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鱼子浅

17、15

　　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季明月开口唤道：“孙啟文。”
　　不过三息的时间，孙啟文便已推门进来，“殿下醒了？”
　　季明月的目光在漆黑的浴桶里流连半响，道：“这药浴？”
　　“殿下醒了，这药浴自然就不用泡了。”
　　“既如此，准备侍浴。”
　　不一会儿孙啟文便抱了一个新的浴桶进来，加满水后，还有丝丝清香弥散。
　　“你倒是认真。”说完，季明月拿过一旁的毛巾草草地将自己抹了几下，踏入干净的浴桶，满足地发出一声喟叹。不等孙啟文回答，季明月已经闭眼专心地享受着孙啟文的按摩。
　　“殿下前些日子可是觉得不对？”
　　“你说呢？”季明月似笑非笑地望了孙啟文一眼而后闭上，不愿多谈。
　　“还请殿下细说。”
　　季明月不答，两人沉寂半响，季明月睁开眼，果不其然地又看到了孙啟文那副严谨认真的表情，微微挑眉，“你没猜到？”
　　“请殿下细说。”孙啟文严肃的模样让季明月失了挑逗的兴致，眸光几转，最后平淡的开口：“只是失了记忆，并无其他。”
　　得到这意料之中的回答，孙啟文的脑海中迅速思考着失忆和恢复的原因，一直到季明月已经洗完澡孙啟文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下决心找个机会去见见师姐。在闻素柯去六皇子府之前孙啟文就已收到闻素扬传来的消息，并事先去紧急救治点检查了一番设备，本来孙啟文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闻素柯让他有些准备，待他无意间在六皇子府与绿姬擦肩而过之后，绿姬身上的味道让孙啟文想起了那早就离山的师姐，听师父说师姐是因为没有人赞同她的医道而出山的。他一直不懂一谈到师姐师父眼中所流露出的惋惜之色是什么意思，现在他突然间明白了：师父是因为成名过久而没有办法以名声做赌去试验师姐医道的真假，但自己不同，除了知情的那几个，并没有人知道自己医术的高低。而且闻素柯的身子一直温养的还不错，还经受得住打击，最重要的是这次的事情还不是自己经手的，出了事也不能怪他……稍微分析了一下利弊，孙啟文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随闻素扬折腾去了，只是没想到最后闻素扬竟下了那么重的手。
　　***
　　季明月从衣襟内扣中翻出一个三寸长的长方形小盒子，里面有一株枯黑的铃兰，季明月将它拿起轻轻拨了三下，而后重新收回盒子中。与此同时，安子凯和施方逸的胸前一震，神情不变，心下却是舒了一口气。
　　不多时，安子凯就顺着波动找到了正在小憩的季明月。
　　“安子凯见过殿下。”
　　“来了。”季明月望着安子凯淡淡的开口道：“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说与我听。”
　　“是。”不知为何，安子凯看着和往常一样温和的季明月，心中硬是生出了几抹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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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说完了之后安子凯见到的依旧是季明月那副风轻云淡的表情，但又猜不透季明月的心思，也只得拐弯抹角地问道：“殿下可要出席流芳宴？”
　　“自然要去。”
　　“那子凯这就带殿下……”安子凯开心地站起，还没说完又被季明月给按了回去。
　　“你还是这般毛躁。你就这么带我走了，蝶蛉那里如何解释？”季明月敲了敲安子凯的脑袋，虽然安子凯的单纯于他而言不是一件坏事，但也算不上一件好事，顶多也只能说利稍大于弊而已。
　　“不是有施方逸……”
　　“青姬与蝶蛉交好，你当她是摆设不成？”见安子凯渐渐垂下的头，季明月叹了一口气，“即使抛开蝶蛉和青姬不谈，你忘了六弟也来了出云门了吗？”
　　“闻素扬那小子若敢拦，我一定要把他揍到他爹娘都认不出来！”安子凯恶狠狠的说道，冷不防又被季明月一个爆栗。
　　“这里可是出云门，你们俩打起来，出云门的人岂会坐视不管？”
　　“殿下的意思是……”绕了一大圈，安子凯才明白季明月早有打算，先前不过是在点拨自己。当初安老爷子因一盘棋以一子之差输给了殿下，便让自己跟着殿下学习权谋之术，不要求多了，只学个殿下的两三分可以在安宅自保即可。
　　“你先回去，既然六弟将我带出，自会将我带回。你且看着，若有不懂就去找邹掌柜。”对于安子凯这个徒弟，季明月心中是非常满意的。安子凯本身能力并不差，安老爷子此举还捎上了一个偌大的安家，安家的财力对于季明月来说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好得不能再好。
　　安子凯欲言又止了几回，最后试探地说道：“殿下既然知道闻素扬那小子的真面目，为何还……”如此放任下去？以殿下的能力让闻素扬那小子死个好几回都不成问题……安子凯后面的话自然没有说出口，只是心里为季明月不屈，有些不忿。
　　“他毕竟是我的六弟……”季明月闭眼，回想起自己从闻素柯那里得来的记忆，因为身子不好的关系，闻素柯平时不苟言笑，与所有人的关系也只能用一句君子之交淡如水来形容。但闻素扬不同，从他出生自长大都特别的黏闻素柯，不管闻素柯如何冷脸，闻素扬总是会笑嘻嘻地凑上来，闻素柯是真心拿闻素扬当弟弟的。即便是知道闻素扬做出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也都一笑而过，想着自己不久于人世，也就随他去了。只是没想到最后在闻素扬的手下送了命……
　　“可是……”安子凯还想说什么，在看到季明月有些寂寥的神色后果断闭了嘴，深呼吸了几口气才能勉强自己平静下来。
　　“等你有了重要之人之后会明白的。”季明月摆摆手，“去吧，蝶蛉应该在找你了。”
　　***
　　果然如季明月所说，安子凯还没离开多久就碰到了来找自己的蝶蛉。
　　“我要走了。”蝶蛉望着安子凯满脸不舍，最后抱了抱安子凯，在安子凯的发际上落下一吻，“等我回来。”
　　蝶蛉刚转身，便被安子凯拉住了衣角，“蝶姑娘可有重要之人？”安子凯对季明月的话还是不能理解，这几日与蝶蛉的相处也感觉很好，知道蝶蛉不会对自己弯弯绕，便直接问了出来。
　　蝶蛉深深地望了安子凯好几眼，那毫不掩饰的占有欲让安子凯背后有些发毛，就在安子凯有些后悔问了这个问题之时，蝶蛉回答道：“有。”
　　“若那人与你作对，你会如何？”
　　蝶蛉幽黑的眸子径直望向安子凯，见安子凯愣了愣，摸了摸安子凯的头发，轻声道：“随他。”
　　“若那人要夺你权势、取你性命呢？”
　　蝶蛉怔愣了片刻，随后认命般地叹了口气，“随他。”
　　安子凯没注意到蝶蛉眸光的深意，一心将闻素扬和季明月代入，得出的结果让他皱了皱眉，难道殿下要一直纵容闻素扬吗？
　　“那若是那人背叛了你呢？”
　　蝶蛉摸着安子凯头发的手忍不住加重了力道，回答道：“我将他的羽翼全部折断，然后与我绑在一起，让他再也不能背叛我。”
　　安子凯被蝶蛉森冷的话语冷得一个激灵，心下有了答案，才收拾好心神去看蝶蛉。只是蝶蛉一个大力将他搂于怀中，语气闷闷地说道：“不要在我面前说那两个字，就算只是问问也不可以。”
　　“好。”以为是自己的话让蝶蛉受了刺激，安子凯安慰的回抱了蝶蛉。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待安子凯有些手足无措的时候蝶蛉终于松开了，望向安子凯的眼神像说誓言般认真而又虔诚，“等我回来。”
　　“好。”蝶蛉的眸中纯净一片，让安子凯看得失了心神，只是顺着本能答道。
　　见安子凯呆呆的模样，蝶蛉莞尔一笑，在安子凯的唇上快速的落下一吻，“我喜欢你……”
　　直到蝶蛉的身影在天边消失的不见一丝影子，安子凯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顿时从脸红到了脖子根，暗骂自己没出息，想他安少万花丛中过，调戏过的美人不说一千也有七八百，竟然被蝶蛉的直爽给弄了个大脸红。不过，安子凯傻傻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这种感觉，似乎也不错……

作者有话说

　　偷懒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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