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也成仙》曳尾于涂中

4、第 4 章

　　“小白，你真的没有什么心愿吗？”现在，澜青又问起了这个问题。

　　原来转眼我和澜青也认识了差不多一百年了，澜青后来越来越少问起这个问题，但是最近问得越来越多。

　　“澜青你来就是为了实现我的心愿的吗？”

　　“算是吧。小白不管你什么心愿我都会尽量实现的。”澜青说得很真挚。

　　但是如果澜青实现了我的心愿，是不是就会走呢？
　　这句话我没有问出口，我还是像以前一样说：“我真的没有什么心愿。”如果有，就是希望澜青你永远给我讲故事让我吃好多好吃的。

　　“好吧。小白慢慢想，总会想到的。”澜青摸摸我的头。澜青总是摸我的头，我也喜欢澜青摸我的头，那时候的澜青，眼神好温柔。

　　我真希望澜青一直这样温柔。

　　“小白，你的心愿还没有想好吗？”澜青好像真的很执着于我的心愿。

　　“嗯。”我只能一次又一次这样说道。

　　变成人形的我靠在澜青背后，把手里的糖葫芦最后一颗咬了下来：“澜青我不会有什么心愿的。”

　　因为我想永远留住你。

　　“也是，小白很容易满足，一串糖葫芦就够了。”澜青在我背后这样说道。

　　其实不够的，不止要糖葫芦，我还要包子糖人糖画栗子，还要澜青。

　　“小白你多大了？”澜青转过身来，用手帮我打理我的头发。

　　“我嘛…我算算…一千一百岁了吧。”

　　其实不用算的，这是我认识澜青的第一百年。

　　“一千一百岁，你是什么时候变成朽木的？小白你原来是胡杨的吧？”澜青把我的头发弄得整整齐齐，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九百七十二年前。”我又算了算，应该是这样。

　　澜青沉默了很久，然后摸摸我的头笑着说：“没事，还有时间。”

　　这样又过了几年，忽然有一天，澜青对我说：“小白。我有事要去办，大概会很久不来了。但是我会回来的，我还要回来帮小白实现愿望呢。”

　　很久不来了吗？回来是因为实现愿望吗？澜青对我这么好是因为那个愿望吗？

　　好酸好闷好难过。一想到澜青要离开我就好难过。那我可不可以许愿说让澜青一直陪着我呢？

　　“澜青这件事很重要吗？”我闷闷地问。

　　“很重要。”澜青摸摸我的头这样说，可是我一点也不开心。

　　“那我的愿望重要吗？”

　　“小白的愿望也很重要。”澜青戳了戳芝芝。这是他的恶趣味。

　　“那我…我的愿望…就是…澜青…一直陪着我吧。”好吧我说出来了。我把我这个憋了几十年的心愿说出来了，然后不出意外的我的脸已经红了，自己都感觉有些热热的。

　　澜青很久没说话，我抬起头一看，澜青他一直看着我，眼神是我常看到的那种，很温柔很温柔，但是现在看起来，里面有亮亮的东西一样，澜青看起来好像很开心。

　　澜青他的脸就这么慢慢下来了，他的嘴轻轻地在我的嘴上碰了一下。

　　于是我的脸更红了，这是比摸头更亲密的动作。阿榕爷爷说，这是亲吻。

　　“我会实现小白的愿望的。”澜青捧着我脸，脸上好像也有点红红的。

　　“那澜青还要走吗？”我把心里的疑问说出来。

　　“我不是要走，是要去办事情。很快很快就回来了。小白要等我。”澜青说完又亲了我一下：“再亲一下。”

　　“好吧。那澜青一定要很快就回来。”

　　那天澜青走后，果然就真的没来找过我了。已经二十多年了，我一个人没事就在想着澜青去了哪里呢？他去干什么呢？明明说很快回来为什么过了二十多年了还没回来呢？澜青会不会忘了我这块又笨又丑的木头？

　　当我想这些的时候，心里总会没来由的烦躁，但是好像又有一直甜甜的感觉，就像澜青给我吃的糖葫芦。阿榕爷爷说：“这种情绪，叫做思念。”我在思念着澜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