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梦回》玖玖不忘

9、奈何

　　偌大的宴堂上，随着乐声的结束。身着红袍的赵衡与紫璃，便是出现在众人眼中，他们齐地下跪，对着座上的皇上与皇后道：“儿臣参见父皇母后，祝父皇龙体安康，母后凤颜永驻。”
　　王座上的宋皇微微点头道：“平身，今日是你的大喜，一切从简。”
　　紫璃与赵衡一同起身，正准备向他们敬茶时，一个满是鲜血的侍卫匆匆地冲到堂中，下跪道：“禀报皇上，外边有一群刺客杀入宴会，臣等尽力擒拿，不料对方武艺高强，唯恐皇上安危，特来请示。”
　　王座上的身影一怔，没有丝毫担心，向他道来：“不必惊慌，区区几个贼子，朕的御林军会让他们有来无回得。”众人的心便是平定下来，却也没有心思在喜宴上了。
　　蓦地，大堂之上又跑来一名军士，大声对宋皇道：“皇上，边疆告急，西夏国主率军五万进犯我大宋，如今已是势如破竹，不出一日便能到达皇城，请皇上移驾。”
　　这一语震惊了在场所有人，就连赵祯也没有之前地镇定，急忙站起，大声喝道：“怎么会如此轻易被攻破，我大宋将士都在何处，区区五万敌军，如何踏人朕的江山。”
　　这名士兵汗流浃背，全身哆嗦着道：“敌军从城南方向的一处边城攻入，据报那里无人看守。”
　　宋皇立即坐倒在椅子上，旋即说道：“堂下有谁愿率将出征，携朕的信物，速速调动大军前来剿灭外敌。”
　　身旁的燕王突然傲然站立：“臣弟愿率将迎敌，保我大宋。”
　　宋皇见状，便点了点头，亲自走下来，带着兄弟情深地模样，缓缓而道：“大宋的成败，便交给你了。”他轻拍着赵毅的肩膀，仿佛两人不是君臣，那一种兄弟之情，油然而生。
　　宴堂上已是混乱一片，文武百官都在议论纷纷，担心自己成刀下亡魂，紫璃摘下头冠，目送燕王离去的背影，她知道，大宋的命运，便系在他的肩上，而自己，只能祈求上天，让他平安归来。
　　一道人影，便是直接从正门踹到大堂之中，几个蒙面黑衣人散发着仇恨的目光盯着在场每一个人，似乎看向众人就像待宰的羊群一般。
　　大堂一片哗然，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官宦们个个面带惊慌，有几名神色接近苍白的大臣就想夺门而出，待他们经过黑衣人身旁边时，蓦地，这些人睁大着双眼，充满不甘地缓缓倒下，他们的胸前，无一例外地被一把把长刀刺穿。
　　突然，这些黑衣人向两旁站立，从他们身后，一个身穿金黄衣袍的年轻人，在众多人的瞳孔中，一步一步走向大堂中间，腰束龙纹金边，及其俊秀的轮廓挂上一丝冷笑，手握寒剑，对着高高在上的宋皇道：“赵祯，你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吧。”
　　而后他偏着头，扫视四周，蓦地，深红衣袍的女子印入他的眼中。李云帆缓缓地走到她面前，无视身旁的赵衡道：“紫璃，我说过，会披上战袍，踏着人海，为你而来。”
　　泪水充满了那闪闪地双目，她用劲推开赵衡，旋即玉手迎向那为她而来的男子，在众人惊诧地神情中，相拥在一起。仿佛这一刻，什么也不重要了。
　　李云帆轻拍着她的香肩，而后面向她道：“等我一会，便带你离去。”
　　紫璃欲要说什么，只见李云帆拔剑指向赵衡，带着一股嘲讽之意，步步逼近。这时的六皇子哪有皇家风范，歪着头跌跌撞撞地倒退，神情慌张地盯着眼前这个凶神。突然，他发现自己身后就是父皇，便转身躲在其身后喊道：“父皇救我，儿臣不想死啊。”他五官都似乎有些扭曲。
　　宋皇看着向他走来的身影，又看向这个窝囊的儿子，轻声叹气。没有任何人的阻拦，李云帆就这样轻松地走到赵祯面前，两人眼中透出无尽思绪。
　　对方缓缓地闭上双目，淡然面对这一切，结局已定，不再挣扎。
　　白光一掠，殷红的血液溅在他那俊俏的容颜上。旋即，李云帆瞳孔一缩，怔怔地望向被长剑刺穿的身躯，三千青丝随风飘散，皎洁的皓齿，明媚的双眸，缓缓地在他面前，赫然倒下。李云帆松开长剑，向前把她抱入怀中，轻抚着那绝世的面容，嘶声大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
　　怀中的女子静静地看向他，用只有两人所能听见的声音道：“李云帆，你为何要这般执着，仇恨蒙住了你的心，我好像看不到以前我认识的那个你了。咳…咳…咳。”她的嘴角处，几缕鲜红的血液不断涌出。
　　李云帆结实地双手抱紧她哭喊道：“我…还是你认识的李云帆。不是说好的么，要一起离开这里，找一个人没有知道我们的地方，共度此生。你说得对，我不该这般模样。只要你活着，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别离开我。”
　　时间静止在这一刻，整个世界只剩下这对静静偎依的恋人。
　　吃力地抬起一只纤细的玉手缓缓拂过他布满泪渍的脸庞，紫璃轻轻地把螓首埋在他的怀中，断断续续的低喃撕裂了他的心。
　　“云帆，我一直相信冥冥之中，我和你有着生生世世难以斩断的缘分，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最大的幸运莫过于觅得一知心人，感谢上苍，能够让我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你，陪你共同走过这一段，此生足矣！”
　　云帆紧闭双眸，两行清泪再也抑制不住缓缓落下，没入了紫璃的发丝中，至今他仍然记得和紫璃初次相遇的情景，这个宛如精灵一般的女孩，无怨无悔地陪伴他，爱护他，让他的心不再冷硬，教会了他如何爱人与被爱，让他忘却仇恨，唯有一颗真心毫无保留地归属于她……可是为什么，老天爷竟如此残忍，在他好不容易经历了这一番刻骨铭心的爱恋之后又要面临失去？为什么要夺走他这辈子唯一的希望！
　　紫璃缓缓地从怀中取出一只玉蝶簪，苍白无力地递向李云帆，轻声唤道：“你能不能…再一次…帮我戴上这只簪子…我很喜欢它。”
　　对方蓦地点了点头，泪水不断从双眼涌出，牵着紫璃细长的手，面带微笑地将簪子系在那垂落的青丝上。而后，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道：“我…如今…好看么？”
　　李云帆欲要回答，随即感觉横在手臂上的力道一松，他颤栗地一低头，只见怀中的人儿带着一抹甜美的微笑永远地合上了她的双眼。他始终没有告诉紫璃，从一开始，他便喜欢上了这个姑娘。然而，从一开始，就注定，两人不能在一起。
　　轰然间，天际一片灰茫，雷声滚滚，旋即，倾盆地大雨，猛然挥落，轰响的雷声，把他带回了现实，众人的神情，变得微妙起来，谁也没有任何动作，目光都集聚在那抱住紫璃的男子身上。
　　他缓缓站立在大堂之上，神情冷漠，抱紧怀中的女子，一步一步走下台前。
　　赵祯看着他良久，似乎明白了什么，任由对方这般走到正门旁。突然，大批御林军从门外杀入，殿内几名黑衣人拼命抵抗，不料对方人数太多，不消片刻，尽数倒下。一名御林军统领向宋皇下跪道：“皇上，臣等救驾来迟，望皇上恕罪，燕王已经率领十万大军围住西夏贼人，皇上尽可放心。”
　　宋皇挥了挥手道：“无妨，都退下吧，把这里收拾干净，随我一同迎接燕王，”
　　李云帆似乎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出大门，一群侍卫见状纷纷拔刀相向，把团团围住。
　　“让他走吧。“赵祯叹息道，脸上复杂的神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渐渐地，随着大雨的冲刷，无数血渍旋即入如水般流去。大批侍卫清理着尸体。李云帆默默地望向天际，面带幸福的微笑，抱住怀中的紫璃，缓缓地消失在众人眼中。
　　次日，西夏国主李元昊大败宋军，退回番地，并朝贡大宋，以表歉意。
　　当宋皇亲自接见燕王时，他问起紫璃的下落，赵祯充满和蔼地语气向他道：“璃儿找到了她的贵人，或许有一天，他们会回来的。”
　　久而久之，人老了，只记得有一个女儿，名唤紫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