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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三章 ...

  •   时光荏苒,走过了安静的十六岁,便是义无反顾走向了成年。

      是的,我想着,此时的容若应该也已经成年了吧,他此时,虚岁十八,已经成年了。

      这年是康熙十一年,无甚大事,只是听说,朝廷要和吴三桂开战了,已经作了兵部尚书的明珠自然为了此事没少花费心思,朝中主张求和的想要杀掉明珠以此求和,我想着此时明珠应该是心里气鼓鼓的吧。

      康熙十一年二月,康熙至先农坛首次行耕耤礼,根据《礼记·月令》记载,每到正月(孟春之月)就要选择一个吉日,天子亲自载着耒耜等农具,带领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们到专门为自己开辟出来的一块土地(即耤田)上去耕种;而到了三月(季春之月),王后就要率领嫔妃命妇带着农具亲自去桑田采叶喂蚕。这就是耕耤礼和亲蚕礼。

      当时提前一个月的时候相关宫苑机构便就开始准备,确定从祀从耕官员,并请皇帝先到西苑丰泽园去演耕。耕耤前一天,皇帝要到紫禁城中和殿阅视谷种和农具,而后,这些谷种和农具就会盛放于龙亭中抬至先农坛,放到规定的地方。耕耤当天早晨,皇帝身穿祭服,乘坐龙辇,在法驾卤簿的导引下,与陪祭文武官员同到先农坛,祭拜过先农神,更换服装后,就到耤田上行躬耕礼。一时鼓乐齐鸣,禾词歌起,两名耆老牵黄牛,两个农夫扶着犁,皇帝左手执耒,右手执鞭,行三推三返之礼。之后,从耕的三公九卿依次接受耒、鞭行五推五返和九推九返礼,最后由顺天府尹与大兴、宛平县令率农夫完成耤田的全部耕作,种下稻、黍、谷、麦、豆等五谷杂粮。

      至于亲蚕礼,因着我在后宫只能行走于养心殿和慈宁宫等殿院,故而未能亲自眼见。

      我当时不懂,后来听得曹寅说这是重农尊祖、报本反始,也是皇上王后率先垂范,用自己的身体力行鼓励天下百姓勤于耕织,从而起到劝课农桑的实际功用。

      从康熙十年开始,纳兰成德的婚事,宠冠后宫的惠嫔,还有秋水轩的唱和,这些无不是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内容,宫中自然也知道这京师的街前巷尾谈论什么。

      听得秋水轩唱和中,人人津津乐道的便是那从江南而来的落魄书生——朱彝尊的故事,这故事我也听过,无非是君生我已老的情难自已和唏嘘,但也因为那其中的关系,这人的文章便也更加令人动容,央歌听我说的时候也是一阵感叹。

      世人用礼法约束了感情,可这情,却不能随遇而安,即使天各一方,那情仍旧在那里。

      跨不过的逾越令情爱中人形销骨立,唯有那一寸一寸的相思寂寞,枯萎,凋谢,成灰。

      每每这时候我都在想,我与容若之间何尝不是如此,但真正痴迷的人,会活得好好的,因为从前种种幻象,如今种种念想。

      其实也羡慕曹寅来的,偶尔有空,他是能出宫的,后来从曹寅那里听得来那《桂殿秋》。

      思往事,渡江干。青蛾低映越山看。共眠一舸听春雨,小簟轻衾各自寒。

      不管多少年,彼时就是老眼昏花,如此夭折在最美时节的爱情,都将有着抚平各自皱褶的活力,到那时候,一个仍旧是翩翩美少年,另一个,也是绝色倾红颜。

      岁月沉淀下来的感情才是长久。

      彼时我正好在偏殿看着这词有着思索,倒是突然听得正殿传来的嘈杂声,手里捏着的宣纸尚未放下,急急赶去的时候,却是原来惠嫔生了。

      原来康熙十一年已经过了大半,惠嫔第二个孩子应该也已经抚平了去年承庆的早逝带给这个皇宫的悲伤。

      玄烨从正殿出来的时候我正好要进去,如此撞了个满怀,宣纸随风飘到一边,那纸上的字迹已经俨然有了模样,是的,那是我写的,彼时有人替我代笔的时候我总是草草应付过去,如今,想要写下的,想要记住的,都只能靠自己。

      玄烨扶住了我,然后看了看飘走的宣纸,喊了一声:“曹寅,捡来给朕看看。”

      曹寅从来都唯玄烨的命是从,这次也一样。

      他拿着宣纸看了几番,候在一旁的公公倒是有些急了,他本就是来养心殿请这位爷的,如今搁置了,想必心里很是着急。

      索性他没有多做刁难,只是将那宣纸递给我,然后说:“仔细收着,宫中女子敢如此招摇一阕艳科小词的,怕也只有你了,但若有下次,仔细……”

      后面的话他没说,我却懂了。

      宫中女眷,不论是主子奴才,都是他这位皇上的,写出如此香艳怨怼的诗词来,都是有罪的。

      我自己将那宣纸对折再对折,然后小心翼翼藏在衣袖里,刚要回偏殿去,却是被他叫住:“寻常,你随朕一同去吧。”

      这后宫如今有些许变了,人也变了。

      赫舍里氏如今处处得体大方是真的了,惠嫔也处处谦恭有礼,便是其他妃嫔,也没有多做争斗,玄烨将这后宫女子之间,处理得甚为妥当,不偏不倚。

      夜里玄烨甚为高兴,让曹寅寻了一些好酒来,央歌在小厨房内做了些小菜,然后在殿中倒也是深得其乐。

      我在一旁为他们二人斟酒,如此浅斟慢酌间,却是半分酒酿子的香糯飘满了整间宫殿,窗外的月洒下一片皎洁的清辉。

      玄烨对于又一次做了父亲感到无比高兴,那小婴儿虽然还在襁褓中,却是看着较之以往的那些个早逝的孩子要健壮些,他对于这个孩子也是宠爱的,虽然不是嫡出,但是按着满洲规矩,这孩子如今也算是长子了。

      长子,长子。

      我心里想着纳兰家以后靠着这长子定然也会扶摇直上的,思量间忽然听见有人喊“寻常,寻常”,再看的时候原来是我想得出神了将酒洒地桌子地面都是,连忙用锦帕擦拭掉。

      午夜的时候二人才饮罢,一同出来的时候曹寅仍旧有几分清醒,他问我今日想到了什么。

      我不知道要怎么说,说日后定然会有一番风波吗,还是说我如今也想着能出宫看看,只是看看也好。

      摇了摇头,便捻着月光回了偏殿,这个时候央歌已经睡了,只留下一盏烛火候着,我想着,此刻纳兰府上,为容若点着烛火的人,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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