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安依

37、037番外

　　谢维说我这是自找苦吃，明明在意的不得了却偏偏要装作什么都不在乎。我只能苦笑。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我看慕声小姐的态度很坚决啊。虽然这次你拦住她了，但是孩子在她肚子里，保不准她之后会做些什么。”谢维比我还要担心，尤其是知道了慕声差点打掉孩子的时候，紧张的似乎他才是孩子的爸爸似的。
　　“不会的。”我摇摇头，我没告诉他，不是我拦住了她，而是她自己选择了走出来。
　　我没和慕声说，在我宣布了和流之的婚礼取消之后，Kim来找过我。他是慕声的好朋友，或者说是闺蜜。不过，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来找我同我说那么一番话。
　　“慕声这个人啊，其实是个很事妈的人，真的，这一点上，你们很像，都喜欢往自己身上揽事情，有些问题，甚至完全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事情都要去参合一脚，这让你们有很多朋友，同时也会让你们很累。让那个要与你们携手一生的人觉得很累。本来人就只有那么点时间，那么点精力，你都分给别人了，还有多少是留给伴侣的呢？尤其你们两个还都对工作乐此不疲。这次，你和流之小姐的婚礼取消了，说实话，作为慕声的朋友我没有多少觉得开心，反而觉得有些为难。我和Berry都是这样想的，作为慕声的朋友，我觉得你和她不合适，真的不合适。两个太像的人在一起，有一句话叫做过犹不及，或许就是这意思。
　　慕声还是找个互补的人比较好一点，只想着她，只帮她着想。她妈妈在几年前死了，F国几乎没有亲人，唯一一个Ten，我想她不到万难的时候也绝不会去找他的。她有些倔脾气，自己能解决的事情绝对不麻烦别人，就像是之前遇见你的粉丝袭击她的事情，遇到那次去看你的时候的那种意外，她能自己扛下来的绝对不会告诉你的。我和Berry一直希望她能找个可以依靠，可以做她亲人的人，而不是遇到一些事情首当其冲就选择放弃她的人。这一点上，你不合格，一点都不合格。”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点父亲的感觉，我听得很认真。我知道他是真心爱护慕声的。
　　我也不想给自己找借口，这回的事情确实是我错在前。在需要牺牲别人的时候，我首当其冲确实想到的是慕声，因为我觉得她可以撑得过来，而流之，我不放心她一个人。
　　慕声会在电话里同我说那些话，是我没有料想到的，毕竟在我的印象里，她从来是聪明的，得体的，善解人意的，对我的决定只会理解的，而像那天那样歇斯底里，真的不是我认识的那人，所以我挂了电话。不是不面对，而是不知道怎么面对。
　　一个你认为最妥帖最不需要担心的人突然对你任性。
　　那之后，我们很长时间都没有见过面，不过我却一直在关注她的动态。
　　她没有再来找过我，好像在电话里那个质问我为什么每次被放弃的都是她的那个人其实只是我一时的幻觉而已。
　　流之和LANS的事情爆出之后，LANS来找过我一次，希望我能留下帮助流之。
　　蓝宝石家的势力遍布全球，今年更是有向J国向国际重点发展的打算，这次我在J国接拍的三部电影也都有他们的投资在里头。撇开利益上的关系，就私人原因来说。说实话，我佩服的人不多，不过LANS算是一个。
　　那是一个你第一眼看过去，除了优雅之外就想不到其他词的男人。
　　精致的容貌，出众的才能，如果不是他，我想我真的会不甘心，可是流之喜欢的那个人是他，愿意为之生孩子的人是他，我输得心服口服。
　　不过比起对流之的担忧，我更担心的是流云。
　　流云和LANS之间的感情有多难，我知道的很清楚。和流云的合作从她刚刚出道到退隐，十几部作品，大众几乎就将我们看做了情人。娱乐圈是个复杂的环境，不管是在哪个国家，不管是在什么地方。这不是一个你有才能就一定能够出人头地的地方，很多时候你在镜头前光彩的一秒钟幕后或许都有数个月甚至数年的积累才能达到。
　　比起流云，我是幸运的。
　　我一点都不否认自己的长相给自己带来的好运，我也知道那些找上我的作品多多少少都有一部分的原因是看上我的容貌，甚至有些导演在我表现出不符合花瓶定义的演技的时候多多少少还会表现出惊讶。他们其实并不太看好我。
　　当然，或许这是每一个演员都需要经历的。
　　流云的长相不出色，这一点是业界肯定的。比起流之的容貌，她只能称得上中等。就连我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也觉得不过尔尔。比起流之带给我的惊艳，她几乎没给我留下什么印象。而后她却用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让世人包括我记住她认可她，甚至打动了LANS的心。
　　流云说她用了二十年的时间走到了LANS的身边，我却愿意用另一句话来总结。
　　她用二十年的时间吸引LANS走到她的身边。
　　LANS那样的男人是你看第一眼就会觉得世上大概没有女人能够配得上他的。对他和流云，我是祝福的，尽管我知道很多影迷都为我和流云最终未能携手而感觉到遗憾。不过无奈我和流云都是现实理智的人，现实戏剧都分得清楚。再者而言，对于一个女人二十年的思恋和执着我也确实无福承受。
　　流之大概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孩子的事情一直都不曾提起，甚至从来没有打算走到LANS的身边去。和流之在一起七年了，我其实一直没有看懂过她，一直没有。
　　她不是个懦弱的人，可是摔倒之后永远都不可能一个人站起来。她在脆弱的时候会很希望很希望有一个人站在她的身边，但是但凡她恢复一点力气的时候，她就会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用力的推开你以维护自己的骄傲。
　　是啊，她一直都是一个骄傲的人。出众的容貌，出色的才华，W国首席编剧，电视圈电影圈有多少明星等着演她的剧本，她没有一点理由不骄傲。
　　很多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在她的眼里似乎就是个小丑一样。
　　由着她手中的笔摆布的小丑。
　　那时候我一直知道她的心里有个我走不进的角落，我想过，时间可以冲淡一些，只要我足够努力，总有一天，她会愿意打开门，愿意让我走进心里。可是其实，最后到底还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她难过，她疲累的时候，喊的名字是LANS，那个和她姐姐牵手的男人。
　　没有期限的等待比起一场没有终点的奔跑不会轻松很多。
　　可是在我在她出事，受到大家指责，遭到LANS和流云的放弃的时候，在她向我伸出手的时候，拒绝她，我做不到。

　　依温给我打了电话，说慕声打算到F国去，或许会呆上一段时间，这事我知道，sally也给我透过消息说慕声有辞职的打算，不过被她稳住了。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女孩，是我自己都不曾预料到的。说实话，比她优秀的女孩有很多，比她漂亮的也有很多，尤其我们这样的工作，平日里见到的都是些美女。
　　起初对她只是稍稍动心，觉得这姑娘识大体，禁得起逗，尤其和Sun那一场惊天动地的分手着实给我留下了不小的震撼。敢拒绝蓝宝石的姑娘，在W国恐怕她是头一个。这事让JOY气的不轻，就连sally和流云都吃惊不小。
　　如果没有流之的车祸我想我们可能会慢慢的发展下去，像她说的那样，从朋友到知己，再从知己到爱人。这过程或许会很美好。
　　只是时间不可逆转，发生的事情也无法抹杀。流之的车祸我不能视而不见，于是那一点萌芽也只能是萌芽。我和流之到底没能一起。她要的只是一个暂时的依靠而已，依靠过后，她依旧是那个骄傲的公主，那个把自尊看成生命的人。
　　说不上消沉，其实那次婚礼的取消，我多多少少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流之的心已经回不到过去那样的，回不到过去那样只是单纯的想要宠着她，爱着她，看到她的一个笑容就会高兴上半天了。
　　依温和Berry都很积极的为我和慕声牵线，我倒是不排斥这做法。我那时并没有意识到，其实对流之的不在意是因为心里已经有了在意的东西。
　　见到她和别的男人一起回家的时候，我的心里是恼火的。我忽然觉得自己站在这儿傻傻等她的举动变得那么的愚蠢和毫无意义。她没有理我，或许说是没来得及理我就被拉走了。依温问我接下来怎么办？
　　我一言不发的走了，不是生气，而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直以为会在原地等你的那个人突然有一天，你发现她也是会离开的，那种害怕的让我有些手足无措。
　　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咖啡厅，我在和导演谈接下来的剧本。这几年我一直将工作的重心放在国内，而如今在国内除了LANS之外，已经很少有需要我去超越的对象了。谢维提议让我考虑往国际发展，这条路很多人走过，可是成功的少，失败的多，多数失败者就连在国内的经营业无法保住。
　　我答应他会考虑。
　　见到依温笑眯眯的拉着她过来同我打招呼的时候，明显可以感觉得到她脸上紧绷的肌肉，甚至连笑容都像是用贴纸直接贴上去的。
　　“我是SKY的——粉丝。”她回答了句，这答案简直出乎我的意料，说是生气，其实倒不如说是无奈。这丫头，是打定主意，连朋友都不愿意和我做了。依温拉住我，说了有事找我聊。我看了一眼慕声，她已经转身走了，点了点头，笑了。
　　晚上那电话，我是知道了，依温开了免提，她也似乎说的大声了些，那语气不太像是只说给我听了的。猜到了倒是不妨开些玩笑，好好气气那丫头。
　　“SKY，我想让你明白一点，我并不是在帮你。我想的只是希望我朋友幸福而已。Kim和Berry他们或许不清楚，但是她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我清楚的很。她也有过青梅竹马，有过一段十年之长的感情，可是那段感情留给她的结果并不好。那次她伤的很重，她妈妈也在那个时候病了。她们家的条件并不好，出国全靠学校的奖金学，她妈妈的病，她的生活费，最多的时候她那时候一天要打五六份工。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她，但是在我看来，我心疼她。你永远想象不到一个人怎么可以死扛到那个份上。
　　刚刚到W国的时候，她每个月都会寄钱回来给她妈妈。她妈妈当初生病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我并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弄来的那些钱，直到后来Berry她们告诉我，慕声几乎没有一天是不用去打工的。刚刚到W国的时候，她每天天不亮就出去，直到半夜才回来，兼六份工，不是所有的女孩都有这种咬牙坚持的毅力的。
　　就因为她知道忍着，能忍，所以比平常人更不会喊痛。我是真的希望能有一个人可以让她靠。希望——你，好好珍惜。”
　　还是忍不住给她发了短信。
　　她不是矫情的人，开诚布公之后其实并没有遇到多少挫折，在一起好像理所应当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