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自谋福路》忆如往昔

11、第十一章

　　周颖领着一众姐妹随着司未然去了怡然阁，使得一向空寂的怡然阁顿时热闹了不少，再加上一群丫鬟婆子们的搬搬抬抬进进出出，更是显得嘈杂了几分。

　　“这些都是我随父亲这些年去任上四处寻摸来的小玩意，”周颖坐在厅中的榻上，放心地瞄了一眼身边两个贴身丫鬟分派指挥礼物箱笼的事，然后笑盈盈地对着几位司家小姐道：“虽说不是什么值钱的珍贵物件，但倒是胜在好玩有趣，姐妹们大可以在闲暇无聊时拿来把玩打发时间。”

　　绿阡和紫陌两个丫头有条不紊地指示着仆妇们将送给各位小姐的礼物按单子分门别类地放好，并且尽量不让她们发出吵闹的声音，一时间倒一点不妨碍这群姐妹们的谈话。

　　司未夕斜觑了一眼这些精致华美的箱笼，不怎么感兴趣地微撇了撇嘴。比起这些远道而来的礼物，她倒是对这位已经有好几年不见的表姐更有兴致。“颖姐姐这些年走南闯北，想必是见识不少吧？说起来我真羡慕颖姐姐，可比我们这些关在闺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姐妹好多了。”她抬颚笑道。

　　司未然坐在周颖榻上的另一边，优哉游哉地低头品了一口茶。有钱人就是好啊！这铁观音、西湖龙井，以前在她眼里是一种可有可无的奢侈品，现在倒真正爱上了品茶，不但陶情冶性，还是笑看风云的最佳必备良品。

　　周颖貌似听不出司未夕话里的含沙射影，仍笑得一脸明丽，道：“夕表妹千万别这么说，母亲为这个不知训斥我多少次了，说我性子骄野散漫。不过父亲也说女子见识广博一点也有好处，至少心胸宽大眼界开阔一点，不必像那起子成日待在后宅只知道勾心斗角含醋拈酸的无知妇人一般。”

　　好！司未然几乎要为这位颖表姐鼓掌叫好了。看来这位周颖姑娘跟她一样，都是外表无争内里却一点亏都不肯吃的主，她算是找到同盟了。

　　司未晚略微蹙了下眉头，但立刻堆起笑脸插科打诨道：“颖表妹说的是，能跟着父母四处远游，别说女子，就是男子也不一定有这等运气。只可惜我父亲是京官，夕妹妹的父亲也要在老夫人身前尽孝，没有那等福气到各地游历。”她虽说也看不上司未夕一贯的自视甚高，但到底是自家姐妹，总要互相帮衬着不让外人欺侮了去。

　　司未晚的这番话似是勾起了周颖的什么心事，表情怔忪了片刻，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司未晚细心地留意到她那一瞬间的失常，唇角微不可查地往上翘了翘。“说起来，颖表妹随着五姑姑和五姑父到广州这些年，一定也见过什么有趣的事吧，何不说来听听？我曾听人说广州属于南边，经常有很多番邦异国的人来我大晏朝经商或者讨生活，不知道外邦的人长得是什么样子？跟我们大晏朝人一样吗？”

　　这个话题倒是勾起了司未然的兴趣。她来这个时空这么长时间，虽然也看了一些关于本朝的诗书典籍，可到底是涉猎有限，所知甚少。这个朝代是她在现代时不成听闻学习过的，它现在处于历史上一个怎样的发展水平，文化习俗是怎样的，有什么规定政策……她几乎一筹莫展。不过有一样她倒是无比确定——这大晏朝依然是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

　　周颖还未说话，她的两个丫鬟便走了过来，请示道：“小姐，礼品箱笼奴婢都已经归置好了，您要不要看一下？”

　　周颖一听，立刻站了起来，转头望着司未然兴致勃勃地笑道：“你们不是想知道外族番邦是什么样子的？先去看看我带来的物件吧！那里面可是有不少从异国传进来的哦！”

　　周颖的话让司家众位姐妹们难得地都生了极大的兴致，纷纷移步到那一排被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箱笼面前。司未然也跟着过去，饶富兴味地打量了起来。

　　每个箱笼都贴有记号，绿阡按顺序一个个打开箱子，紫陌口齿清晰地在一旁做介绍。这些礼物大多都是制作精美栩栩如生的手工艺品，比如用红珊瑚制作的九连环、可以在桌面上推着走的木雕马车小人、用水晶、玛瑙等玉石制作的西洋棋……

　　周颖似是没看见司家姐妹们惊叹诧异的眼神和表情，反倒一副举重若轻的模样笑道：“都是些不上台面的东西，让姐妹们见笑了！不过，马上就是然妹妹的十岁生辰了，我这个做表姐的少不得要尽一番心意，特地委托哥哥去为然妹妹找寻合适的礼物了，这不，为了这件礼物，不知花费了我和哥哥多少心血呢！”

　　听她这么一说，众人都将目光放在那座被紫陌小心翼翼捧在怀里的檀木箱笼上。司未然还在根据这些看到的手工艺品推测判断这个大晏朝到底大致处于中国历史上哪个时期，一时倒显得有些呆愣。

　　当那座精致小巧的檀木箱笼被周颖轻巧地打开以后，所有人都表情一敛，尤其是在周颖手指轻轻拨动了一下那顶上的圆盘后，就见亭盖式圆盘下的小马缓缓地围着中间的圆柱转了起来，并且还发出清脆悦耳的音乐声，众人更是屏住了呼吸。

　　“八音盒？！”司未然不假思索地脱口叫了出来，眼睛紧盯着这座制作美轮美奂的精致艺术品。她虽然历史不好，但是也知道个大概，这八音盒是舶来品，而且发明的时期比较晚了，应该在清朝时期吧？那这么说来，这大晏朝是属于相当于清朝那个时期的朝代咯？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绪相当复杂。清朝是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封建王朝，尤其在晚期的时候中国国力大为衰退，列强侵略主权沦丧，可以说是中国少见的十分黑暗的时期。身为一个长在红旗下的中国人，她对清朝并没有好感，连带着对那一段历史时期也不大看好。

　　这大晏朝取代了清朝存在于这个历史时空，这意味着什么呢？是不是也会跟清朝一样逐渐走向衰弱腐朽，然后遭到外族入侵……？脑袋里还一片纷乱无序，就听见耳边周颖的声音传来：“然妹妹，你知道这个东西？”抬眼，就见周颖以及其他一众姐妹都瞠大了眼睛一脸好奇地盯着她。

　　周颖本以为这个从外国寻来的八音盒会博得满堂喝彩，倒没想到得到的却是司未然如临大敌的表情和反应。其实她原本也没预料错，若是以前的那个司未然，自然会跟其他司家姐妹一样叹为观止，但可惜的是这个人是吴蔚，不是真正的司未然。

　　“然妹妹，你怎么知道这个八音盒？你以前见过吗？”司未夕心有愤愤，下意识地认为是老夫人私下里送过类似的物件给她。

　　“没……没有，”司未然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这才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勉强扬起唇笑了一下，故作镇静道：“我不过是以前在一本书里无意中看到过这个，因为记忆深刻，这才马上想了起来。”

　　“哦？是哪本书？我竟从未见过这么稀奇的物件，你倒是翻出来让我看看。”司未夕并不相信她的说辞，反倒更加咄咄逼人。

　　周颖也觉得疑惑，但她瞥了一眼司未然，见她蹙起眉头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思忖或许是另有内情，便按捺下满腹疑虑，帮着她打圆场道：“这八音盒虽然稀奇，但也未见得书里或者是别家的人没有记载见识过，然妹妹真从书里见过或者听人提到过也并非不可能。好了，不说这个了，难得我回府一趟，你们不陪我叙叙旧聊聊天，难道一味要在这个八音盒上纠缠不成？”

　　司未晚虽也有诸多疑问，不过她还记得母亲暗地里交代给她的事情，掩嘴笑道：“颖表妹说的是，这几年不见，我真是想妹妹想得紧呢！不知这回颖表妹会在府里住多长时间？若是能长住就更好了，我们这些姐妹倒是可以每天玩在一处。”

　　周颖撇了撇嘴，语气不咸不淡道：“住多久我也说不好，不过至少是要等然妹妹的十岁生辰过去以后。”这司未晚外表贤淑大方，实则心眼比一向高傲娇吟的司未夕还多，她最不待见的就是她。

　　司未晚闻言，依然微笑如仪。“那可真太好了！想想以前五姑姑和五姑父常在京外，连带着颖表妹卓表哥和涵表弟也不能常回来探望，老夫人也时常惦记着你们呢！这次倒是能多待一段时日。说起来，五姑父也外放这么多年了，就不知这回能不能谋得一个京中官职……”言语之间颇有试探之意。

　　周颖端坐榻上，好整以暇地垂首啜了一口茶。“晚表姐倒是有心，连我父亲的仕途也关心上了。”

　　司未然听着她们的你来我往，也听出了一些门道。看来这姑妈带着全家回来司府，并不只是为了参加她的生辰宴那么简单，也许还有借着这次宴会为其夫婿的仕途探路的目的。这次她的生辰宴搞得这么隆重，朝中的达官贵人几乎都会悉数到场，这不正是联络交情投石问路的绝好时机吗？

　　司未夕关心的倒不是这个问题，而是另一个。她审视了五官已经完全长开，身材也窈窕有致的周颖一番，心内五味杂陈。也不知是不是跟这些年周颖的走南闯北有关，这周颖倒是比一般名门千金更多了一股明眸善睐、谈笑生辉的韵致，比起那些京中常见的端肃拘谨、举止守礼的大家闺秀，这样的女子似乎更加吸引人的目光……

　　司未夕一贯以自己的容貌为傲的，眼下忽然来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者，她自然感觉到了威胁。
　　“呵呵！颖姐姐这次回京，说不得正好连自己的亲事也定下，那可就是双喜临门了！”到底年幼，不知道什么叫隐忍，司未夕一有此念头便立刻嚷出来，顿时让在座的人都微微变了脸色。

　　“夕妹妹！”司未晚一听这话不对，立刻出声斥责道：“婚姻之事岂是你我闺阁女子能置喙的？再说这亲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颖表妹能说什么？”

　　这司未夕真是……司未然无奈地叹气摇头，然后跟周颖相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在对方眼中看到同样的神色。

　　好在她的同盟是周颖而不是司未夕，不然不怕这神一样的对手，就真怕这猪一样的队友了。望着司未晚正不断地给司未夕使眼色，司未然的目光充满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