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栩般暖阳》易翊

27、Chapter -05 爱好（修）

　　宋知暖自从决定了自己的理想方向，就跟宋庄进行了沟通。
　　宋庄是个老师，对女儿的兴趣和喜好都是采取支持并且培养的态度，因此，没有过多久，宋知暖就得到了老爸实质性的鼓励——照相机。
　　虽然是智能照相机，但是宋知暖很满足，至少，现在开始，她能用这个先训练自己的取景、抓拍能力。
　　凡事都要循序渐进，是宋庄把相机交给她是说的第一句话。

　　宋知暖拿到相机自然是兴奋的，她经常把电池充满电，装在书包里，一到休息时间就拿出来“咔、咔、咔”，一个走廊上有四个班级，都被她拍了个遍。
　　首先还会有人不适应，不许她拍，可是一个礼拜后，大家也就都习惯了。
　　宋知暖还因此得了个外号——“宋知暖，你这个偷拍狂魔！”
　　安宁，也当仁不让的成了宋知暖的镜头下，出现最多次数的主角。

　　让宋知暖最为开心的，莫过于高中生活中最后一次的年级篮球赛了。
　　她正愁着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拍、咳，拍霍栩。
　　宋知暖是在文科班级，男生本就不多，再挑出篮球打得好的，更加难上加难。止步于六强——也就是第一场比赛就失败告终，是班上同学都预想到了的。
　　她们班输了之后，宋知暖对此在笔记里半开玩笑的跟霍栩说：“我们班男生不争气啊，霍栩，要是能在决赛场上看到你就好了。”

　　最后决赛的两支队伍，都是理科班的。不巧，霍栩的班级，也杀入了决赛。
　　秉着要捕捉到某一位运动员朝气蓬勃，激昂拼搏形象的信念，霍栩的比赛，宋知暖其实场场都没有落下，可是，之前的比赛在篮球场边观战的学生不多，大部分是比赛双方班级的啦啦队，拿着照相机的宋知暖不敢有太大动作，怕引起太多关注，结果自然是拍的不够痛快。
　　而决赛，是最终的冠亚争夺，又挑选在周五放学之后，大批学生都涌入篮球场，观看比赛。其中夸张的，还拉着横幅，在场边为比赛队伍助威。
　　这下，挂着照相机的宋知暖轻松得多了，她不用自己遮掩，自有人群帮她挡。人多了，谁还会去关注一个拿相机的？
　　当然，她还是拉着安宁找到了一个自认为绝佳的位置。

　　站在篮球架旁边的宋知暖知道，总是会有半场球，霍栩要往这边的篮筐里投球的。比赛开始，抛币决定的结果，是下半场。
　　“安宁，你觉得哪个班会赢？”因为霍栩对手班级的一个进球，宋知暖的声音被一阵欢呼声压过去，突生些气恼。
　　“我说实话吗？”安宁还是听到，凑在宋知暖耳边说，“298班有两个体育特长生，配合得又好，光他们俩就拿了他们班分数的大半。”298班是霍栩对手班级。
　　“当然，290班的技术也不差，只是个打个的，”安宁看宋知暖一眼，“而且，你没发现你家霍栩被压着呢？”
　　宋知暖意外，朝场上望过去，果然，霍栩除了自己截到球，再一气呵成的上篮外，几乎没有接到过对友的传球。
　　对于队友对他视而不见，宁愿冒着失误的危险，越过他把球传给后方的队友，也不与他配合的情形，霍栩也只是微微皱了眉，并且还帮他们避过几次对手的截球。
　　他们班的男生这是要在决赛里内讧吗！
　　“恐怕是之前的几场比赛，霍栩的好球技被太多人赞许，而其他队友的努力被忽视，不开心了。”安宁简单分析。
　　“他们这是在为集体荣誉而战，怎么能这么自私！”宋知暖说得正气凛然。
　　安宁没忍住笑出声来，“暖暖，你真是……”
　　“我是说真的！”眼睛瞠鼓得老大，完全把要记录霍栩英姿的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全力在为霍栩不平。

　　队内不团结的结果是，上半场39:22，290班大比分落后。
　　怕是场边的观众也看出来不对，中场休息的时候都议论纷纷。
　　宋知暖直直盯着那头的休息的运动员们，想要靠近去听听他们说了什么，却因为体育馆里人满为患，挪不动脚步，只得转而去看霍栩。
　　290班的班主任在和队员们说话，只有霍栩和两个替补队员一样，坐在了凳子上。他用毛巾擦完汗，宋知暖以为他会闭目养神，却没想到他抬起头来，用搜寻的目光细致且缓慢的扫过场边观众。
　　场边应该也有其他学生注意到了，霍栩目光所及之处，都会传来小小的呼声和议论。
　　霍栩是在找人吗？大家揣测着。
　　宋知暖并没有好奇这件事情，她反而好心情的觉得，霍栩真是个有魅力的男生。打球的样子，也是一贯的温雅流畅。
　　他是一个只要做了，就会要求自己做到最好的人。
　　霍栩的目光移到宋知暖身上停顿了一下，然后下移到她手上的相机。宋知暖一惊，连忙缩手，掩耳盗铃的把相机藏在身后，避开霍栩的眼睛。

　　下半场开始，霍栩依旧竭尽全力试图挽回局势。
　　和他同队的其他队员已不再像上半场那样，对霍栩视而不见，他们班打得也越来越顺。当然，对手不甘示弱，遇强越强。下半场的激烈程度，才打出真正决赛应该有的样子。
　　因为上半场分差过大，下半场290班追得有些吃力。眼看着还剩最后的一分钟，分数还是落后了四分，一切似乎已经有了定局。
　　霍栩从对方2号手中抄球成功，运球，过人。
　　还剩30秒，宋知暖屏着气息，不敢眨眼，轻轻托起了相机。
　　霍栩运球到了3分线外，被防守他的队员挡住了。
　　咚、咚、咚。球在地板上拍了三下。
　　霍栩一个托球往上的假动作，当防守队员中计跳离地面时。他再利落一跃，越过对手的头，将手中的球投了出去。
　　夕阳穿过体育馆上方大大的栏状通风口，照在霍栩扬起的发上，显出棕金色的绒光。
　　咔嚓！宋知暖记录下了这一刻。
　　相机还放在眼前未放下，耳边就传来一阵欢呼声，以及随之而来的终赛哨声。
　　宋知暖没有看到球入篮筐的那一刻，可是却为记录下霍栩尽力到最后一刻的样子而兴奋不已。
　　最后，60:59，290班惜败。
　　馆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向场上每一位运动员致意。
　　霍栩像之前一样，环顾了场周的观众。最后低下头，和队友一起向观众致意，便回身去场边收拾东西。

　　想过去安慰他，可是却找不到任何契机，更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身份。
　　而霍栩的样子，也看不出来是否真的为败北而失望。
　　宋知暖就只能这么看着，看着霍栩渐渐被其他人包围，淹没在人群中。

　　时间推进到了期末，宋知暖从初晓那里得知，霍栩的奶奶已经有所好转，两人的通信却还是持续着，霍栩字里行间已经卸掉了时刻萦绕的那抹沉重。
　　两人的笔记内容从生活的小趣事，谈到了各自爱看的书，爱听的歌。俨然已成为惺惺相惜的笔友。
　　这周是学期最后的两节体育课了，宋知暖将一早就刻好的光盘，装在光盘袋里，贴在笔记本上。
　　这是她喜欢的一张手嶌葵的专辑，因为国内没有引进，她只好做一次小偷，从网上下了歌，刻成一张盘，送给霍栩。当成是期末新年的礼物。
　　笔记中她也没忘记调侃了一番自己的小人行为，并向霍栩保证，宣称绝不再犯，下回一定送他一张正版。

　　三天后，宋知暖得到了回礼。
　　棕黄色的牛皮纸袋里，包着一本CD。灰蓝色的封面，像是被雾气笼罩的海边，正中有两个已成黑点的小人并肩同行，仿佛马上就要消失在观众视线里。
　　下方的三分之一处，有一条留白，右边写着“Tamas Wells A Plea En Vendredi”。
　　这是霍栩提到过的，他非常喜欢的澳洲乐团。
　　笔记中提到了专辑的名称，霍栩说，“En Vendredi”是法语，在星期五的意思。直译过来，是“一个星期五的借口”，或者“一个星期五的恳求”。
　　他说，他偏向前者。
　　“在星期五，找个借口，逃开喧闹的人群，作一首曲子，听一首好歌。我喜欢这样的解释。”
　　他还告诉自己，乐团的第一张专辑也很好听，可惜他一直没有找到，不知是不是国内未引进。

　　将CD放入CD机，按下播放键。耳机里响起了温润的男声和着轻柔的木吉他声，像一道小溪流，缓缓的淌进宋知暖心里。
　　看着窗外，黑夜中被风掀动的树影，仿佛也在跟着节拍晃动摇摆。
　　整张专辑，宋知暖竟不知不觉的就听完了。
　　很好听，就连两首没有歌词配唱的钢琴曲都很好听。在这几十分钟里，让人卸下疲劳，取得片刻的宁静，体验一场心灵的净化之旅。
　　单碟循环了好几遍之后，宋知暖尤其喜欢《Valder Fields》和《The Opportunity Fair》两首歌。
　　用它们，来伴着自己入眠。
　　这片CD，也在往后很多夜晚，伴着宋知暖入眠。

　　这张CD和札记本上霍栩这一天写下的内容，是这段记忆里属于霍栩那一部分的，最后的痕迹。
　　像这个交集的产生一样突如其来，它的结束也因为这个学期的结束戛然而止。宋知暖不止一次的设想过，如果、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她和霍栩的关系会不会不同。
　　可人生，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