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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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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Sally主编的电话时,刚刚结束了入学考试。虽说问题不难,可道道都是找不到标准答案的问题,比起F国政治的严谨和条条框框,J国对政治的认识多了几份自由和随性,好在半年的准备时间让我得以顺利完成答卷。
“先恭喜你顺利完成考试,两天后我可能也要到J国一趟,处理ROLE的一些事宜。到时见个面吧。”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显得有些犹豫,显然应该还有话未说出口。我权当没发觉只是笑了笑:“恭候主编大驾,我会好好招待你的。小的一定搜罗好吃好玩的地方。”
她叹了口气,试探性地问了句:“Sun到时候会和我一起去,你若是觉得和他见面尴尬就算了。”
想来某种程度上她也算得上是我和Sun的红娘了。我苦笑了下。那个我至今依旧满心愧疚的男人,说是不尴尬是不可能的,尤其在我因为另一个男人而像过街老鼠一样的离开的时候。不过听说他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还是发自内心的替他开心的。
“没事,反正迟早都是要见面的。”
挂断电话之后,我深深的叹了口气,就看到不远处冲我招手的小Ton。他一身白色的休闲服,脖子上围着一条米色的围巾,站在校门口,还真像是青春无敌的大学生。
“你怎么来了?不是要准备画展吗?”在我到J国之后不久,小Ton便过来准备他的画展,J国是他的大本营,也是他成名的地方,每年一次年初画展,这是雷打不动的。不过这次看他笑意满满的样子,想来有了羽然小姐的帮忙,这小子的日子过的真心不错。
他举了举手上的保温杯:“我家羽然让我给你带的鸡汤。”
羽然小姐是个秀外慧中,持家有道的好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是我认识的朋友中最有女性自觉的人。虽然洗衣做饭已经不是新时代女性的专利,但是会不会做,能不能做,做不做得好又是另一回事了。
小Ton算是赚到了。
见我笑的一脸诡异,他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怎么了?考试很难吗?”
摇摇头,接过他手中的鸡汤:“替我谢谢羽然小姐。”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条短信。我点开一看,有些震惊。拉住正朝车子走的小Ton:“捎带我一程。”
他脸色一暗:“你不会是想做电灯泡吧?”那一副可怜兮兮的让我有点忍不住笑出声来。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捶了他下:“天天都腻在一起,让给我一天怎么了?”
他一副嫌弃万分的样子看着我,劈手从我手上把鸡汤抢了回去,“才不,那是我的女朋友。”这万分强烈的独占欲啊,果真还是青春无敌。
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啦。你的你的啦,姐姐不和你抢。只是有事要找Andy老师,你送我到她家门口就好。”
“Andy阿姨”他惊讶了下:“你上回不是才被她赶出门吗?怎么想起要去找她?”
Andy是我的博士生导师,是个很有名望的女政治家,从政多年,有着丰富的经验,虽然已经退休,但是依旧在州妇女协会中担任一定的职位,经常进行一些演讲。在选择导师的时候,我做了一定的调查和了解,对她的政见和行事作风相当欣赏。到了J国之后,我就通过小Ton去拜访过她。可是却被她赶了出来。
那次的经历不是太愉快。
算来是公共假期的时候,她在家休息,而我不请自来的上门去了,结果正遇到她与一个曾经的政敌唇枪舌战的一幕,简短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被她请出了门。我倒是还好,这种未曾打招呼的冒昧拜访,本身就是极不礼貌的。倒是带累了小Ton显得异常的尴尬。事后,我给她发了封道歉的电子邮件,非常诚恳地同她道了歉,并希望能够再次拜访她。
她没有给我回邮件,倒是刚刚给我回了短信。
“之前冒昧拜访她,后来给她道了歉,她刚刚发了短信给我,有时间同我见面了。”我说完见小Ton不可思议的看着我:“Andy阿姨找你?”他一副你节哀顺变的样子让我原本十分美丽的心情变得有那么七八分的不安定了。
“你觉得Andy老师找我会有什么事?”那是一个曾经有铁血女王称呼的政治家,加之上回并不美丽的初次见面,想到要去见她,我还是有一定程度的担忧的。
小Ton发动引擎:“与其想她会和你说什么,倒不如想想你想和她说些什么。不要去猜政治家的心思,尤其是当你对对方一无所知的时候。”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他的话确实是有道理的。
Andy老师今年六十岁,读书时候就开始参与政治活动,认识了后来的先生成恒,之后结婚生子,三十五岁时,组织示威游行活动时,遭到伏击,先生为了救她而死,她本人则被关入监狱。在监狱呆了五年的时间,写下了不少关于政治制度改革的书籍,抨击了执政党弊端,支持妇女选举权,反对对有色人种的歧视,关注妇女儿童的教育问题,提出了很多具有针对性的建议。
当时的执政党下台之后,新党执政,新党接受了她的意见,并任命她处理关于妇女儿童方面的事宜,她担任中央州妇女协会主席,处理相关问题,一做就是十年。不久之后爆发了J国和Y国的战争。她送两个女儿去当了战地记者,却再也没有回来过。不到六十岁,她就送走了身边所有的亲人。
坐在车上,还在思考见到她之后该说什么话,就已经见到了熟悉的红屋顶。
“去吧。”小Ton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还不忘把鸡汤递给我。“过两天,羽然要回W国处理一些事情,你可别打扰我们二人世界。”在我还没有来得及抗议的时候,他又补了一句:“不过,如果你有什么东西要带给某某人的,或者是什么话的话,羽然愿意效劳的哦。”这货嘴里的某某我当然明白指的是谁,只是现在我还真的没有心思去想这个问题。
SKY和流之小姐之间,原本就不是我能够插足的。即便是有了问题,站在朋友的角度更多的也应该去劝慰,而不是取而代之。我的价值观不能允许我做这样的事情,尤其是流之小姐现在还在车祸的恢复中。
Berry问过我,如果最后SKY没有和流之小姐结婚,我会怎么做?
我冲她摇摇头:“不知道。”
这是我能给出的那个答案,理智让我远离,而心却又非理智能够控制。只是SKY已经做出了选择,我尊重他。我不想冠冕堂皇的说一些我做不到的漂亮话,也不想为了自己的幸福去勇敢而伤害不应该受到伤害的人,因而我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顺其自然。
在给予祝福的时候祝福,该远离的时候远离。想来这是我给予他们的最好的礼物了吧。
调整了下呼吸,我走了进去,按下门铃没有多久,就见到Andy老师开了门。
“请进。”她说了句,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虽说已经六十岁了,可从她的脸上,依稀可以看得出年轻时的美貌。只是额头上的一条淡淡的疤痕有些破坏了这份美感。
“非常冒昧打扰您了。”我说了句,随着她走了进去,坐在沙发上。有些局促不安的看着她。她笑了笑,“需要什么饮料吗?”
“水就好。”
她比初见时友善许多,倒是更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想来她本就应该是个温和的人,上回的严厉多多少少是因为我的不请自来而引起的。想到这儿我再次同她道了歉。
“上回的事情非常抱歉,虽然您已经原谅我了,但是想来还是应该当面同您说声对不起。未得到您的许可,就冒昧前来拜访,真的非常抱歉。”
她笑笑,递过一杯水给我,脸上的皱纹舒展开了不少,气氛缓和了许多。
“我习惯了直率一些,愤怒或者是喜悦都直接表现在脸上。”她手里握着一杯咖啡,宝蓝色的眼睛悠悠地望着我:“我想你需要尽快习惯我这样的个性。”似乎想到什么,她补充了一句:“还有,我不喜欢我的学生妄自菲薄,或许用你们F国的话来说,那是谦虚,但是在J国,这并不是一个可取的特点。”
她用的是特点而不是优点,对于接受了三十年东方教育,讲究谦逊美德的我来说,略微有些吃惊的。
“今天叫你来,是因为你的答卷。”她拿出那份纸质版的答卷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有些窘迫。我才刚刚答完的卷子,此刻居然就已经被她打印出来了,这种行动力实在让我吃惊,更多的是受宠若惊。
似乎注意到我的神情,她略微一笑:“不用太紧张。虽然我是个严厉的老师,但是对于好学生还是一样喜欢的。”
好学生?
“在慕声看来,政治家和女政治家之间的区别是什么?”她并没有针对卷子上的问题来问我,而是问了一个不太相关的问题。我抬头对上她的眼睛,希望从她脸上探寻到她希望我回答的话语,不过很遗憾的是,她只是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情绪上并没有多大的变动。
“在我个人看来,这二者并没有多大的区别。政治是精神层面的人为的东西,而性别是天生的自然的东西,不能用自然的东西去为人为的东西做定义。政治家和女政治家只是生理性别上有所不同而已。若是真的要为政治家做定义,那只有彼此政见的不同而已。”
我的回答似乎引起了她的兴趣,不过她发笑的样子还是让我有些局促不安的。
“我不能否定你的答案,但是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这并不是一个让我满意的答案。身为一个政治家,我可以直白的告诉你。政治家和女政治家之间确实是存在区别的,至于是怎样的区别,这一点需要你自己去摸索。”她说完这话,递了几张A4纸给我:“上面是一些书籍,希望你在下周之前能够看完。而后准备一下辩论赛的事情。”
辩论赛??!
她所说的辩论赛是伊维斯大学的传统,每年学期开始时,由各个专业派出代表进行比赛,不过很少会派出新生的。她的这一举动,与其说是受宠若惊,倒不如说是紧张加六神无主。
离开Andy老师家之后,我去了趟菜市场,,买了些蔬菜和水果,准备回家做沙拉。
在家门口的不远处见到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趴在那儿,我不由的握紧了手里的塑料袋,有些恼怒自己没有顺带买把水果刀的。
黑影晃的时间相当久,久到我觉得他再不有所行动,我的心脏都会因为长期处于紧张状态而报废掉。
被掐住脖子的时候,我真心觉得自己真是流年不利。
拳打脚踢的反抗,脸上反而火辣辣的挨了好几巴掌,等到我从满目小星星的状态回过神来的时候,从鼻子留下来的鲜红的液体就已经流进了嘴巴里。抱头蹲在墙角只来得及护住自己的脸,身体却已经挨了好几脚,在意识即将远离的时候,迷迷糊糊的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而后居然心安理得的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