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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病态(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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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美拒绝了绿间提供的所有帮助,由杏子联系到了自己一个在美国的小学同学,带着高尾,登上了去往美国洛杉矶的飞机。由美一直不待见绿间,总是想,既然分开了,就不要假惺惺的说什么赔偿了,这不是金钱能赔偿的完的。
离开日本前,高尾给宫地发了短信,告诉他自己要去美国治疗的事,他做这些没有太多原因,要说原因,大概还是心底那份侥幸吧。
送高尾和杏子登机的时候,由美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哥哥消失在检票口,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失声痛哭。一旁,宫地拍拍她的头,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来来往往无数人,很少会有人在意那个靠在角落里的男人,那个在角落里看着高尾渐渐走远时愣愣出神的男人。高尾似乎没有变,却又似乎……变了太多。
绿间收到宫地发来的短信时,正在开会,宫地告诉他高尾登机的时间,入住的医院,只此。宫地虽然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两个人竟然走到了这样无法回头的地步,他只是也怀了侥幸的心,想着,绿间会不会去送送高尾。但是很遗憾,临走宫地都没有见到绿间。
绿间不是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一切都是杏子和由美安排的,而不是高尾的父母。他不敢多想,不敢想下去。
从机场回来的那天晚上,绿间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梦见回到了刚入高中的那段时间。好像是时光倒退了一样,那时候,周围还都是陌生的面孔,加入篮球部,然后遇到时时都在骚扰他、不断用自己的方式向他证明自己的高尾,而后……就和这个笑得轻浮的家伙熟稔起来,一起训练,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做作业,一起一起,全都是和高尾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他还梦到高二开学的时候,高尾对自己告白,好像自信满满志在必得一样的告白,梦到他们亲吻,甚至□□,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毁在父母知道了的那一刻。
母亲用自杀威胁,父亲甚至要找高尾算账,那个时候,他害怕极了,害怕会伤害到高尾,高尾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吗?是自己喜欢上高尾的,是自己想和高尾在一起的,为什么要伤害到高尾呢?他也害怕,会伤害到母亲,伤害到自己的家人。他在无尽无止的黑暗中奔跑摸索,跌倒爬起,一会儿是亲昵地叫着自己“小真”的高尾,一会儿是父母悲痛愤恨的哭声,他头痛欲裂。
惊醒的时候,是凌晨三点。他看看身后熟睡的妻子,又闭上了眼睛。他想起了大学同居的那段时间,生活平淡无奇,却总是在某些细节处让自己觉得这样的生活真好,能养活自己和高尾,不是大富大贵,但至少身边的人是真正喜欢的人,高尾恰巧能很好的包容绿间偶尔的别扭,总让绿间觉得相处起来很轻松,不需要过多掩饰。他想起来高尾总喜欢睡着睡着就从背后抱住自己,喃喃地说一些梦话,惹得绿间总是爱得不行,转过身去把他搂在怀里一直到天亮。
那些回忆,烫的绿间神经剧烈地疼痛。
不被理解,被所有人误会。
自责,怪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他们之间的感情。
思念,思念到不敢想那个人,不敢看到任何和那个人有关的东西。
愧疚,对现在的妻子和儿子的愧疚,他不爱妻子,却要和她有后代,甚至辜负了这女子的一生。
他痛不欲生,偏偏还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只是为了父母那些要命的虚荣和面子。
辗转反侧,绿间终于承认自己失眠了,他起身,没有开灯,摸黑进了书房,打开电脑在网上查了查飞往洛杉矶的机票。他对着电脑怔了许久,屏幕微蓝的光映在他迟疑的脸上,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