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人阿三》阿拉斯加

17、一眼对视觅知音，三言两语成约定

　　“折柳么？”阿三抬眼望向府邸深处，喃喃出声。
　　“姐姐，我去会会这个折柳。”卓尔那媛心中的好奇心轻易地被挑了起来，想看看明王倾心的人儿会是个什么样子。
　　“我去。”阿三简洁的说道，“你去做更重要的事，小媛。”
　　“是，姐姐。”卓尔那媛按耐住心中的好奇，对阿三的吩咐不折不扣的执行。
　　风回馆。
　　折柳一袭红衣，慵懒的躺在院外的摇椅上，清明修长的眼睛无甚焦距的盯着眼前依旧茂盛的繁枝柳叶，旁边的小石桌上，茶水已凉，可见折柳在此已呆了不短的时辰，瓷玉般的脸上几不可见出现嘲讽的一笑，却让人觉得华光初上，气质脱俗。
　　阿三在暗处观察了许久，暗自掂量此人有何利用的价值，但觉此男子和自己颇有几分相仿，从折柳的眼中可以看出他对活着的无所谓，对世事的不留恋，和自己一样，都是将灵魂丢失的人。
　　不再迟疑，阿三从暗处走出，沉静，阴郁的气息朝着折柳扑面而来。
　　折柳不露一点吃惊之色，抬头朝着走来的黑衣斗笠人粲然一笑：“你来了，折柳在此等你好久。”
　　阿三被那纯净的笑容直射的失神片刻，和他好像，那笑容温柔如冬日暖阳。阿三拉起斗笠，拂袖坐在青石凳上，倒仿佛是老朋友般的，准备叙旧一样。
　　“阿三。”
　　“幸会，在下折柳，区区一小倌，能得阿三姑娘亲自前来得见，在下定当知无不言。”折柳的嗓音如出谷百灵，却是属于男子那种磁性的低沉，婉转动听。
　　蜿蜒在阿三脸上的可怖的蜈蚣疤痕随着阿三放柔的面部表情而显得舒缓，像放松了神智一般懒散的摊开了那数不真的触角，真实到会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折柳的目光就纯净地专注着阿三拉起斗笠的脸，即没有恐惧厌恶，也没有嘲笑，迎着阿三的视线，望了过去。
　　仅仅就这么一眼对视，阿三瞬间明白了为何明王会对此人爱慕至深。自她归来，没有一人眼中流露出对她所做一切的理解、宽容，即使是南宫澈，唐七，也会对她的滥杀无辜表示反对的吧？这折柳，攻心为上，竟是一朵解语花。
　　这样的人，要是消失在这世上，真是可惜了。
　　“我要杀明王。”阿三盯着折柳，开门见山的说，口气没有回旋的余地。
　　“就算阿三姑娘再厉害，也很难螳臂当车，明王手中有上万军队。”
　　阿三挑眉，“我知道，可是他还是会死。”那是一股庞大的自信，自信自己绝对不会失手，“我找你，只是想让他死的更痛苦点而已。”
　　这回，轮到折柳挑眉，温柔的浅笑，“折柳何德何能。”
　　阿三不再回话，俯身拉起了躺椅上折柳的手，折柳没有丝毫躲避，任阿三牵着，那不是如南宫澈认为的那种眼前人绝对不会伤他的笃定，而是放任不管的一种随遇而安，也就是说折柳并不在意是不是会因此一触而亡，阿三意外的再次嗅到了折柳身上的厌世味道。阿三的手皮肤灰黑，透着青紫，皮肤一片片如鱼鳞，外翻着，干枯，毫无一点生气。折柳的手宛如上好的瓷器，光滑细致，指骨修长，均匀好看。当这样一双手碰触到这样一双手，阿三迟钝的神经也感到折柳的柔弱无骨，折柳纤细的神经感觉双手像触到了沙砾，沙沙作响。
　　然后，阿三起身，走向院子里的那一颗茂盛的大树，用右手食指点住了树干，回头看向折柳，食指微微一用力，身后的大树抖动着，从树干到树梢，迅速枯黄，黄叶飘零，散落了一院子，接着整个树干开始变焦，像被一把大火烧过一样，阿三将一个大树烧成了木炭，随着阿三的继续用力，炭灰随风而散。令折柳大开眼界的是，树木整齐而断，整个大树如被大锯锯断，断端以下，仍旧鲜活，一点没受影响，它仍会继续生长。
　　如此的破坏力，如此的控制力……
　　折柳目光如炬，看向阿三，难掩眼中的震惊。站起身，走向前去，俯身到阿三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阿三目光柔和，亦是轻声说道：“有何不可？”
　　折柳又说一句。
　　阿三回道：“定当如此。”
　　折柳抱拳，面上没有丝毫媚态，清风爽朗，气质更胜鸿鹄。双方都没有再说多余的话，都没有再追问探听对方身上更深的秘密，却巧妙的达成了一个协议，一种约定。
　　阿三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走得这样顺利，她想，老天爷也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吧，希望她尽快的死而瞑目。没想到折柳想置之于死地的人会是……
　　这只是一次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