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城》北碗

9、秋日

　　——“他，会疼吗？”
　　握着杯子的手无力地一颤，半杯红茶倾倒在雪白的台布上，杯子也顺势滚落下去，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庞贝拧起眉头，斜靠在精致的铁艺镂花窗子旁，默不作声地盯着这一切。
　　有仆人步履急促地冲进来，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摔碎的杯和已经被弄污的台布。
　　切尔诺贝利有些惶遽地回头，发现庞贝依然在窗边，抱着手臂笑眯眯地看他，丝毫没有要回避的样子。
　　切尔诺贝利连忙跨出一步，想把庞贝遮在身后。
　　庞贝笑着摇了摇头，声音都没有减小半分，“安啦，他不会看到我的，我保证。”
　　“虽然……能看到我也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庞贝紧接着小声地补充一句。
　　切尔诺贝利稍稍放下心来，他叫住了正要离去的仆人，“去和领班说一下，我要回家。”
　　庞贝抬起头，错愕地看向切尔诺贝利。
　　切尔诺贝利转过身，，和庞贝并肩站在一起。
　　窗外是一棵壮美高贵的法国梧桐，一片叶子正在空气中飘飘荡荡。
　　“放弃治疗？为什么……”庞贝终于问出声来。
　　切尔诺贝利没有回答他，却突兀地把话题转向另一个方向，“对了，你曾经说过，世界上的某处还有另一个我吧。”
　　“嗯？是啊，怎么了？”
　　“那么，如果我死了，那个人，会不会疼呢？”
　　庞贝沉默了一阵，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抬起头，“那么，负责任地告诉你，会。”
　　“这样啊……”
　　“所以说……”庞贝着急地握向他的手腕，“你可千万别死啊……”
　　切尔诺贝利用手指隔着刻花玻璃轻触那片落叶。
　　“秋天到了呢……”
　　他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