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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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穆城时常会想起过往那些年。彼时，还是纪崇明女朋友的顾乐与刚回国的还未成为“穆狐狸”的穆城也只是点头之交，要说渊源也不是没有，只是自“庄严事件”之后，本就没什么交集的两人也彻底不在一个圈子里活动。
这一天，天气晴朗，风和日丽，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好天气，上天是非常眷顾我们伟大祖国的生日的。而在着普天同庆的大日子里，庄淼和冯珊的爱子庄梓骏的周岁礼正在本市的顶级酒店华庭举办，顾乐作为孩子唯一的小姨理应到场。
粉雕玉琢的小孩子，时不时还会流哈喇子朝着你笑得开怀的小寿星让顾乐“爱不释手”。所以，当穆先生再一次见到顾乐就是这样的场景，一张素颜上还有浓重学生气息的顾小姨正和怀里抱着的小侄子俩人开怀大笑，顾乐一边躲着庄小王伸向自己脸上的魔爪，又逮着机会就用自己的脸去蹭他的脸，逗得他笑声不断。这两人在一边玩的不亦乐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幕已经落进了来送贺礼的穆城眼中，更是没看到他眼中的那一抹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
彼时，穆城刚回国，并不如一般子弟那样回自家企业工作，而是自己在外创业，事业刚起步。于公，庄淼是相关单位的部门负责人，于私，两家本就有往来，而庄淼是庄严哥哥，两人相交多年，私交甚笃。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该来，而顾乐是他对今天的这一趟赴宴意外的收获。
庄家是Y市的大家族，长孙的周岁礼场面盛大，宾客如海，自然成为了足以被人们津津乐道好一阵子的话题。顾乐平常很少参加这种场合，总是礼到就走人，只是今天不由得她先溜，另外也实在是这小侄子讨她喜得很。只是经不住到场的夫人们的对她的“炮轰”。
“这是顾家丫头吧，还是小的时候见过，这一眨眼都这么大了，出落得越来越标致了。”
“是呀，这时候该谈朋友了吧。”
越说越离谱，简直快要把她给吃了。自家老妈也不在这，从小到大的教养让她必须保持良好的仪态，绝对不能发飙。无奈之下只好眼神向冯珊姐求助，却被回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让她非常郁闷。终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顾乐躲在后面的花园里跟纪崇明打电话抱怨。“今天人真的很多啊。纪崇明你要小心喔，有阿姨要帮我介绍男朋友，你要看着办呐。”很快话题就毫无悬念的跳转到了小寿星身上，“小孩子真的很可爱很好玩哎···”
正讲的手舞足蹈的顾乐没想到一转身就看到了穆城，有一刻着实吓了一跳，这人怎么会在这儿？后来顾乐想自己当时脸上一定是又呆又傻的表情，那一定大大的娱乐到了穆城，挑起了他暗藏的恶趣味，以至于后来他老爱逗她，似乎是自己从一开始就失了先机，在他面前节节败退，直至丢盔弃甲，最后被迫上了贼船。
感受到她这边半天没有声音，电话那边的人似乎是唤了几声，顾乐对穆城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便转过身去向别处，“没事，刚碰到位同学了。”顾乐不知要如何向纪崇明解释那些弯弯绕绕，只好说是最普遍的“同学”，只是不知我们的穆同学听到顾乐这样的解释该作何感想？
看着顾乐转身离开的背影，这姑娘还跟从前一样···直白点说就是二，特善于伪装，似乎比以前成长了些，却又貌似还是那个样子。穆城眼里有一丝兴味，虽然没有横眉冷对，但还是能看出来这丫头似乎对他不太友好。
之后两人倒也在不同的场合见过几面，或许是顾姑娘正陷在恋爱的蜜罐里，又或许是穆城不同于学生时代的沉静寡言，顾乐对他倒是和颜悦色了不少，在假期回Y市碰上的时候，两人倒是很能说几句话，又或许是心态发生了变化，虽然我们的顾大姑娘还会因为穆城的某一句话变身为小刺猬，偶尔无伤大雅的玩笑似乎成了润滑剂，两人的交往依旧慢慢前进。
让穆城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是顾乐大三那年暑假，她是个会享受的人，按她以往的习惯，早该找个山里的避暑山庄避暑去了，那年他竟接二连三的在Y市见到她。先是她表哥冯珉的婚礼上，她就无精打采的，还以为是因为天气热人容易没精神，当时也没放在心上，还取笑了她两句。后又碰到她带着庄梓骏在外面逛，看上去依旧是那副巧笑嫣然的乖乖模样，仔细看却能发现她眼底的那抹疲惫，身影似乎也清瘦了不少，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出什么事了”的念头，出口的却是“看来今年这个夏天帮了你不小的忙，圆脸快成尖脸儿了都。”她也只是笑笑不做声，他确定肯定是出事了，只是当时被新开发的项目搞得焦头烂额，实在是没有精力来操心她的事儿，只想着忙过那一段再来找她，却没想到再见到她时会如此混乱。
那晚，新项目终于上手，穆城陪完几位重要合作对象已经是午夜时分，喝得有点多，索性离公寓也不远，干脆收了车钥匙慢慢走回家。途中经过市活动中心的时候，应该是某歌手的演唱会结束，虽然人已散得差不多了，可看到满地的狼藉，依然不难想象当时的热闹。在三三两两行走的人群中，坐在活动中心前的椅子上的一位女孩子就显得有些特别，穆城转过头望了一眼，转过身就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停住了脚步，忍不住转过去又仔细看了一眼。片刻后拿出手机拨了顾乐的手机，人却一直定在原地般不动，眼睛盯着不远处树下椅子上坐着的女孩子。但是不久他攒起的眉头却破坏了这画一般的景色，这丫头是怎么了，自己站这里都听到手机铃声了，她是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脚步也不由自主的迈向她去。
走到近前看到的顾乐的样子让他一呆。
该怎么形容？
旁若无人的？忘乎所以的？非常认真的？
在哭？而且是无声的。
有一瞬间，穆城竟不忍看见这样的顾乐，哭得孩子般让人心疼。
对，就是心疼。
似乎是下意识的，什么也没想就坐下去把顾乐揽进怀里，动作迅速却有几分生硬，又似乎在掩饰些什么。而顾乐由最开始的身体僵硬到揪着穆城的衣襟嚎啕大哭，直至在穆城的轻拍下的低声呜咽。
穆城竟觉得整个过程仿佛顾乐揪着的不是他的衣襟，而是他的心，那种突然而来的感觉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你怎么样了？先送你回家？”突然而来的问话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顾乐只是抬起头呆呆的盯着他瞅，那眼神好像他是什么珍稀动植物般，偏偏刚被泪水冲刷过的眼睛在夜晚尤其明亮，他有些不自然的“咳”了两声，却发现她又开始落泪了，豆大的泪珠线一般划过白净的脸庞，不是惊心动魄的美，却让他移不开眼睛。
那一刻穆城是心慌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两人在那里坐了许久，到最后顾乐已有些意识不清了，没办法的穆城只好将她带回附近自己的公寓。
即使在现在想起过往那些，穆城依旧是心里暖暖的。放下手中批改文件的笔，向后仰躺进皮椅，微闭上双眼，这样放松的时刻在最近一段时间几乎未在他身上看到。果然只是片刻他就又恢复了先前的紧绷姿势，只有那双有着深深疑惑的双眼告诉我们他现在不在状态之内。
穆城心里非常清楚，自己此刻虽称不上慌乱无措却毫无疑问是不平静的，目光终于转向办公桌上那个扣着的相框，那是两人结婚蜜月去威尼斯时拍的照片。顾乐在众多张照片中选定了这一张非要他放在办公桌上，其实顾乐不经常到他办公室，来这里的次数两双手都数的过来，当时却说这一张里的穆城是少有的露了笑脸，实在是可贵的很，他应该多看看，不要老是那么严肃。想到这些，穆城也忍不住柔和了脸上的表情，只是一刹那，便有一丝僵硬，随着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照片上的顾乐笑容灿烂，眉目间一片清明之色，又哪里能看到离婚之时的眉间郁色。
不得不说，那一瞬间在我们一向拥有一颗强大内心的穆先生心里猛地一跳。
离婚以来的所有不管是伪装的还是真情流露的沉默低迷所堆砌的厚厚的城墙在这一刻有了裂缝。
离婚那时看到一心只求离去的顾乐，穆城心想，就这样算了吧，与其绑在一起两个人痛苦，不如放她一个人自由。
纵使他心底是从未说出口的心疼不舍。
在离婚许久之后的现在，他犹豫了，他对自己曾经做出的这个选择的正确与否有了怀疑。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万千思绪，进来的是怎么看怎么风情万种的程子珊程助理，所有的问题皆与工作有关，不得不说，程助理的工作能力与工作态度是无可挑剔的，任谁找不到一点瑕疵。只是在工作之余嘛，自然是要多为自己谋划谋划了，在余光不止一次瞅到上司兼倾心对象穆总的目光过长时间的停留在相框里的人儿身上，且眼里的温柔神色（这次实在是当局者迷，穆总眼里明明是迷惑好不好。）是从未停留过在自己身上的，依旧是不动声色的汇报工作以及安排。之后安静的退了出去，才发现那紧紧攥着的手以及眼底的狠绝，都已经离婚了还这样阴魂不散。终于我们美丽大方的程助理快被伤身伤心的暗恋驯化成一可恶的狠毒后妈了。当然小三永远不会说自己是小三，只会叫嚣自己才是真爱，是别人不懂珍惜他。
世间的阴差阳错都是常事。这只是一场神女有意，襄王无梦的闹剧罢了。想来程子珊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的一个。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0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