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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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戌时（晚七点至九点），未赶上早些悬灯的人家匆匆寻着将自己手里的灯挂出去的地儿。林世宗手中也有一盏，却是没有挂上吊牌。
“小姐，前头有一家，我去替你选一块。”林晓的脸上并没有灯会应有的欢喜，反倒多了几分忧心。
林世宗颔首，“去吧。”
林晓显得更加的焦虑，掏着钱袋子便往小摊上奔过去，一边挑一边咬着下唇，直看得小贩方才肉疼。
“我说，姑娘，唉，姑娘？”
林晓猛地抬头，问道：“你叫我？”
方才尴尬道：“啊，我说，你没事儿吧？怎么觉着小贩我的竹牌惹了你祖宗十八代似的？”
林晓捏着手里的竹牌瞪了他一眼，也不管方才怎么奇怪，更加有仇一般选了两个竹牌，“多少？”
方才又被她突然冒出的声音一惊，看了两眼说：“十六文。”
“十六文？你怎么不去抢啊？”
方才这下被林笑逗笑了，“嘿，我说，姑娘，这我家公子花了大心思刻的，整整五十六个字、还有画，怎么就不值十六文了？”说着又靠近一点压低声音道：“隔壁摊上的可比我这要贵多了，不信，你去比比。”
林晓闷闷道：“不用了，接着。”
“唉，”方才乐呵呵的收了钱，道了一声，“您慢走。”可眼前的姑娘又在摊子上呆了呆，当他以为她还要买什么的时候，人狠狠跺了一下脚，视死如归般的转身跑了。
“奇怪的家伙。”方才讪讪的将钱财收了回去，但私底下却是十分高兴这姑娘没有还价的事。趁着好心情，便更加卖力的吆喝起来。
“哟，方才，我说你怎么今个儿没去听我说书呢，原来是有生意啊？”方才定眼一瞧原来是万娄笑，便白了他一眼说：“那像您老每日都有定时的事儿好做，我这小本生意，若是卖不好了，你让我和我家公子喝西北风去啊？”
万娄笑也不气他这副德性，往摊子上一靠说：“少笑我，我不过也是帮别人说说，又不是专门干这行。再说了，你家公子不是求进了学堂吗？怎么还跟以前一样苦？”
方才听了这话，叹了口气道：“进了是进了，可眼下不也快到科考的年龄了吗？我就捉摸着让公子早点去，文考不行，咱还可以武考嘛。”
万娄笑被他这话逗得发笑，暗想这小子把科考当什么了？但面上也不想打击他对他家公子的信心，省得到时又闹别扭，于是岔开话题，“林家的学堂这几年办的挺不错的，听说过两天圣上来还专门安排了日程要去瞧瞧。你让你家公子好好准备准备，万一得了圣上或者哪个皇子的眼，不就前途无量了嘛？”说完还眨了眨眼。
“你说真的？”
万娄笑一瞪眼，“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本职是干什么的，怎么我说书说久了，你就忘了？我这消息可是白白给你了，别人还是花了大钱才得的啊。”
“少来。”方才心里高兴，但面上却不显，“谁不知道林家和先皇的关系，圣上这次来怎么可能不召见林家的人？”
“见是见，可没说要见学堂的人啊，人求的就是突然。”万娄笑挑了一块牌子，转着看了看，似乎颇得他心意，道：“这块挺不错，给我了。”
方才无奈撇撇嘴，“拿着拿着，还就图几文钱了。”
“得，那我就不打扰你做生意了，去放个灯，要不替你和你家公子也放一个？”
“不用。”方才也不管他走没走，自己嘀咕着，“放灯要人替还算什么祈福？”
“那就收了摊子吧。”一个哑哑的声音传过来，话里头还带了点笑意。方才一乐，连忙转头，眼前站了一名十二岁的少年，衣裳有些旧，但打理的整整齐齐，颇有一番气概，“公子，你来了？”可不瞧不知道，一瞧吓一跳，他们家方再云公子怀里头抱着一个六岁大的小娃娃，还是个女娃。方才哆哆嗦嗦的问道：“公子，这娃娃哪来的？”
方再云笑着看着面无表情的小孩，拿刚买的糖葫芦逗逗道：“捡的。”
方才这下更惊了，他看这小娃娃的衣着不像普通人家的，左右一思量说：“公子，要把人送回去？”
“你知道是谁家的孩子？”方再云将糖葫芦递到小孩手里，小心把人抱紧了，“看着像富贵人家的，可不知是哪家的娃娃。这卞幽的有钱人可多了去了，我先抱回去再说。”
“抱，抱回去？”这下方才不淡定了，按说他们方家六年前确实是大户人家，可被人陷害之后，就只剩他们二人了，要养这娃娃他恐怕没这能力。
“放心，留不住几日。”方再云笑着说，“我先回去，你也早点收摊子吧，林家学堂安排的测考我过了，眼下不用担心科考的盘缠。”
方才一听这个立马把要不要养这孩子的问题抛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忙应道：“好，好，我这就收收，哎呀，回去给老爷夫人上个香，嘿嘿。”
方再云脸上笑容僵了僵，怀里的小孩玩着糖葫芦也发觉他面上有些不开心，但仅是不开心并没有生气的意思。这不开心有点抱歉的意味在里面，很奇怪。
方再云抱着小孩快步往家里去，路上只是逗逗而已，也不怎么说话。糖葫芦被方再云吃了，小孩手里抓了一支刚从小摊子上拿来的竹笛，棕黄的色笛身，尾部刻了一个“齊”字。捏着笛子的小手紧了紧，脸色也变得更加的凝重。
林晓气喘吁吁的跑进林家商铺时，林世敬在评鉴一只黑釉陶碗，是手底下的师傅做出的最好的一只，正商议着价钱，就听林晓大喊一声：“大少爷，小姐丢了！”
拿着碗的手一松，那只黑釉碗立马掉地，摔出了一个大口子，林世敬一字一顿道：“你，再，说，一，遍。”
林晓冲进来跪下，一狠心说道：“小姐，丢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