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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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格尔·尤里是从母亲喝醉酒后的醉话里，知道自己的不同的，他比谁都更早意识到性别的存在，也意识到自己和别人的不同。
他的男性、器官比一般男性的小得多，女性、器官也发育不完全。
他知道自己可以通过手术解决这些事情，但是他的家庭可没有那笔钱，支付手术费。
后来他的母亲死了，他也没法在那个欺负他的学校里待下去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身体不正常，他们热衷于欺负这个和他们不一样的人。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尤里对格林说，“我需要一大笔钱，所以我出卖了身体。”直到现在，他都不觉得自己当时的选择有任何错误，因为他需要钱，他比任何人都需要钱，而出卖身体显然是一件省时省力的事儿，“你只需要这么躺着，就有钞票进入你的口袋。”他原先以为自己畸形的身体赚不到什么钱，但是后来他发现，这种奇怪的身体更容易引起一些人的兴趣，所以很快，这就成为了他的卖点。
“后来有人找到了我，他们想找我拍一些你看见的电影。”
“他们付给我很多钱，所以我拍了。”尤里说起这些的时候，并没有露出任何害羞或者尴尬的表情，他很平静地叙述这些，就像是——我找了一份在速食店打工的工作一样，“我拍了很多部，然后，我遇到了西曼。”说到这儿的时候，尤里的表情柔和了很多，“他比我大十岁，是一个□□成员。”他看见了他拍的那些影片，而这些地下拍摄公司很多时候，都和□□有些关联，所以西曼找到了他，希望包养他。
“他是个奇怪的男人。”尤里对格林说。
格林能够感觉到，虽然他说那个西曼，是个奇怪的男人，但是脸上的笑容，却很幸福。
“他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尤里的手指，从自己的右眼滑到下颚，“这么长的刀疤，身上也有弹孔，他不爱说笑，表情很多时候都是严肃的，所以我很害怕他。”
他还记得西曼当时找到他时的情景，那个可怕的男人掐住他的下颚，命令他抬起头，最后对他说，“你很漂亮。”
“西曼不太会说话，很多时候，他都是沉默的。”尤里说到这里的时候，撑起了下巴，这个时候的小镇上并没有什么人，所有外面的街道上，空荡荡的，“我以为他是个可怕的人，其实他人很不错。”
他不知道西曼为什么找到自己，他以为西曼有些奇怪的兴趣，但是接连几天，西曼都没有找他上床，他感觉不安又庆幸……最后是他找到了西曼，他质问西曼，为什么把自己带回来，却又不跟他上床。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西曼错愕的表情——
“为什么？”他问西曼。
“……你想和我上床？”西曼问。
“你把我买回来难道不想和我上床？”他问，他不明白西曼的想法。
“你为什么觉得我把你带回来就是为了和你上床？”西曼把那个“买”换成了其他字眼。
“我什么都不会。”他茫然地看着西曼，“我只会和人上床。”他在学校里没有学到任何东西，社会交给他的只有那些做、爱的技巧，除此之外，他一窍不通，所以他不知道，西曼把他带回来，除了上床，他还能替这个男人做什么。
“没有人什么都不会。”西曼把手中的报纸翻了一页，“你会收拾房间吗？”
他点点头。
“那么，这就是你的工作。”西曼对他说。
“我替他打扫了很久卫生，然后他付给我工钱。”尤里说到这儿的时候，停顿了下，“我问他要工钱的时候他很惊讶，我到现在还记得他当时的蠢样。”
西曼虽然是□□成员，但是并不富裕，他住在一所小小的公寓里，每天替帮派做着一些小事，偶尔他会消失很久，再次出现的时候，身上都是血。
所以当尤里问他讨要工资时，他很惊讶。
“工资，我说工资。”尤里把手伸到了他的面前，“我在替你工作。”他指着自己打扫好的房间说。
西曼收起了自己的蠢样，从口袋里掏出钱包，然后交给了尤里。
尤里满足地把属于自己的钱揣进口袋，离开时，他听到了西曼有些迟疑的声音——
“你很缺钱？”他问。
“没错。”尤里说，他的存款离能够做手术的费用还有很远。
“可以询问为什么吗？”西曼问。
“手术费。”他回头看着西曼说。
“变性手术的？”西曼皱眉问。
“可以这么说。”他受够了自己现在的身体，他想当个真正的男人。
“尤里，你知道的，其实天使也……”
“天使也没有性别？”他看着西曼，“天使没有性别，但是我却有两种性别。”他笑了下，“所以西曼，我不是天使，况且天使是不会拍色、情片的。”
“他在看电影时看上你了？”格林问，“所以他才找到了你，希望和你一起生活？”否则他不懂西曼为什么会找到尤里。
“因为我长得像他的初恋，住在他隔壁的一个妓、女。”尤里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流露太多的情绪，“他十岁时候的女神，后来，这个女人死了，他从那些色、情片中看见了我，发现我长得很像那个女人。”
格林有些不明白，如果他能和他心里的女神在一起，那么绝对不会只是聊天。
尤里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十岁时候的西曼可不懂性、欲是什么。”对他来说，那个女人只是他一个美好的梦想——即使那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妓、女。
所以西曼开始并不准备和他上床，他把他带回来，延续的不过是一个年幼时候的梦想。
和性、欲无关。
3
“你之前说，他是你的爱人。”格林说，“你们后来在一起了？”
“是的，后来我们在一起了，他并不介意我的身体，但是却尊重我的想法，不过那需要一大笔钱。”尤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眯起眼睛，“我们的钱加一起都不够，况且我们还有别的梦想，在他的家乡，开一家杂货铺。”
他记得那时他们讨论过许多关于未来的美好假设，他手术成功，西曼也脱离了□□，他们一起来到他的家乡，平静地生活，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钱。
“他选择铤而走险……”尤里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很久，正当格林以为他不会说下去的时候，他又说了起来，“不过你知道了结果，他死了。”
他完全不知道当时西曼的决定，如果知道的他，他一定会阻止他那么做。
最后，他得到的是一笔足够他完成他们所有梦想的钱，至于西曼？
他连他的尸体都没有见到。
格林有些不知道如何继续下去，他只是个17岁的少年，他突然有些后悔去探听这一切。
“最后我来到他的家乡，开了这家西曼之家……不过我们的梦想，我并没有完全完成。”尤里说。
格林看向他。
“我没有做手术。”尤里平静地说。
格林困惑地看向他。
“因为西曼说，这是天使的身体。”尤里边说边拿起一边的果汁，给自己倒了一杯。
格林看见了溅在那些橙色液体中的水滴。
“……所以我放弃了手术。”
“我的故事讲完了。”
格林最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他躺在床上，脑袋里不断出现那些溅在果汁中的水滴，困扰他几天的失眠突然不治而愈。
他决定要替尤里守住这个秘密。
就像尤里替他做得那样——
遗忘今天的一切。
END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