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篇》水三

7、6 地狱书1：2-1

　　进了地狱，利未安森就出现在他们面前，利未安森通常都在地狱入口干接待的活，其实这根本不是什么活，路西法也没让他这样，可是他自己非要添上这项工作，说是看着来来往往的堕天使们，会让他发现自己身上的好处，虽然努力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成功。
　　“这么多贵客光临地狱阿。”利未安森扑扇着翅膀从天而降。
　　顾阳道，“好久不见。”
　　利未安森淡淡瞥了他一眼道，“你只有在将翅膀收起来的时候我才会和你说话！”
　　因为在地狱堕天使为了方便都是不收翅膀的，所以一进了地狱顾阳就将他的翅膀亮了出来，也是为了减少麻烦，毕竟地狱好战的堕天使不必血族少。
　　顾阳灿灿的摸摸鼻子小声对该隐道，“利未安森总是在嫉妒。”没办法为了能够继续说下去顾阳收起了他的翅膀，果然利未安森的脸色就好了很多。
　　“路西法大人正在接待从天堂来的客人。”利未安森道，“所以你们现在去他可能没空。”
　　顾阳和阿斯蒙蒂斯对望一眼都觉得奇怪，天堂好久没有天使到地狱来过了。
　　“我们不是来找路西法大人的。”顾阳道，“不过是谁来了？”
　　利未安森脸上露出嫉妒的神色怪里怪气的说道，“还能是谁，整个天堂只有他整天跑来跑去，像该死的天使一样。”
　　“……”顾阳默默道，“天堂来的当然是天使……”
　　利未安森一个眼神甩了过来顾阳立刻噤声。
　　阿斯蒙蒂斯双拳紧握，利未安森对于每个天使数落的语言都不相同，而这种形容……
　　在地狱中很难看见的一抹白色出现在他们眼前，“这么多年了，你用来形容我的还是那些陈词滥调，该死的天使一样。”
　　阿斯蒙蒂斯身躯微微一怔。
　　顾阳也怔住了，指着那天使使劲眨眼睛，“拉斐尔！？”
　　拉斐尔微笑。
　　拉斐尔被喻为治疗天使，自然看上去就很温和，只不过细长的丹凤眼总有一种促狭的感觉，仿佛他时刻在算计着什么。
　　“哦，该隐，好久不见了。”拉斐尔首先向该隐问好，毕竟他也是一族的始祖。
　　该隐皱眉，“你来地狱干什么？”
　　拉斐尔是米迦勒最忠实的手下，同时也是耶和华现今除米迦勒以外最信任的天使。
　　“我来自然是父亲的意思，当然米迦勒大人也知道。”拉斐尔礼貌的回答，眼睛却看向了躲在最后面的阿斯蒙蒂斯。
　　顾阳在天堂就认识拉斐尔了，拉斐尔总是整天开开心心的东奔西跑，时不时的去骚扰他一会，顾阳见拉斐尔的眼角总有意无意的瞄着阿斯蒙蒂斯心下一惊，眼珠子转了转微微一动身子也有意无意的在他看向阿斯蒙蒂斯的时候挡住他的目光。
　　三两下之后，拉斐尔瞪着顾阳的目光变得赤裸裸。
　　“耶和华不会没事要你来地狱扩展生意吧。”顾阳笑道。
　　拉斐尔耸肩，“这有什么不可能，也许天堂和地狱也能够成为商业利益上的朋友？”
　　顾阳下意识的看向阿斯蒙蒂斯，发现他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拔不出来了，“那你要找的应该是玛门而不是路西法大人。”
　　拉斐尔不答话却捂着心口道，“顾阳，你在天堂的时候都没有对米迦勒大人使用敬语，如今却称呼路西法为大人。”
　　顾阳眉头蹙起，该隐淡淡道，“所以他现在选择了堕天使而不是天使，还是你的意思是堕天使比天使低等些？”
　　这话正着听反着听可都不是什么好话，拉斐尔也不愿得罪整个地狱值得笑着打哈哈把这一页揭过去了。
　　“阿斯蒙蒂斯，老朋友这么久不见不去叙叙旧吗？”拉斐尔终于第一次正视阿斯蒙蒂斯。
　　阿斯蒙蒂斯显然没有想到拉斐尔会突然和他说话，下意识的抬头盯着他，手里紧攥着顾阳的衣角，看的拉斐尔眉头直皱。
　　顾阳自然感觉的道自己的衣角一沉，笑着道，“拉斐尔，你还是不要单独约阿斯蒙蒂斯了吧，不然他要是被误认为是天堂的间谍可就不好了。”
　　拉斐尔也没坚持，“我不过是个治疗天使，你们也不用这么联合起来排斥我吧。”
　　顾阳毫不在意的微笑，“但这里可没有天堂的同盟军。”
　　拉斐尔听这话一愣，盯着该隐，见该隐没有否认脸色暗了暗，“原来地狱和血族成了同盟了，不过就算如此，也不一定能够打上天堂。”
　　该隐道，“如果你不怕又何必来地狱走着一趟，你不也是为了那条路来的嘛。”
　　拉斐尔脸色彻底大变，随即又放松了下来，“这么挑明了说才好，省的我怀里揣着秘密要度量着说话。”
　　顾阳恍然大悟状。
　　“你们说的路应该是通往伊甸园的那条路，说实话，你是父亲忘记了将那条路封起来，而是亚伯死的时候将路隐藏了起来，所以现在父亲也不知道路的另外一头在哪里。”
　　该隐听了之后冷声道，“这就是为什么耶和华将亚伯和贝利亚都抓起来的原因？”
　　顾阳一愣，才想出来，原来如此。
　　拉斐尔脸色微红，显然也觉得耶和华这事干的有点丑，“本来亚伯死了，父亲认为那条路也随着亚伯的死去而从此消失，不过后来贝利亚逆天复活了亚伯，第一忤逆了父亲的威严，还将天堂暴露了出来。”
　　顾阳疑惑道，“那为什么耶和华放了贝利亚？”
　　拉斐尔笑了笑，神秘道，“因为他除了自己喜欢亚伯复活了亚伯以外，什么都不记得了。”
　　顾阳看向该隐，发现该隐也在看着自己，看来他们是想到了一起去了，他们的记忆也出现了问题！
　　阿斯蒙蒂斯突然道，“既然贝利亚什么也不记得了，你又为什么来地狱？”
　　拉斐尔笑容微顿，舔舔嘴唇道，“如果说我是遵从本心的话，你信吗？”
　　“你只会遵从米迦勒大……米迦勒的命令。”阿斯蒙蒂斯不客气的拆穿。
　　拉斐尔苦笑了一声点头，“是米迦勒大人让我来的，为了给你们带一个消息。”
　　该隐看他，“什么消息？”
　　“父亲始终认为将路封起来是最为保险的方法，但是如果亚伯再执意不肯说出来，那么父亲会选择让亚伯永远的消失。”拉斐尔道，“所以，在父亲做最坏的决定之前找到路吧。”
　　顾阳垂眸，该隐眼神晦暗不清道，“他这是威胁？”
　　“只是建议，而且是出于好心的。”拉斐尔纠正道。
　　顾阳道，“我只问最后一个问题。”
　　“我也想着，再回答一个问题。”拉斐尔道。
　　沉默了一会，顾阳道，“为什么耶和华不选择将天堂通往伊甸园的道路封闭？”
　　这问题是拉斐尔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你要体谅一个老人家怀旧的心态。”
　　该隐不禁想要嗤笑，伊甸园里可供耶和华怀念的只有亚当和夏娃了吧。
　　拉斐尔果然就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就离开了地狱，顾阳看着拉斐尔洁白的翅膀消失在天际，静下心来思考了一会儿道，“我就说一直这么安静，莱德瑞希拉和利未安森去哪了？”
　　阿斯蒙蒂斯的目光也收了回来，四处看了看道，“刚才还在呢。”
　　顾阳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三个就不见了。
　　该隐指了指远处三个影子道，“在哪。”
　　顾阳和阿斯蒙蒂斯都远目望去，莱德瑞，希拉还有利未安森正一边开心的聊着天一边买地狱的小吃吃。
　　“我从没看到过利未安森对谁和颜悦色过，除了路西法大人。”顾阳扶着下巴道。
　　阿斯蒙蒂斯也托着下巴赞同的点头。
　　该隐不是堕天使不能理解他们两个，虽然对于嫉妒天使也有所耳闻，“你们干什么都托着下巴？”
　　顾阳和阿斯蒙蒂斯同时道，“怕掉了。”
　　“……”
　　莱德瑞一看他们来了便挥手道，“你们谈完了？”
　　顾阳戳戳他手里的地狱招牌烤肉道，“我们在哪里兢兢业业的试探，你们倒好，买了吃的还不给我一份？”
　　希拉将手上的烤肉递给顾阳，“给你吃吧，我们看你们聊得挺开心，也插不上话就来逛逛了。”
　　顾阳郁闷的接过烤肉咬了一口。
　　利未安森头一次眼睛笑的都眯成了一条线，拍着莱德瑞的肩膀道，“血族真是个好地方！下次我一定要去玩一玩！”
　　莱德瑞也笑了龇着牙道，“那可说好了，下次一定要来！”
　　“当然当然！”利未安森拍着胸脯打包票。
　　顾阳抽抽嘴不解的目光投向希拉。
　　希拉翻了个白眼，“情投意合了呗。”
　　“阿？”顾阳长大了嘴巴，“你们不是一对的吗？”
　　希拉撇撇嘴，“此情非彼情。”
　　顾阳沉默了半晌，转头问该隐道，“你们血族也有窑子？”
　　该隐：“……”
　　利未安森咳了两声道，“你们这次来地狱是干什么来的？要是见路西法大人的话现在应该可以了，不然路西法大人一定又不在家了。”
　　至于去哪，大家心知肚明。
　　顾阳看该隐，该隐想了想道，“还是算了吧，既然贝利亚什么都不记得了，问他也没用。”
　　顾阳叹气，“最后还是要靠着你的记忆找吗？”
　　该隐还没回答，路西法出现在他们身后道，“那也不一定，有一个方法可以，不过很危险。”
　　拉斐尔回到天堂的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好不容易到了天堂，直冲着家门就飞了进去，然后倒在床上趴着不动了。
　　“这次去地狱，你好像做了很多出格的事情阿。”一个温柔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他一跳，连忙从床上跳了起来，一看来人呼出一口气。
　　“米迦勒大人。”
　　米迦勒点点头，信步走到他房间的椅子边坐下，“父亲只是让你去地狱确定贝利亚是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拉斐尔脸色一变，低下头道，“我说多了。”
　　米迦勒温柔的叹了一口气道，“你何止说多了，你是把一切都说出来了。”
　　拉斐尔依旧低着头不看他。
　　“是见到阿斯蒙蒂斯了吧。”米迦勒说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拉斐尔微微一顿，点了点头。
　　“只有他会让你什么也不顾。”
　　拉斐尔没有说话。
　　米迦勒近乎慈爱的看着他道，“你当年可以不留下的，那样阿斯蒙蒂斯也就不会像现在一样待你了。”
　　拉斐尔自嘲的笑了笑道，“如果现在时间回到当时，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再说了就算我和他一同堕天，他爱的还是那个人类的女人。”
　　米迦勒温暖的手抚摸着拉斐尔的头发，像一个母亲一样温柔，“他会懂的，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
　　但愿，他能够等到那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