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江湖》雪花零

4、第四章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即使众弟子不明所以，但她们依然是这般念叨。

　　跪坐在佛前，我的双腿顿时有些发麻，也许是上天知道了我的痛处，云遮师太说：“都起来吧，今天我要瞧瞧你们的武功练得如何，有没有偷懒。”

　　虽然这句话是对所有弟子说的，但我仍觉得，师父这话是针对我而言的。

　　“花戒，花澜，你们两个先试试。”

　　本来我武功就不行，现在又跟师姐妹中最厉害的打，我岂不是必输无疑？说不定还会被其她师妹当作笑柄。如此百害而无一益的事情，我又何必得不偿失？

　　“师父……”我弱弱地喊道。

　　“花澜，怎么了？”云遮师太的话语中没有一丝因为听到我的声音虚弱而该有的担心，反倒是要瞧瞧我会玩出什么花样。

　　“我大姨妈来了。”不能剧烈运动。

　　师太的神情缓和了些，她对花戒说：“你带几个人好生招待着。”

　　招待？我的头上飞出一道黑线，貌似好像大概可能应该是，这个地方的月经叫月信来着。

　　花戒与几个弟子去了一会儿又回来了，花戒说道；“师父，偏厅内根本没有二师妹的亲人。”

　　我怎么莫名地感受到了一丝杀气呢？

　　“花澜，出家人从来不打诳语，你到殿外去反省反省自己。”云遮师太的语气不善，她一世英明，怎么就收了个这样的徒弟啊？

　　所谓反省自己，就是跪在殿外，腰不能弯，身子不能动，手不能碰地，另外就是嘴里还要念叨着，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这回脸丢尽了，我懊恼地用手锤着地面，如果说在云幽派犯罪次数最多的，除了我也没有其她人了。

　　尼姑庙的花园，就是杂草在风中飞啊飞啊，根本没有半点生气。

　　“你轻点，轻点。”我给了花悦一个白眼，她的动作幅度随之小了一点；“二师姐，看在我帮你按摩的份上，给我什么奖赏啊？”

　　说起在云幽派弟子之中，我最想抽的就是花悦了。可怜我的武功太差，每次被欺负的都是我：“你要什么？”

　　“告诉我，你上回去河边干嘛？”

　　她有着别人无法超越的意志力，一个问题，她可以问我一年，甚至一生。

　　“我都说了，说了你又不信。”遭三师妹的嘲笑不可怕，可怕的是与五师妹认识。

　　“二师姐，我们偷偷出去玩吧？”花悦看起来特别兴奋。

　　偷偷？我瞧了瞧天空，一片蔚蓝，不是夜黑风高，乌云密布，我不是蒙着面纱，阴阴暗笑，而是在阳光明媚的一天，你跟我说偷偷？

　　这样光明正大的开溜，很刺激？

　　估计有人问我们干嘛去，我们说偷偷出去玩，一眨眼，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再一次佩服花悦的智商，也庆幸终于有一个人比我更没脑筋了。一个声音幽幽响起；“你们还想到处去玩么？”

　　师父，我错了。

　　被当面抓到的感受真的很不爽，我斜眼看了看花悦一脸的震惊，终于有一次不是我一个人被罚了，哈哈哈。

　　“师父，您这几天过于操劳，我想与五师妹去摘几朵百合花，我早听闻百合花香有松弛神经、减轻精神紧张、解除身心疲劳等功效，所以事先没有给你打招呼。”练就了厚脸皮功能的我不慌不忙说道。

　　“难得你有心。”云遮师太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温柔，“可是花澜，我怎么不觉得我这几天有多么操劳？花戒那孩子悟性极高，派内的事情大都由她帮我打理。”

　　“那我们可以……”摘了送给花戒师姐啊。

　　当然这一句话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说出来的。我第一次发现，一个人笑的时候比不笑更为恐怖。

　　“不用了，花澜，你身为云幽派二弟子，应该有二弟子的样子，这些天你受得惩罚也不少，怎么就不明白为师的一片苦心呢？”

　　我明白，我真的明白。我以为如果我说出这句话，咱们师徒俩会抱在一起哭呢。

　　“明白就好。花悦，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你要时时刻刻地盯着你二师姐，若她偷偷跑出去，我拿你问罪。”云遮师太转身面向花悦，神情与之前完全不一样。难道是不同的人，以不同的方式对待？

　　“是，师父，花悦知道了。”

　　待师父走后，花悦在我身边笑得要多贼有多贼，要多贱有多贱。

　　“二师姐，你说你啊，怎么非要我出绝招呢？”

　　难不成看住我这么高难度的任务，是你去求的师父？花悦师妹，你这是何苦呢？我彻彻底底地无视她，大步朝自己房间走去。

　　花悦跟着我，也走进了我的房间。

　　“二师姐，你懂我的，我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如果有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我会一直问一直问的，所以你还是告诉我吧，也免了我浪费这么多口水。”

　　“我真的把该说的都说了，没有其它的了。”右手抚上额头，我心情十分之特别烦躁，面对这个活生生的小公主，我无话可说了。

　　“二师姐，那你告诉我，那个穿白衣的是谁？”花悦仍然喋喋不休。

　　我真的不知道，我用右手敲了敲额头，这是我这一天说的第一句实话，怎么都没有人相信？

　　难道我平时人品太差了？反正既然我的实话没有人相信，说说假话也不为过：“你真的要我说？”

　　“嗯嗯嗯，说吧，他是谁？”

　　“你也知道，我是被父母扔到这里来的，其实在很久以前，也即是我出生后与他定了娃娃亲……”怎么悲惨怎么说，也算是满足了花悦的好奇心吧。

　　只是后来一场不幸让花家这个大户人家从此在江湖中隐名，花家的沦落让那个人的家人瞧不起我们，于是他爹强行撕下了曾经的协议，而之后，花家养不起那么多人，于是将我舍弃，以保花家所有人的温饱问题。

　　我无意中瞟了一眼花悦，她此时的神情是我以往从未见过的痛苦，好似我所编的事情，与她的过去，有着某种相似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