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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死性不改 ...

  •   楔子
      方泽拿着本书死命地敲着弥川的头,“你丫的都不想想未来是该怎么过的吗?小丫头大爷给你补课许久,怎么收获甚微啊!”
      弥川费力地睁开快要黏在一起的眼皮,有气无力地说,“不微不微,我都进前三了。未来还远了,你别那么杞人忧天。姑奶奶要睡觉,起开,起开!”
      方泽把书卷了卷,又使劲敲了敲弥川的头,咆哮道,“我说的是思想的高度啊!弥川我总不可能带你走一辈子吧!”
      回应方泽的,只有低沉规律的呼吸声。“你猪变的吧!这样都可以睡着!”咆哮声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正文
      “死老太婆,闪开闪开,要睡觉别躺路边上,喏 ,那间小屋子多适合啊。”一个穿着城管装的年轻小伙子不耐烦地用脚踹着一个蜷缩在街角的小老太太,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垃圾储放屋。小老太太微眯着眼,嘴角划过一丝苦涩的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向着小伙子指着的反方向走去。几个刚刚放学的小学生看见向自己走来的小老太太,纷纷惊恐地闪到一边,捡起路边的小碎石头,扔向小老太太。一边扔一边拍手,“我们赶走臭叫花子了!哈哈哈哈!”小老太太不急不慢地走着,眼里的空洞越来越大。已是初冬季节,街上的行人都穿着防寒服,小老太太只是身着一件看不清年份的油腻的单衣,她佝偻着背,断断续续地咳嗽着,每个从她身边经过的人都刻意地绕了一下,脸上都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灰色压抑的天空里,阴霾不散。小老太太站在墓园门口,良久。小老太太便是我,望着周边一片绿色的苍茫,我不知是进还是退。已经好几天没有找到可以吃的东西,咳嗽也越来越严重。早就该习惯这样孤绝的生活,哀莫大于心死,而身体的痛楚总是惊醒我死掉的心,钻心的饥饿感要我只想找到食物。我还是走进了墓园,违背了我最后一层底线,墓碑前面总有些瓜果蔬食,有的霉变了,有的却很新鲜。我寻找很久终于找到一处放有新鲜苹果的,我捧着一个红透了的苹果狼吞虎咽地啃着,饥饿感消失的同时早已泪流满面。我将苹果揣在怀里,对墓主虔诚地拜了拜。
      咚!苹果滚落一地,我诧异地看着墓碑上的名字和相片。方泽!1991,3,8——2012,3,1。我捂着脸,咬着牙吸气,浑身都开始痉挛。
      我抚着照片上依旧年轻的方泽,我看见自己扭曲变形肮脏不堪的指甲,方泽曾捧在嘴边呼气,得意地说这可是用来给他买艺的手,可值钱了。那时,我只是刚刚开始学弹钢琴,只会一些很简单的曲子。方泽总是奉为天籁,吆喝着他四海八荒的各路兄弟都来听我弹曲子,我看着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总是紧张地弹错,他的那些朋友听见错音依然一副陶醉的表情,我感觉他们都是被逼的。后来课程的难度越来越大,我怎么也不肯吃苦,方泽使出三十六计我都没有从了他,毅然决然地放弃了钢琴。用方泽的话说,就是钢琴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夭折了。我看见自己短短的大拇指,方泽曾经狠狠地嘲笑过它,说是他见过最奇特的大拇指,高三的时候方泽捧了一大抱的试题镇压在我桌前,每天像阎王索命一样催着我交做好的卷子给他批改,那是我浩瀚的岁月无涯里唯一充实过,努力过的一年,我考上了省外的一个重点大学。大一时,方泽坐了好几十个小时的火车来看我,正是初春,学校里桃花盛开,他特矫情地捻起一朵花别在耳朵上,说这叫人面桃花相印红,我当然不遗余力地表示了我的唾弃之情。大二那年的寒假,我满心欢喜地回家,投资了移动通讯无数人名币后我跟方泽终于修成正果,方泽在车站等我顶了一头的白雪冻得嘴唇发紫还咧着嘴笑地很开心,我扑进他怀里这绝对是我最幸福的一天。幸福来的太快,总是会有意外,我去读书的时候方泽拖着我去赶火车,车道密密集集,我只看见满眼的鲜红和散了一地的包裹,还有那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方泽!”
      画面静止了,我好像永远停在那年的冬天,没有心没有灵魂,浑浑噩噩地混完大学,如行尸走肉。本来就懒散的我更加懒惰,爸爸妈妈四处奔走才给我找到一个工作岗位,我吸烟,酗酒,逛夜店。没多久就被老板炒了,爸爸妈妈把我接回家满眼的心疼难受。在家里也是昏昏沉沉,除了睡觉吃饭便是打游戏玩牌,爸爸妈妈也安排了几次相亲,结果都没有被看上。只得养在家里,日子缓慢而快速,当爸爸妈妈已经彻底老去,我依然一事无成无所事事。我很心疼劳累奔波的爸爸妈妈,仍是懒于做事。终于,爸爸妈妈因为职业病先后去世,我跪在他们的牌位前哭了很久,最后一个人离开了这个让我伤痛欲绝的城市。我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流浪,没想到,会有一天会重回故里,看见此时照片里微笑的方泽,恍如隔世。我哑着嗓子,“方泽,只有你说你喜欢我,我还没来得及,给你说,我喜欢你。你怎么走的那么任性?你知不知道,我的人生变得一塌糊涂。我辜负了爸爸妈妈的期望,我要他们带着遗憾和担忧过世。方泽,我才觉得,这辈子,只有你是对我,最好的人。我想你,方泽,方泽,我想你。”下起了冻雨,淅淅沥沥的雨声盖过了我压低的哭泣。世界上,再没有一个方泽,会冥顽不化地拉扯着我,向着阳光前进。
      “弥川”我震撼地抬头。“小丫头片子够狠心啊。五十年了才来看你家亲爱的。”方泽穿着当年那件白色体恤,黑色短裤,抱着手挑着眉毛带着笑意看着我。我都快忘了呼吸,是不是幻觉?我迟迟不敢向前,方泽竟然将我一把搂在怀里,在我耳边轻轻地说,“弥了川,我想你。”此时,我才看见下面跪着的小老太太,双目紧闭神态安详。我变成了年轻时候的样子,沉溺地拥紧了方泽。
      “阿泽,原来人死了还能有灵魂,我好开心,早知道应该早赴黄泉的。”方泽却松开了我,怔怔地看着我,他的嘴一张一合我的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人死了什么都没有了,灵魂也会消散,是我护了住你的魂。我是上古界最后一位神,以前贪玩便投胎做了一次人。弥川,我死是我自己写下的命格,人的形态太久便分不出神体。我看见车轮下抱着我嚎啕大哭的你,我才知道我这个决定多么错误,但是我不想再投胎做一次人,分别太痛苦了。”他哽咽道,“弥川,我是真的喜欢你,喜欢你,看见你过成这样我真的好难受,明明你在我身边,我却无法触摸你,拥抱你,鼓励你。”他吻着我眼角的泪,继续说道,“我送你回去,答应我,好好过一辈子好吗?”我拼命摇头,推开他。
      “弥川,记住我永远爱你,你要为我好好爱自己。”一道白光闪过,一阵天旋地转后,周围的景物又开始清晰。先闻道一丝清新的花香,周围穿行的男男女女,都好像是我大学时代的同学。我摸着桃花,霎时惊醒,我回到了大一时那片桃花林。我摘了一朵桃花别在耳上,忽然泪如泉涌。
      我拿出随身的手机,通讯录翻了好几遍都没有方泽的号码,回寝室问她们我有没有总是给谁打电话。室友们好笑地看着我,说,“你不总是给你伪男朋友打电话吗?还扯着嗓子向我们宣告了三遍,你哥们要跨越千山万水为了你们坚定的革命友谊来看你,叫什么来着,对了,叫何越。”我惊了,什么?我急巴巴翻开通讯录,果然有个叫何越的,我打了过去,心里充满了期待和不安,“你,是不是还有个名字,叫方泽?”过了许久,低低的嗓音穿了过来,“是。”
      心里突突地跳着。我挂了电话,从书架上拿了一本英语书开始记单词。全体室友失声尖叫,大呼见鬼了,千年懒虫竟然开始看书了!我淡淡地笑了笑,拿出铅笔一边勾画一边默背。傍晚的时候,一个诡异的身影闪现在我们的寝室门口,尼姑庵的女生们见此人又开始惊呼,好帅啊,都忘掉了向寝管报告有不明男子擅闯寝室。此时此刻,我还在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双目炯炯有神,鼠标飞速移动。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便是一张盛怒的脸,一声惊天的咆哮。“弥川,你有完没完,有完没完?”咆哮哥满脸凝重地卸了我的LOL,然后一脸悲痛地把我拎到了学校的镇校之宝桃花林下。
      “小丫头别这么无可救药!你忘了你当初沿街乞讨没饭吃被冻死的悲惨往事了吗?”我脸没由来的一红,低着头小声说道,“我本只想玩一会儿,就玩一次告别赛。”继而又开始兴奋起来,“我才发现刀妹那么神勇,后期装备够硬的话一挑五都。。”我没了声腔,因为我看见方泽转身就走的身影,我跑过去紧紧抱住他的背,恐慌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弥川,我告诉你,你终结了我的超神。”个方泽转过身抱住我,“有没有说过你很欠揍?总是要别人一腔情谊扑个空。”,“我不走了,这辈子都陪着你。就算入土了,我也陪着你。”
      夜晚的花香迷人,我终于一亲芳泽了。
      从此以后的每天每节课我都抓着笔卖命地学,我知道,这辈子是我捡到的,我不可以再那样沉沦度日。方泽,在等我。方泽说我死性不改,其实我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在他不知道的角落发着狠功拼着,人称拼命三郎。我想有个美好的未来,有爸爸妈妈的笑脸,和方泽的一辈子。
      我日日夜夜奋笔疾书挥汗如雨,和某咆哮帝的嘶吼,“小丫头别这么死性不改,没救了送你丫的回炉重造!” 我拿着发烫的电话,贼笑着把游戏的声音又开大了点。有句话说,期望越大,失望越大。那么就是,期望越小,越容易满足罗。“阿泽,明年过年你不许早等极乐世界。”那边传来一阵低低的阴笑,“那可说不定,某人挂了一门我直接走人。”
      _______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死性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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