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弯眉月说情殇》罗摩衍那

1、第一章 吵架：贫乏的爱情

　　木木是我的男朋友，他连起来的眉毛黑而浓粗，寒潭般清澈深邃的大眼睛，棱角分明的脸颊，尤其突出的是他的嘴唇，小而性感，曾让我痴迷。
　　木木出生在北方一个封闭的小山村。他曾带我去过一次。他家有兄弟姐妹四个，他是家里的老大。母亲常年生病，父亲在家种地兼照顾卧床的母亲，两个妹妹在广东打工，一个弟弟在读高中。
　　那天我到他家，五间破旧的瓦房。他父亲见我来他家，慷慨的把家里的母鸡杀了，对我很是热情。我听不懂他父母说的当地方言，不清楚他和父母在说啥，可从眼里看得出他们以儿子而骄傲。他们把改变生活状况的希望全押在了儿子的身上，不知道他会不会让他们失望。
　　从他家回来以后，我明白他真真需要和缺乏的不过是钱。可我不一样，一直都渴望很多多爱，只是我一直在寻找，从未长久拥有。
　　我喜欢木木是在大二那年，很快我和他同居了。直到我撞见他和一个妖娆的女孩子亲密的在学校里肩并肩走着，才确定他不爱我。那时我用心修建的城堡又一次倒塌成一堆瓦砾。
　　他回到我租的屋子里时，我把他送给我的瓷娃娃砸向他。他没有躲。我将水杯以及随手抓起的的杂物统统扔向他。他亦不吭声。屋子里满地杂物，一片狼藉。
　　我跪在冰凉的瓷砖上，眼里的泪水一颗颗挤出眼眶，烫伤了滑嫩的皮肤。泪水顺着脸颊从脖子流进了胸膛，才知道眼泪比我悲伤。
　　哭累了，口干舌燥，很想喝杯水。地上的水杯碎的不成形了。他给我递过来了一个白瓷的杯子。我知道这是他的杯子，肯定在水里放了蜂蜜，甜度刚好我的口味。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住了。蜂蜜水在我的口腔里慢慢散开，我猛然感觉到它好甜。不知道这是不是他最后一次给我的甜蜜。甜蜜总像晚霞中的七彩骏马，稍纵即逝。而苦涩却恒久长存，或许爱情也是如此。
　　他的手指在流血，可能是刚清扫玻璃、瓷器碎片时扎破的。若是以前我会拿起抽屉里的棉签、碘酒，清洗过后，用纱布给他包扎起来，可今天我不会了。
　　赤脚在冰凉的地板上有些受不住瓷砖钻入的凉气。没必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它还要承载以后自由飞翔的灵魂，好远好远。我跳上了舒服的绿铜床。
　　他扫完了地板上的碎玻璃片，把乱七八糟的的杂物摆放整齐。他眼睛盯着茶几腿边的蓝色瓷娃娃碎片，不知该不该清扫。我瞧见他手指上的血，血微微的有些凝固想迹象，可还是顺着他握着的扫帚的塑料柄往下流。
　　他憋了好久，语气很疲惫地说：“眉眉，我没想到你会把我送你的瓷娃娃也摔了。我记得它是我第一次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我怎么忍心把它扫到垃圾桶。”
　　我冷冷的说“立即到垃圾桶，眼不见不心痛！”
　　“你误会了，我和风樱花没啥事，只是朋友。”他说，“我和她是同班同学被老师分到同一小组。她找我一起去图书馆查查资料，下星期参加班内的讨论。”
　　“别撒谎掩饰了！”我说，“你们走那么亲密，互相看的眼神都不一样。”
　　“眉眉我这一年令五十天里，对你不好吗？难道这些都证明不了我对你的爱吗？”
　　或许爱更本不存在，或许存在也只是在初见。
　　我知道他说的樱花才是她喜欢的，我只是他挣脱不了的我的控制，我有他得不到的东西。他不会喜欢我这样的女孩子，喜欢也是从前吧。我霸道敏感固执，对他有极强的统治力，在我这儿，他得不到女人的温柔。他怎么不会去喜欢那些乖巧温柔活泼的漂亮女孩呢？
　　我唯一确定的是他不会离开我，因为他缺乏的，正是我多余的。
　　“不管怎么样，你不会和她再见面的对吗？”
　　他连声说是，满脸的笑容。男人自认为聪明，能够骗得过女人，可谁知道大多数男人是愚蠢的。真真聪明的男人总说自己无知。苏格拉底说他唯一所知道的就是他的无知。
　　我看着他性感的嘴唇，想起以前他吻我时的样子和味道。我想知道不爱了，接吻时的动作和气味也是否会变。
　　“吻吻我好吗？”我说
　　他似乎有些吃惊，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他看着我坚定的目光，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走过来抱住了我。拥抱的姿势有些僵硬，受完全放错了地方。以前他会右手轻轻的放在我柔软的头发上，左手放在我的腰上。可现在他双手放在我的后腰。我没有像往常一样，闭着眼睛。或许是这样，他没有直视我的眼睛。他将嘴凑过来的时候，我闻到一股陌生的气味，是从他棉布的衬衣领口发出的，已不是我熟悉的那种浓烈而迷人的气味。他的嘴唇覆在我柔软的的唇上，僵硬的舌头拨开我的牙齿，一股难以忍受的味道在我的嘴里散开。我后悔这样的接吻。爱没了，爱的滋味也没了。
　　我推开他说:“我想去旅行，散散心。”
　　我拿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他，对他说：“待会我去酒吧，晚上不回来了。这些钱你拿了用，密码是我的生日。我一星期后回来。”
　　我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放入以前常备的登山背包里。打车去了汽车站附近的干净酒店，登记完毕，放下背包。我去了左岸，一家常去的酒吧。
　　酒吧不大，装修的跟欧洲的咖啡馆似的，墙纸是互相缠绕的藤蔓，颜色是果绿和桃红。酒吧人不是很多，没有舞池和舞女，多数人都是到这里喝杯酒就走。
　　酒吧的老板是一个瘦瘦的高个子中年男人，喜欢放布鲁斯。经常去的缘故，向老板问候了一下，老板知道我喜欢喝威士忌，给我倒了一杯加冰威士忌。我坐在吧台边的高脚凳子上将就酒狂饮而下，连续几杯过后，头有些晕乎乎的，全身开始发热，可心里却更加的清楚和明了。
　　“上次我让你猜的那个谜语你猜得怎么样了？”我对酒吧老板说。
　　“我猜不出，我不大会猜谜语。”他说。
　　我笑了笑，猛抬头老板的额头上有一个若影若显得的疤痕，只是被额头的发髻遮住了，不大容易发现。
　　我知道这个谜语不会这么容易猜到，甚至没有人会猜到，因为我也不知道谜底，这个谜语就像他本身一样。
　　我说“这个谜语我已经向超过五十个男人和女人问过了，你猜不出也是意料之中。我只是保持询问的习惯罢了，对谜底我已不抱多大希望了。”
　　老板见我这么说，有些疑惑的看着我。我躲开了他的视线，顺手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一盒红双喜。老板拿起他精致的打火机凑过来给我点着了烟。
　　“一个谜语对你这么重要吗？”
　　“对你而言只是个谜语，对我来说是一生。”我说，“十三岁，一个花季少女最美的时候，有人告诉你，你这一辈子就是要寻找谜底。此后我一旦有机会就会让别人猜谜语，失望到现在了。你说不重要吗？” 从那年开始我变得老成，像一个青涩的苹果，没有成熟却像熟透的苹果，在内部中心开始腐烂。我变得悲观固执敏感。“如果还不重要，有人贴出通告，猜中并合理解释谜底者得五十万的奖金，五十万的奖金起码也重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