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期不候》欧麦迦

4、第 4 章

　　早上醒来的时候，张旋和正在厨房做早餐的女佣打了个照面，顺便询问了下他所处之地的具体情况。原来这是陈诺名下的一套经常空置的房子，陈诺昨晚把张旋安顿在这里后，打了一个电话给女佣让她清早过来做早餐。张旋看着眼前收拾的井井有条的宽敞房间，不禁有些咋舌，没想到昨晚还傍上了一个有钱的富二代，真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新的论长相、论气质、论身家都比旧的强多了。张旋有些得意，但是心里却没有愉悦的情绪。
　　当女佣要求张旋留下来等陈诺吃午饭的时候，张旋拒绝了。张旋用非常快的速度道谢后便离开了。
　　中午张旋接到三个电话，第一个是涂项维的，张旋想都没想就把电话给按掉了。第二个是陌生电话，张旋想了会儿才接通电话，是陈诺的。张旋又是想都没想就挂断了。等张旋发现有些不对劲的时候，又来了第三个电话。
　　“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张旋质问道。
　　对方几乎是不曾停顿地说道，“我翻看了你的手机。”
　　“哈？”
　　“然后查找了本机号码。”
　　“还有这种功能？”张旋忽然发现自己抓错了重点。“你居然翻看我的手机！我们什么关系啊，你居然不经我允许动我的东西。”
　　“别说这个了，你在哪，出来一起出个饭吧。”
　　“你话题转得倒是挺快的。”
　　陈诺笑笑，“你在哪，我来接你。”
　　张旋随便报了个地名给他，就坐在沙发上歇下了。
　　过了会儿，张旋估摸着时间便换好衣服出了门。
　　张旋顺着门外的几条小巷穿出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车水马龙的大街。张旋站在一块的醒目的标志下等了一会儿，便看见昨晚称赞过的黑色保时捷停在身前。
　　“嗨，等很久了吗？”陈诺从车上下来，银灰色西装衬得他更显清俊雅致。
　　“没，去哪儿吃饭，我有点饿了。”张旋迎面而上。
　　陈诺微微一笑，具有强烈立体感的俊美五官立刻变得柔和了起来，“先上车。”
　　张旋坐上车后，单手架在车窗外，支撑着脑袋，转过身看着陈诺。
　　陈诺侧过脸看了眼张旋，笑道：“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没，只是昨天晚上喝多了没怎么看清你，现在趁着天光大好的，再看看你，发现你长得还真不错，真是赏心悦目。”张旋笑得像是在青楼里□□还不用付钱的流氓，就差没把一双脏手摸人家脸上去。
　　陈诺低声笑着，声音低醇魅惑，“那你现在是不是在庆幸，幸好自己昨晚没有拒绝搭我的车。”
　　张旋眨眨眼睛看着陈诺，“少得意了，我只是说你长得还算合我胃口，又没说我看上你了。”
　　初春温暖和煦的风吹拂过张旋白皙的脸庞，又卷起几缕柔软细碎的发丝随着风拂过的方向悠悠晃动。张旋张着一双明媚透亮的眼睛时不时转向身旁正开着车的年轻男人，嘴角含笑，娇艳动人。
　　“喂，怎么还没到啊？”张旋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却还没有发现一间餐厅。
　　“快到了，前面一点就是。”陈诺耐心劝道。
　　下了车，张旋便催着陈诺快步进入餐厅就坐。
　　“看来你饿的不轻。”陈诺含笑道。
　　张旋目不转睛地看着菜单，根本没有理会陈诺。
　　用餐的时候，张旋发现他们坐的地方还算隐秘，而且周围也没什么人，就问道：“你知道你昨晚去的是什么地方吗？”
　　陈诺有些疑惑地回答道：“知道。”
　　“那你知道你现在是一种什么行为吗？”
　　陈诺轻笑道“知道。”
　　张旋点了点头，“看的出来，你的家世不错，不是暴发户也是个富二代。”
　　“我哪里让你看上去像暴发户了。”
　　张旋认真地看了看陈诺，郑重道“啊，抱歉，你其实还是不怎么像暴发户的。”
　　“我家几代从商，我是家里的独子，自然继承家里的产业。”陈诺淡淡地说道。
　　“那你还玩男人。”张旋瞟了眼陈诺。
　　陈诺听完这句话，险些喷出刚喝进去的茶，他强忍着吞了回去，剧烈地咳嗽着。
　　“你还好吧。”张旋拍拍陈诺的背，面色坦然，“我以前有一哥们也常说我语不惊人死不休，有的时候气氛好好的都能劈道雷出来，习惯就好了。”张旋一脸淡定自若。
　　陈诺通红的脸色渐渐恢复过来，他对张旋摇摇手道“我…我没什么…事。”陈诺坐直身子看着张旋道：“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对男人…”
　　张旋一副了然的表情看着陈诺，陈诺自觉不好，知道一个如惊天霹雳的词又要从张旋嘴里呼之欲出，便忙道：“我原本是正常的，用你们的话说，我是个直的。我也交往过几个女朋友，但是直到后来我的一个朋友回国，我们聚会的时候喝得很醉，我的那个朋友向我告白，他说他很早以前就喜欢我，出国是为了忘记我，可是现在回来了，却还是没有办法把我忘记。我其实当时很惊讶，发现自己对这种男性的情感没有排斥，他抱住我的时候，我甚至都没有推开他。”陈诺停顿了好一会儿，先是抬眼观察了下张旋的表情，然后不自然地扫了一眼四周，沉声道：“事实上，那晚，我们还……”
　　此时陈诺脸微微发红，眉头蹙起的样子，让张旋觉得……觉得很可爱。张旋也有些脸红心跳，像是在听喜欢已久的纯情少女告白，这让他自己觉得有些不正常。
　　张旋轻声咳嗽了一声，“我明白，这种事……很容易被气氛蛊惑的。”
　　陈诺为自己不用详细描述下去长舒了一口气，他只是严肃的点点头，表示对张旋的话十分赞同，但张旋的下一句却不让他这么想了。
　　“你这样的体格，应该是在上面的吧。”
　　“咳咳咳，咳咳……”陈诺闻言又再次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因为他又很不凑巧地在张旋说这句话前，喝了一大口水。
　　“难道我说错了，难道你……”张旋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陈诺，惊恐万状的面部表情让陈诺猛地止住了咳嗽，勃然大怒道：“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张旋的面部表情恢复如常，甚至带了一丝疑惑，“我对你们那晚的经历充满了好奇。”
　　陈诺有些阴郁地说道：“我们那时只是接吻了而已。”
　　张旋做了一个哦的嘴型后，淡然道：“接吻对同性也是很重要的，有些有精神洁癖的人会选择不同人□□，但他们却不会接吻，因为他们认为接吻是掺杂了情感，与单纯由于生理欲望的□□不同。”
　　陈诺的表情有些不太好看，“照你这么说，我应该就是从此堕入gay河，无药可救？”
　　张旋微笑，“嗯，否则你怎么会找上我。”
　　“我对女人有感觉。”陈诺挣扎地辩解道。
　　“真巧，我也喜欢女人。”张旋笑得魅惑，“但我也喜欢男人。”
　　陈诺惊讶，“原来你是个双性恋。”
　　张旋亦做出惊讶的表情，“原来你还知道这词。”
　　陈诺：“……”
　　“所以你找我是打算试试？”张旋追问道。
　　陈诺微不可见地点点头，音量小小，“有…这个意思。”
　　“那你干嘛这么大费周章，你直接找之前喜欢你的那个朋友不就完事了吗。”张旋耐心解答着陈诺的困惑。
　　“不行，我把他当哥们当了这么多年，现在要把他当作我的情人，我接受不了，也不可能接受。”陈诺苦恼且坚定地摇了摇头。
　　张旋听完，觉得有些好笑。一个是不能忍受多年的兄弟变成自己的情人，一个是必须接受多年在一起的情人变成自己的好兄弟，真是天意弄人。
　　张旋此时正一副慈悲为怀普度众生的表情看着陈诺，竟莫名地让陈诺觉得脸热。窗外泻下的带着暖意的淡金色阳光仿佛被张旋满满地装在眼里，温和如春又情意绵长。白瓷般静谧的脸上绽出柔和淡雅的微笑，有些淘气般的矜持。白皙修长的手指不经意地拨动着汤匙，晃出一圈圈微微的涟漪，不知悄悄绽放在谁的心上。
　　良久，张旋才慢慢开了口，“陈先生，我很抱歉地表示帮不了你。”
　　陈诺从方才的沉浸中晃神一愣。
　　“我虽然对你不太了解，但我很清楚你不是我感兴趣的那一类型，而且像你这种犹犹豫豫摇摆不定的男人，我很不欣赏。无论你是不是弯的，我都奉劝你不要去冒险尝试。”张旋拿起餐巾随意擦了擦，“这就是我对你的建议，今天就算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吧，希望你今后能恢复如常。”张旋笑笑，便打算起身独自离开。
　　“等等，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陈诺皱眉。
　　“我性向的转折点是一个失败，我不希望你也是。”张旋说完这句话就起身离开了。
　　陈诺一直看着张旋远去的背影，似沉思般，呆坐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