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物语——Forever Love》夜寻然

37、明智的选择

　　樱井俊介抽出一支烟，点燃。
　　他开始学会抽烟，是在知道樱井凉介爱上那个北岛真人之后。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一直以来默默守护着的人，会被别人抢走。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对凉介产生这种感情的呢？应该是在十年前，凉介五岁的生日那天。
　　母亲赤川绫子对凉介的打骂让他愤怒之余还有心痛，更多的是对自己不能保护他的自责与后悔。那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于是，他明白了，自己已经爱上了他。
　　他开始变得沉默，害怕自己一开口便会暴露自己的情感。那个以挖苦凉介来满足自己小小的虚荣心的樱井俊介不见了，在凉介眼中，他是一个不近人情沉默寡言却又对他百依百顺的大哥。
　　他以为，只要他守着凉介，到他大学毕业的时候，他一定会选择和凉介袒露自己的爱。他能接受也罢，从此远离他也罢，他都会认。
　　现在，一切的计划都被那个叫北岛真人的男子破坏了。凉介会爱上那么老实平凡的男子，是他没有料到的。如果他早知道会怎样，绝对不会让他接替之前的女教师进入樱井家一步。
　　十年了，他所有的情绪都被凉介所控制，他几乎为他着了魔。他还特地去看过心理医生，想要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同母同父的亲生弟弟产生这种不伦的感情。最后，他没有得到答案，只能更加地爱他。
　　北岛真人，他暗中调查过他。原来他喜欢的女人脚踩两只船，在与他暧昧的同时还和异地的男友谈情说爱。他可怜北岛真人，他太天真，不明白那个女人的所有动作、和他说过的所有话，都是设计过的。
　　可是，就是那样普通的男子，却让一向自视甚高的他爱的男人，爱上了他。他笑自己的无知，在这个生物链中，他才是最底层的那个人。
　　夜色遮掩了他的脸孔，他黑色的瞳孔渐渐收缩，他狠狠地吐出一口烟雾，笑容迷离而邪魅。

　　凉介蹲在床边，直到朝阳升起，他才发现自己一夜未眠。
　　他想了太多，也不明白太多，他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这场游戏还未开始，他居然就出局了。
　　他想要起身，腿部的麻木感加重，他只得缓缓按着自己的小腿，舒缓疲倦感。
　　“我想要知道北岛真人的一切消息，包括......他喜欢的人。”
　　放下手机时，他有些如释重负。他知道他喜欢的人后，他便开始学着放手。
　　他这样对自己说。

　　长发飘飘的女子穿着一条碎花的连衣裙，明媚的笑容清澈甜蜜，她像是在为什么事高兴，一路上都是笑容满面的。
　　凉介坐在车后座上，沉默地看着车窗外小步行走的女子，神色恍然。
　　这就是他所钟爱的女子吗？真是集一切美好于身上，干净甜美。如果不是调查的人告诉他：“她已经有男朋友了。”他一定会认为，这个女子值得北岛真人的爱。
　　可是外表如此单纯的女子，却是如此的不择手段，利用了北岛真人的感情。
　　“二少爷，我们回去了吗？”司机忍不住回头问道。
　　“回去吧，不许告诉哥我们今天来过这。”
　　“是，二少爷。”
　　车子缓缓从她身边开过。凉介最后望了女子一眼，发现她似乎也在往自己这边看，赶紧吩咐司机快速离开。

　　“二少爷，北岛老师来了。”管家的声音不偏不倚地传入了凉介的耳朵，让正在喝水的凉介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来了？”他居然没有如他所想地立刻辞职吗？他还是来了吗？
　　“是的，他在书房等您。”
　　“我马上过来。”凉介把杯子放到桌上，拿起书本往书房方向走，走到门口时还不忘放慢脚步。
　　北岛真人坐在沙发上有些不安，凉介的到来让他的尴尬显露无遗。他开口道：“今天我们继续讲之前的内容。”
　　凉介没有翻开书，反而问他：“你还来这里帮我补习，是因为什么？”
　　北岛真人不知怎么说出樱井俊介的名字来，只能告诉他，“因为我是你的家庭教师，不论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会放弃我的工作的。”
　　凉介的失望之情还是落入了北岛真人的眼里，“为了工作吗？你需要这份工资是吗？”
　　“我需要自己支撑我的学费，所以我不会辞职。”
　　凉介苦笑着，在心底暗暗嘲讽自己的自作多情，他又不爱你，岂会是为了你而留下来呢？
　　“是吗......那从今以后，便只当师生吧。”

　　北岛真人离开的背影依旧是随意的，他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表露给凉介看。凉介站在楼梯口，目送他远去。
　　“你不舍得吗？”俊介走到他身后，目光也往楼下看去。
　　凉介回头走向房间，“哥，昨天对不起。”
　　“对不起？你永远不需要对我说这句话。”俊介的眼神炽热，语气却冰冷如常。
　　凉介没有注意太多，只是又问了句：“哥，他很需要钱吗？”
　　“你是指北岛真人？”
　　“嗯，”凉介点头，“他说他之所以留下来，是因为不能失去这份工资。”
　　俊介的心倏地一紧又放松，“他是这么说的？那就是吧。”
　　他没有自己找他的事情说出来吗？北岛真人，我该怎么评价你？宽容无私吗？
　　“哥，你在想什么？”
　　俊介轻轻拍了拍凉介的肩膀，“爸今天回来，你准备去接机吧。”
　　“他回来了？我不想去，你就说我不舒服吧。”凉介推开俊介的手，躺到床上休息。
　　俊介走出房间时，手轻微颤抖。

　　凉介感到异常的累，他像刚结束长跑比赛的人一样，感到喘不过气来。
　　北岛真人没有离开他的世界，他留下来了。他是应该感到兴奋还是难过呢？
　　面对他，专心致志是件十分困难的事，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他面前不出丑。他想，或许他主动放弃他作为他的家庭教师，才是最明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