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东窗事发 ...
-
三个丫头中除了陌上站在阴影中仿若不在，另两个丫头则是攀在栏杆上指点着楼下谈笑欢畅。
“没想到青楼这样好玩，小姐你看那个人长得好奇怪。”临碧伸手明目张胆的指着楼下一名大腹便便的男人，银铃般的笑声胜是悦耳。
“临碧我们不能这样大胆。”令萱芝嘴上虽这样说，可也跟着临碧嘻嘻哈哈的笑起。两个丫头你一言我一句，整个听雨轩好不热闹，胜是传到阁外，甜美的声音热来外头的客人好奇的往里瞧。就在这时，外头的男人一阵轻呼，接着就听见轻柔踏木声。
“还望各位客人让让道，放我家姑娘过去。”楼道上只听一道脆丫头的声音响起。接着两旁的搂着姑娘的客人都徐徐让开，只见那道路直通听雨轩。百花楼的客人都知道这九姑娘跟令府的四公子关系可非一般。
令忘竹捏起一颗葡萄弹向还在咋闹不停的令萱芝。令萱芝吃痛的回头，正要开闹就听到隔链外传来一道脆鸣般的女声“阿九见过四爷。”
听声两人顿时安静许多，好奇的隔着帘子望外瞧。
“阿九何时变得这么客气，你知道我向来不喜这一套。”
这时帘子被一名掀开，一名身姿婀娜曼妙穿着牡丹鹅黄衣，面带轻沙的女子款步走开。她向令忘竹微微施礼“阿九能有今天全杖四爷福气。”
“是福还是祸，阿九玲珑心比我更清楚。今日之后，我只能帮你一次，自己多保重。”令忘竹从腰间取一块玉佩递给这名女子叹息道“阿九此刻回头还来得及。”
女子眼神闪烁，心头情绪翻滚，却也压制下来。她沉静的接过玉佩单膝跪下向令忘竹行礼“四爷恩情，阿九终身不忘。”
待那名女子走后，两个丫头好奇的凑拢令忘竹急急问道“四哥哥那是不是你的相好啊。”
令忘竹噗嗤一笑，往她额头一弹“你这小丫头，满脑子想入非非，她不是我的相好，可她跟你有点关系。”
令萱芝迷糊了。那女子虽然带有轻纱，但从那卓越的身姿跟隐隐容色下，绝非一般女子。
“我瞧啊。那女子定是这里的。”临碧接话道，却又一时想不起那词，思考半天想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突然想起以前在书房里瞧过的一本书，立马定掌恍然大悟道“对，就是这里的淑女。”
这下惊令忘竹将喝进的茶水全部喷了出来。还未待令忘竹开口，就听隔壁一名客人大笑道“这姑娘说得好，真是好的一个淑女。”
“哎，不对啊。我师父说了这花楼里长得漂亮的姑娘叫花魁啊。”那房间又传来一道比较低的男音。显然是在询问一人，语气里也尽带疑惑不解。
临碧聪明伶俐当然知道那公子是在笑自己，连忙挽袖擦拳磨刀霍霍向猪羊，准备冲过去收拾那男子，却被令忘竹拦下。
“兄台见笑了，家里丫头顽皮少时少读书，自然不懂这风花雪月。”
百花楼的阁轩设有屏障，专为身份高贵的客人行方便。那隔壁那屏障落下，显是不愿意露相。若是临碧这样贸然闯去定会生祸端。今日来着百花楼，虽说是为九姑娘招亲，可实质上却为另一件事而来。令忘竹风流成性，华城无人不知，自然是用不着那屏障，那看台四通八明能将百花楼看个透，他视线一环就知道整个阁轩已经满。看来众人都对那流传之物很感兴趣。
临碧气呼呼的坐下，自个吃起葡萄。令忘竹话没错，她自小在太宫府长大，学的都是养蛊炼丹调香之术，哪瞧过两本书。
令萱芝这时也拍手叫道“对。那姑娘生得这般好看，定是花魁。”她望着令忘竹那张好皮相忽然摇头叹息“哎，容色绝色，可惜遭薄情。四哥哥真是命苦，意中人都跟着人家跑了。”
临碧顿时觉得找回面子。两个丫头于是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数落令忘竹，让他心里连连叫苦。
众人心情大好，就在这时整个花楼明亮如昼的烛光同时熄灭。客人唏嘘声四起，接着只听一道琴因从大厅中央传来。偌大的百花楼顿时在这一刻安静。华城人认为四殿下姜静明琴艺高超而能与他一媲的恐怕只有百花楼楼中九姑娘。可惜前者是皇者身份后者是青楼贱婢，身份悬殊，众人也不敢对皇室不敬。于是这说法也就埋在心头。
只见大厅中一点红晕缓缓亮起。九姑娘笼罩在重重轻纱幔帐中，身影隐隐若现仿若身置仙云中，迷蒙而更显得神秘。
那琴音瑟瑟，扣指磨弦，时高时低，时亢时缓。若雨落山泉，又似断流湍急。低低起起又锵锵急急。抚弦间乱而有章，快而不急。音色如百鸟脆鸣又如凤凰高歌，穿于山间飘似云端。众人沉醉不已。
这不难免九姑娘能稳坐花魁之位还能保身如玉，这靠得不止是令忘竹在她后而更在她本身也是才女。
尾声轻拨若蜻蜓点水。九姑娘双手稳弦，缓缓起身。她撩开帘子款步踏来。客人屏住呼吸，佳人风采，惊艳四座——淡扫娥眉目含春，十指若削白玉葱，折腰柳条曼妙生，莲步逶迤沙皱群。九姑娘接下面纱，众人又再惊，朱丹唇白牙寸粉颜，回目一笑百媚生。这百花楼的九姑娘果然是绝色。
九姑娘藕臂藏于袖沙中，俯身施礼道“承蒙客人捧场，阿九今日才能如此风光。今日，阿九一曲只为求得心上人。”话毕，她朝三楼一阁轻轻一瞧，明目秋波婉转，又垂下头推入重重轻纱之中。
百花楼此刻若油开锅，只听大厅一粗犷客人忽的叫道“老子出五百两。”接着只听一名削肩瘦骨的男人冷哼“区区五百两也想抱得美人归，一千两。”
“小白脸你说什么。”那大汉怒吼道。
“粗俗之人，百花楼以价高为主，况且九姑娘多才倾城，又是你这种人岂能妄想，自个回家种田得了。”这男人不惧反讽惹得大堂一阵哄笑。
那汉子正要发怒，就听三楼阁楼中传来一道好听的男音“这公子此言不假，百花楼价高为主，在下出三千两。”众人抬首望去，只见一阁轩的屏遮被两名侍女缓缓打开，一名手持折扇的公子起椅探来。这公子生得好生俊俏，黑目白肌，众女子羡慕不已只叹阿九好福气。
“四哥哥哪人是谁啊？”令萱芝好奇的问道。
令忘竹也在沉思，这般风采的人他未在华城有过耳闻，摇头道“未有见过。”
“亏你常在华城走动穿梭。”令萱芝扮了一个鬼脸，唏嘘不已。
“五千两。”这时另一个声音响起。闻声令忘竹微微眯起眼望向对面的阁轩。
“七千两。”令忘竹跟着叫道。
“好样的四哥，我就知道你怎么会眼看着自己的相好被抢走。”令萱芝拍手叫道。
“就是啊，男人就该拿点骨气。自己的女人就要护好。”临碧也插嘴的起哄。
令忘竹头疼不已，掐了一下令萱芝的粉嘟嘟的脸蛋“小八妹，四哥哥是在为你报仇。”
令萱芝哪里知道，对面阁轩的男子就是当今太子。曾当着众人的面让她颜色尽失。虽然他们乃同窗，但做哥哥的自是该疼妹妹。
疑惑中就听那折扇公子要着扇子叫道“八千两。”
众客人听价惊呼四起。那两名争吵的客人此刻也相互白上一眼相互坐下，此刻叫价声都聚集于三楼，二楼跟大厅的客人都嘘了声。
“一万五千两。”令忘竹面不改色的叫道。他盯着对面的阁轩申请悠哉的吃着葡萄吐着皮。
大厅内唏嘘四起，无人在竞价。谷妈妈见此，赶忙登场叫道“已有爷出价一万五千两，若各位爷没有更高价，那阿九就是属四爷的了。”
那折扇公子本想再跟价，她身旁的一丫头却探近他耳边轻语，他点点头也就安静坐下。
谷妈妈等待片刻正欲宣布只听三楼一人叫道“五百两黄金。”令忘竹眼睑一抬，心道：他可真舍得下血本。
莫说大厅的人怔愣，连见钱颜开的谷妈妈也是微微一愣。五百两黄金，她这一生见过金子，可是五百两黄金，她可是从未有见过。
“这，这位爷你是说五百两黄金。”谷妈妈口齿断续的问道。她有点不敢相信，阿九虽然是貌若倾城可毕竟也只是一个贱婢子，并且世间美女无数，也不不过年华转逝。
“六百两黄金。”这人又叫道。还提高了一百两的价码。
谷妈脸上顿时狂喜，这次她未有听错，连忙道三个“好”
“这位爷六百两黄金，六百两黄金。”她重复两遍就怕自己听错。六百两黄金虽是高价，但华城富贵之人不少，只是来者的人大数是为一睹阿□□采，另一半则是为了拍卖传说之物而来。
拍卖本该在万行坊里，可惜这卖主古怪选在百花楼，还是在这九姑娘求夫之后。令忘竹等人疑惑不解，虽不相信这真是传说之物，但也想弄明白这卖主大肆宣扬的意欲，他又是何须人。可惜谷妈妈只说卖主没有现身，传话的也只是名未见过的小厮。
见着花魁被人家买走，临碧憋憋嘴轻视的望了一眼令忘竹，大有责怪之时“真没趣，我去厕急。”话毕，便出门唤了一个丫头领她往后院走去。
须臾百花楼点开蜡烛，顿时明堂。谷妈妈兴奋的接过票行钱票，双手微微颤抖。就在这时，只见一名黑衣男子登上高台，举起一张羊皮卷大声吼道“阿夏国地图在此，帝王册惊现世事。”
令忘竹只听隔壁阁楼一阵惊叹“易北堂，我们要的东西来了。”
这时一阵狂风袭来将窗门扇叶吹开，蜡烛齐齐一灭，几道黑影翻跃进来。令忘竹大惊，厅内众人更是仓惶不堪，黑暗中若仓鼠般盲目逃窜。待令忘竹适应黑暗之时，高台之上不知被谁点上了烛光，那黑衣男子早不知去向，只剩一张羊皮卷孤零零的摆在琴弦上。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东窗事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