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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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开门进院子的时候，嘴里还哼哼着小曲儿。月亮已经升得老高，洒的满院子银光闪烁。背篓里的牌子随着他的步调一晃一晃发出磕磕哒哒的声音，和他哼的曲儿分在了两个调子上，显得不伦不类。可他很高兴，高兴的完全没有注意到屋子里两小孩不对劲的气氛。
“回来了？”方再云站起来替他把背篓解下，语气淡淡的全然没了在大街上的灵动。
“哎，公子啊，咱今天可赚了，就去杏子楼买了一只鸡，待会儿给你加个菜。”边说他边拿帕子往脸上抹了抹。一转头看到床上的小孩儿，才反应过来还有这么一个麻烦在呢。有点尴尬的凑到方再云身边道：“公子，你要找个童养媳，也别……”
方再云浑身一寒抖了抖，拽过他的帕子直接呼他脸上，“想什么呢？才多大！”
方才讪讪的摸摸鼻头道：“这不是前些时候李家婆子过来说媒来着。”
李家婆子是这十里方圆内有名的媒婆，为人和气，刚巧就住在隔壁的一大街。说起来是，这整条街的亲都是她做的媒。方才也喜欢到处和人聊聊，于是李家婆子就把眼光放到了这未婚的主仆二人身上。
方再云撇撇嘴道：“不是你吗？把我搭上做什么？先去做饭吧，我饿了。”
“好嘞，等等啊，我买了香，公子你先把它拆出来。”
方才又乐呵呵的去了厨房准备饭菜，方再云捏着香，低眉一笑，将东西放到了牌位前。“让汗阿玛见笑了，方才他不重什么规/矩。”
林世宗靠在床边翻着方再云的手札，淡淡道：“对你好，便是个好仆，与我无碍。”
方再云叹了口气，一想到先前与轮回打赌便将自己陷入此等进退维谷的状态，真想一口老血喷出来糊轮回一脸。可此些年的修身养性，也让他对自己上辈子死亡一事看淡了许多，便道：“汗阿玛不回去？林家的人要着急了。”
林世宗，也就是胤禛（以后就将称呼换回来了。），对他和他儿子弘时这样的相处也同样不习惯，可再不习惯这一声“汗阿玛”也摆在那里。他本就没有那么的厌恶弘时，现在的儿子虽没有示好，但也放下上辈子的事不提，他也不好再将人过继出去一遍，更何况他现在是方再云，和他又不同姓。
“我看过你在林家学堂写的卷子，倒是很不错。”
“汗阿玛谬赞了。”方再云有些感慨，这样的前言不搭后语也能聊起来真是一门技术活。这番夸赞要是放在以前他或许要乐上一阵子，现下不在乎了，还比不上方才热乎乎的一顿饭让他来得开心。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直到方才端着热菜进来。“呼，烫死了，公子，来，吃饭了。”摆好碗筷之后又蹲到了胤禛面前笑嘻嘻的问道：“小小姐，我抱你过去吃饭？”
胤禛此前可没见过他这样的，愣是皱着眉不答话，方再云见他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捂着嘴直偷乐。胤禛抽了抽嘴角，道：“不用，我自己走。”
“那好，搭把手，小心点啊。”伸出手让胤禛撑着跳下来，完了还异常顺溜的摸摸胤禛的头说了一句：“真乖。”惹得胤禛当下黑了脸。也不知方才对小孩子的反应比较迟钝还是怎的，完全不在意胤禛的脸色不说，还在席间问问他家常什么的，这下可把方再云憋得要内伤。
“唉，也是你们家的人太不小心了，你别怕，咱们家也不是坏人，待会儿啊就让方哥哥带你去衙门。哎，小小姐真乖，也不闹，以后一定能嫁个好人家。”
方再云实在是忍不住了，丢了筷子，告了一声退，连忙冲出去狂笑。吓得方才以为他出什么事了，赶忙也跟出去，结果发现人蹲在大门口月头底下笑的直抽抽。
“不是，公子，你怎么了？什么让你笑成这样啊？”方才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也蹲了下来向他求解。
方再云拍拍方才的肩膀道：“不知者无罪啊，方才，你好样的。噗，哈哈哈哈。”
“啊？我不知道什么？”可惜方再云说完这句话，又笑抽过去，直接滚到方才怀里笑的直颤，没空给他解释。
“唉……”他叹了口气，“又欺负我没文化。”替方再云把笑出来的眼泪抹掉，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自个儿琢磨着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等方再云笑够了，这才缓过神来细想，他汗阿玛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要是方才今日真惹他发火，方才日后定不好受。心下暗脑自己怎么就没忍住，想想也是这些年安逸惯了，没什么危机感，这样不好，实在不好。于是小心叮嘱了方才一番，让方才更加的莫名其妙了。
二人进屋后，却意外发现胤禛已经不知去向，菜动了些，他碗里是干干净净的。桌上还放了一封信，方再云拆开快速的看了一遍，松口气对方才说：“大神被请回去了，他说你做的那道豆腐挺好的，下次有机会的话还想尝尝。”
方才一脸惊吓的说：“公子，你才捡人回来啊，怎么知道的？这小小姐是什么来头？这么厉害，走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又猛地跳了起来说：“哎呀，我这没大没小的，不会怪罪我吧？坏了坏了。”
“你放心。”方再云坐下重新开始吃饭，“先坐下。”
“噢。”
“起先呢，他不是小小姐，为什么会穿女装，个中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看着方才又瞪大了眼，方再云好笑的接下去说：“接下来的事本来不告诉你最好，可我怕你到时候会出什么岔子，还是说了吧。”方才立刻摆出严谨的模样，端坐着洗耳恭听。
此时的胤禛已被乌思远接走，回了林家偏院。
“多谢师父。”
乌思远小心放下他道：“怎么跟着陌生人就走了？也不见得那小子有多好的根骨。”
“是个伶俐的人，况且他身边的小厮和那万娄笑关系极好，日后若能跟着大哥也是个好事。”胤禛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终于松了口气。
“明日就可换回男装了，这些年也辛苦你了。”
胤禛淡淡的笑了笑，也不知是苦笑还是安心。当初自己选了在这双胞胎里头扮成女孩儿，要解脱了，可松一口气不假，但也从中得了很多好处；而脱下女装，意味着要离开林家，也真的让他感到不舍。林家上下六年来对自己的照顾和关爱有目共睹，娘亲和老爷子更是宠的厉害。他不是铁石心肠，就算一开始有上辈子的记忆，对事排斥，这么多年捂下来，早捂热了。
只是，可惜了。他在心底淡淡说了一句，若是日后有机会，他还真想承欢膝下，让这辈子的父母可以安乐的过一辈子。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