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亏欠我的一小段时光》赵可可小姐

4、往事如烟

　　奥，对了。那天就是在这样一个冬天的午后呢。我眯着眼睛昏昏欲睡地站在一家快餐店门口等着已经约好了一起去逛街买衣服的同学。
　　那个时候的我还是嚼着口香糖，穿着毛绒绒的雪地靴，长筒袜，毛呢短裙和短款外套的16岁。那个年龄的我们总是觉得自己很牛逼，很有钱。所以总是不经意的炫耀和歧视那些土气的打扮。却没想到，年轻的自己根本无力承受这份伪装出来的富有所带来的恶果——
　　一个人从背后大力的撞了我，当我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摔倒在地上，装着钱的背包也不翼而飞。要知道我们家素来家教严格，从不允许我乱花钱钱买东西，因此父母给我的零花钱数额很小，次数更是屈指可数。所以钱包里是我不吃早晚饭不买零食不买杂志省了几个月才剩下的将近半年的生活费。我想也没想就站起来去追那个刚才撞了我的身影。却没想到自己已经落入了一个更恐怖的陷阱里。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哪怕不停地自我催眠说忘掉，说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每每梦靥都会梦到那样一个画面。
　　他们有三个人，一个使劲的抓住我不停挣扎的胳膊，一个大力的顶开我的双腿，疯狂的撕扯我的上衣并拉下了我下身仅有的一条短裙和内裤，然后用他肮脏的手捂住了我的嘴。
　　那个时候我以为自己完蛋了——被□□被□□，严厉的母亲说不定会打死我，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会用怎样鄙夷的眼神看我。我要怎么做人？我会过的生不如死。
　　想到这些，我几乎放弃了挣扎——反正我都要死的。我这样想，很快，很快就结束了。
　　可是就在我绝望的闭上了双眼的那一刻，我听见一个声音在喊：“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然后那三个男人瞬间便停止了动作，骂骂咧咧的说着脏话然后一阵窸窣声响过后，世界又恢复了安静。我仍旧闭着眼不敢睁开。那个时候我多希望这是一场噩梦，醒来之后我宁愿做回我的丑小鸭，也不希望这一切是真实发生过的。可是眼泪却止不住的顺着眼角不停地往外流，淌湿了鬓角。羞耻，悔恨，痛苦，所有的情绪全部涌上了心头，我终于忍不住蜷缩起身体捂着脸放声大哭。然后我感觉有一件衣服盖在了我的身上，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声音。我以为他也走了。可是当我终于哭累了睁开肿胀的双眼，却发现他始终都坐在我的旁边。他没有看我，只是抬头看着逐渐变暗的天空样子像是在发呆。见我终于停止了哭声他才扭头看向我，他的样子在暮色中模糊的只剩一个简单的轮廓，然后我听到他用清冷的声线问我：“不哭了？”
　　那是我第一次与他相识，只可惜天色太暗我又哭花了眼睛，模糊的看不清楚他的模样，只知道穿着纯黑色毛衣的他像极了一个天使。一个上帝派来拯救我的天使。
　　直到后来过了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天使。因为天使的装扮从来都是白色的，而黑色的他根本就是一个恶魔，把我拉入单恋的深渊，然后万劫不复。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声音作怪，我好像真的平静下来了。于是点了点头。
　　“走吧！”他站起身，向我伸出一只手。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好问他：“你说什么？”嘶哑的嗓音让我有些微微的失神，缓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那声音原来是我自己的。
　　他看着我，眼睛平静的像一汪平静的湖水没有一丝波澜，他就那么安静的望着我，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过后他才慢慢地吐出一句话：“跟着我走就好。”我便像被下了魔咒一样整理好被撕扯的破烂不堪的衣服，然后握住了他的手。
　　我不知道是不是人在频临崩溃的边缘，就会像是落水的求生者那样哪怕只是看见一根浮草也都会想要冲上去紧紧地抓住。不管结果是生是死都只是想拼命的抓住它，因为那是最后的一丝依靠。而他就是我那个时候的浮草，所以不管我认不认识他，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我只知道他是在我快要溺水身亡的时候救我上岸的人。我相信他，并且我只能相信他。
　　当他手心的温度传递到我的手掌的那个瞬间，温热的触感让我舍不得放开。我第一次想，要是这条路没有尽头，要是这个男人一辈子都这样拉着我，那，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