连欢呼都忘记了。

      红光与黄光闪烁变幻,艳丽无方,映得人脸上忽红忽黄,只瑞婆婆皱着眉头说:“打架若过于绚丽,威力上便打了折扣,想不到龙虎门的弟子竟连这点道理也不懂。”

      有意无意间,左琼似乎看见瑞婆婆身上的玉佩也微微闪动了一下,似乎也在表示着不满。

      而那边,杨傍歌和吕笛儿正斗得紧,空中风云变幻,只剩下红黄二光碰撞摇曳,而他二人早已淹没光芒之中。

      忽然,一声长啸撕破天空——

      “龙翔长空,腾蛟起凤,天神地煞,罄其灵慧,斩妖除魔!”

      红光大涨,一条火龙呼啸而出!

      众人惊呼中,倪昙昙腾地站了起来,失声道:“火龙咒!”

      “很厉害吗?”欧阳问。

      “厉害极了!”倪昙昙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想不到龙虎派的人也会!哎,师父?”

      这下连欧阳也注意到了她的唉声叹气。

      “怎么了?”左琼也忍不住问。

      “唉,”瑞婆婆幽幽叹了口气,“火龙咒施展时必须有强大法术作为根基,我看这杨公子凶多吉少了。”

      “什么?”

      “轻则重伤,重则丧命!”

      这八字就犹如某个不祥的咒语,在欧阳耳畔回响。

      蓦地抬头看上去,火龙虽仍张牙舞爪,但其势已馁!

      “火龙消失的那一刻,就是杨公子丧命的那一刻!”

      欧阳的心中突地一跳,一种莫名的恐惧包围了他。

      突然,一声清啸,马妮长剑如虹,人已冲了上去。长剑发出一串夺目的白光,寒意森森,就如她的人一样。白光点点,冲向仍在苦苦挣扎的杨傍歌;长袖一卷,他的人已被袖子卷出,轻轻放在泪雨峰上。

      火龙熄灭,他的人已晕去。红灯照耀下,杨傍歌的嘴角流出一丝鲜血,鲜艳夺目;人群大哗,吕笛儿长鞭收起,人从高空跃下,来到杨傍歌旁边。马妮呢,冷冷地站在瑞婆婆身旁,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个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快步走到吕笛儿身边,身穿道袍,大袖飘飘一副仙人模样。吕笛儿似乎对这中年人饱含敬意,垂首道:“阳道师伯,杨师哥他晕过去了。”

      此言一出,人群更是沸腾,原来那位阳道师伯就是绿水主人阳道真人。左琼自是不知,转头问瑞婆婆。倪昙昙急说:“你们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当年噱松真人有三个徒弟,道号阳真、阳道、阳峰,人称‘龙虎三阳’连这都不知道!”左琼淡淡道:“知道了。”心中微觉不满。

      再说那阳道真人听吕笛儿的话后微一点头,人已到杨傍歌身畔。看了他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拿出一粒药给他吃了。然后走到马妮身前,深深一揖:“多谢姑娘救劣徒一命。”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大惊。人们都眼睁睁地看见她长剑刺出,剑尖指着杨傍歌,究竟为何救命,均感不解。

      不料马妮只淡淡说:“是师父让我救的,和我可不相干。”

      众人大奇,见她所谓的“师父”貌美如花,顶多二十出头的年纪,乌黑的秀发披在两肩,活脱脱像是马妮的姐姐,哪里有点师父的样子?阳道却看出她外表虽年轻,举手投足间风声隐隐,这等修为竟不似在自己之下,问:“请问高姓大名?”

      众人更不解,有人已喊了出来:“小姑娘,阳道真人抬举你,还不快将你的姓名号外加生辰八字都说出来!”

      “唰地一声,却是倪昙昙长剑出鞘。长剑似明白主人的心意,光芒闪动。倪昙昙手持长剑,剑尖在众人脸前比比划划。众人旱吓得退到时一边,哪里还敢再说?

      “我无名无姓,那边的公子叫我瑞婆婆。”瑞婆婆脸色依然平和,“久仰真人大名。”

      轰隆!

      霎时间,地动山摇,大自然发泄着它的怒火,似要将龙虎山撕成两半。

      莫非地震了?

      人群狂呼,尖叫,乱成一团。天越发地暗了。阴风呼啸,似狼嚎,像鬼哭,伸出它的巨手,无情地将人们掷向空中。

      紧接着,电闪雷鸣!

      ……

      狂风、骤雨。

      左琼站在泪雨峰上,眼前尸骨成山,伴着若有若无的狞笑与恐惧,他大声尖叫……

      然后,他醒了。

      朦胧中,依稀可以看见倪昙昙那苗条动人的轮廓和略显苍白的面容。噩梦历历在目,他忍不住一把抓住了倪昙昙的手。这下子,倪昙昙原本苍白的脸掠过一片红晕,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美丽。

      左琼呢,便似着了魔般瞪着她,突觉手上一挣,原来倪昙昙已甩开了手,轻轻说:“你刚才似乎发烧了。”

      这么句不相干的话一出口,左琼心中微觉讶异。摸摸额头,原来上面已敷上了块凉毛巾,想到适才的失态,一阵羞惭。“欧阳呢?”他问。

      倪昙昙原本微微泛红的脸刷一下白了,眼中满是愁苦:“没了!师姐也是!”

      “马姑娘么?”左琼这才真的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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