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起. 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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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已经在床上睡的迷迷糊糊了，结果短信铃就很不靠谱的响了，强忍住送手机去见马克思的冲动，打开一开，柳絮立刻从迷糊转到了半醒状。
那是柳絮关系很好的发小，据她的父母说，两个人是从育婴房开始到穿开裆裤穿碎花小群再到运动牛仔时期都在一起的超级死党。虽然从幼儿园起就一直不是一个班甚至到了高中都不是一个学校的了，可毕竟平时是住到一起的，这感情就深了。
人就是这么一种动物，不常走动的亲戚就不算亲戚，常走动的就可以关系一直递进。
发小叫刘媚，柳絮曾一直觉得这名字俗得一塌糊涂，和本人一点不符。不过有一次刘媚去问老妈这名字是怎么起的时。他老妈竟然弄出了你刚出生时算命的说你命格不好，恐怕将来不好养之类的云云，把刘媚气得内伤，当即决定直接等到上大学自己找个机会把名字改了。是的，等到上了大学，很多事情就有着落了。
可柳絮觉得，刘媚现在已经不相信大学会这么美好了。
大学不会那么美好，是因为人生从来就不会这么美好。
刘媚是学美术的，就是传说中的高考文科和理科之外的第三者
艺术生。而且学的是美术。
在许多人的眼里，艺术生其实是个很人妖的存在。高考卷子和文理科是一模一样的，可是一本的分数线却比文理科生低了两百。所以无论是文科生还是理科生又或者是他们的家长，在计算高考带来的各种压力时，直接的无视了艺术生的那一份。
艺术生就是文化成绩差，穿得花花绿绿不伦不类，男的把妹女的乱搞，家里有点小钱就全拿去拌颜料搅琴谱去了。总结一句话，就是不成器东西的各色特点的综合体。
所以刘媚很忌讳别人问他是学什么的，那是因为大多数人的回答都会给她一种你就是比人低一等级的感觉。青春期还性格细腻的女生一点也接受不了这个。
可这是社会现象，就算考上了好的大学，也不会变的。
看了看短信内容，刘媚的三月统考成绩不理想，没有过五百。用所有高三老师的话说，高考要把平时成绩减去至少五十以上，那么刘媚最想上的中国传媒大学就要和她永别了。
柳絮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就因为她是少数的清楚刘媚这种成绩好的艺术生的真正压力的人，她才更不知道说什么。说什么呢。
其实大家的愿望真的很渺小。
像刘媚，家里长期无形的压力和身边的各种有形的无形的伤人的话语，已经让那个小时候大大方方丢手绢的小丫头变得外表强大内心脆弱。一心想要考上一类重本的原因，也不过是以后被人问起考的什么大学时，可以很嗨皮的说自己上的一本，上的中国传媒 ，要是再问是学什么专业的，就可以腼腆一笑的带过。
愿望真的很渺小。而柳絮希望的则是妈妈可以高兴，可以走出去有面子，可以当别人问起时，很骄傲的表示自己有个很争气的女儿。
尽管过程是如此的枯燥无聊，自己也还是要坚持的。于是就一直默默的躺在床上脑袋里基本上是白纸状。加厚的落地窗帘拉得极其紧，以至于一点光都透不进来，躺在昏暗的环境里，柳絮很认真地思考自己到底是不是醒着的。结果一直坚持到闹钟响了，也还是没想清楚前一刻自己到底是不是有睡着。
迷迷糊糊的洗脸出门外带上校车，忽然就觉得眼睛一闭一睁，人就在教室了。下午总共是四节课两节地理两节政治。
放学的时候柳絮张开双臂直接伸直了往桌上一扑，活像一只已死青蛙，一动也不动。z只是侧着脑袋睁着眼睛看旁边，就看到旁边一堆人挤着往外走。一想到食堂那种包子馅是隔夜剩菜，还有番茄炒西红柿之类的菜，柳絮一阵胃疼，想想都没胃口了，决定还是晚上回家加餐。减肥什么的，大学再说吧！
伴随着该考倒计时一起不停歇的是苏紫薇的嘴里的不着调的话。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像她一样越过越轻松的。刚开始还有一点紧张和压力，可离高考越近，她反而越淡定。
毕竟是班上高中三年永恒的第一，这也算是一个传奇了。一直都比第二名要高上好几十分，也曾经有别的学校转来的精英分子，可从来没有一次考过她。别人眼里那这货就一定是一个三好生了。其实真不是，苏紫薇绝对的资深腐女一枚，看耽美小说的时间始终向学习的时间努力看齐。是学习与人生兼备的存在。所以对于三年朝夕相处都没能成功感化成耽美狼的柳絮。苏紫薇总是无奈加嫌弃。抓住机会就碎碎念搞不明白怎么就和这么个旧社会遗瘤外带跟不上潮流的落后分子成了死党。其实很多时候都没有办法去问为什么的。
尤其是当高考倒计时的表撕的只剩下六张时，班主任宣布大家可以选择留在班上和大家一起复习，也可以收拾收拾走人了。
六月的天南方已经很热，教室原本并不算小，可是挤下了八十个人后就变得很有蜂窝的感觉。
温度高，再加上临近高考心情烦躁再加上书桌上你不用趴下都看不见人的书堆，基本每个人都格外的在乎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的位置，以至于多次热战冷战之后大家的座位大小都是一致的。
柳絮硬是又多撑了两天后，就觉得老师基本已经是零进度状态了。整天里陪着大家一起翻看以前做过的厚厚几摞题集和一叠一叠的模拟卷子。附加注意不要紧张，什么马上就要到头千万不要功亏一篑之类的话。
班头是语文老师，难免就在最后的时间不小心煽情了一把。柳絮一个没忍住哭了。也终于没忍住收拾了自己的书就叫了老爸开车来帮忙运回去了。
是真的运回去！
然后就不想看了。
回到家后柳絮觉得自己基本上没就碰书了。任凭书箱子往书房一堆，简直进都不想进去。每次爸妈问起来，就会很简单的回一句“要是到了高考前三天还有很多东西要看，那就证明这人之前没有好好复习。学习是学不完的，我知道哪些该复习的。”很巧，这话相当的合情合理。然后为了不影响柳絮的心情，柳爸柳妈也只能自动遗忘还有临阵磨刀不快也光这么句话。
在高一刚开学的时候，在高二听学长说高三的恐怖的时候，在高三最后冲刺的时候，柳絮从来没有想过自己高中的最后三天是这样度过。吃饭，睡觉，打豆豆。
嘛？什么是豆豆？
柳絮就会想起自己高二的时候是自己最不合群的时候。那时候自己从高一的全班倒数硬是飘到了第二。只花了半个学期的时间。期中考试成绩出来的那天，全班很不真实的听着班主任念着很真实的成绩和名次。具体刺激了多少人也是实在没法统计的事，可是有一点。那就是人是世界上最会嫉妒的生物。那样的成绩和名次就像□□一样的不靠谱，可所有人都得接受。
有这么一个笑话。一群人去南极考察企鹅。当他们遇到第一只企鹅，就问“你们每天都干些什么啊？”
企鹅回答“吃饭睡觉打豆豆”
然后他们就问第二只企鹅“你们每天都干什么啊？”
企鹅回答“吃饭睡觉打豆豆”
他们终于问到了第一百只企鹅“你每天都干什么啊？”
企鹅答“吃饭睡觉”
“为什么不打豆豆？”
“因为我就是豆豆！”
公布期中考试成绩的那节课的气氛，柳絮很真心的觉得自己以后大约要改名叫豆豆了。
而那节课下了后，就发生了一件事。
那是柳絮第一次看到苏紫薇哭。当时所有人都上体育课去了。教室里就剩下她们两个人。虽然她不明白那是为了什么。可是苏紫薇说了一几句话。
她说：“你不会明白的！”
然后柳絮就很莫名的懂了，唯一的死党绝对不是因为为自己高兴而激动的。她是真的哭了。自己一下子每门都多了那么多，甚至历史还是全班第一。
那是她们两个最不愉快的一次对话。也是柳絮记忆中最有存在感的对话。尽管当时柳絮并没有接苏紫薇的话只是默默地对着教室里八十张空桌椅，觉得自己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于是就又一次清晰地看到了自己长大的轨迹。就跟三轮车在下过雨的泥巴路上印出的泥水印一样，横竖看着都伤眼。
柳絮忽然就觉得从自己还是一个襁褓崽子到现在，其实，都只在做一件事情。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起. 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