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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5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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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屋内的数人,这扭曲的关系。
徐家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第一个后悔来到此地搅合进这摊烂事的人。但是,厌恶,痛苦如一道闪电狠狠的劈在他头脑后脊,让他发麻,眩晕。
这是郭强冬,周勤,还有魏央三个人的事。其余的都是不相干的旁观者。他们随时可以撤退闪开。出于过去的意识在脑海中残留的本能,徐家洛张嘴就想喊:“娇娇,我们走。”
可是丁小星比徐家洛更快张口,丁小星满脸殷殷之致,对着陈娇的方向喊道:“娇儿,看我,你看我。”
但陈娇的目光却是望着徐家洛。
巨大的失望瞬间将丁小星湮没到几乎失去呼吸。为了求生,丁小星快步向前试图拉扯陈娇的胳膊,陈娇猛的一个摔手,看着丁小星的眼神全是陌生与警惕。
陈娇不想搭理这屋里的每一个人。事实上,除了小直以外,她对所有的全部都持有深深浅浅的恨意。她最仇视的人当然莫过于魏央。当魏央被周勤的一席话所激不得不狼狈的出现在这间屋子里时,陈娇心里的痛快在一刹那高到顶点,却又因为徐家洛的出现跌到谷底。
陈娇不愿意自问,但她控制不住内心的声音:为什么徐家洛也会跟着魏央过来,难道他们真的已经在一起?如果是,恭喜范秀,终于得偿所愿。至于她,陈娇,却会终生在心底辗转不悦,无论将来她的生活会何等的光明与灿烂,在这个国度,在这个星球 ,在这个宇宙,永远有三个人小声的却泰然自若的,以秋来无事相坐闲话的姿态,淡淡的,轻蔑的,说起她昔日的痛苦,言下定然不泛对她过去愚蠢的同情。
在这一刻,陈娇突然理解为什么有人,有许多女人愿意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哪怕那条河早已污秽不堪。
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哪怕在别人眼里,这已经是个笑话。
可是比笑话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失败的耻辱。
捆住他,让他心甘情愿或是不情不愿的臣服在自己足下。面上笑如春花,心里却视之为一条狗,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这世上,哪有比这样的报复更来得更为痛快与直接。相形之下,陈娇悔恨的想,当初自己轻易的离开才真正是成全了那个贱人。是她陈娇,给了魏央机会让其在徐家洛心中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形象成就到永远。
陈娇低头无意识的用脚尖在地上转圈。她摔开丁小星的手,没有再看任何人,只是低声说:“别人的事我不想知道。”
这个熟悉的小动作,是陈娇窘到极处的表现。她的话,分明是说给徐家洛听的。但是没有退路的丁小星,孤注一掷的丁小星勇敢上前抓住机会,他把手机一按,之前魏央与郭强冬的对话清晰完整的在房间里流动起来。
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八卦着因子,听得越多,魏央脸上的血色就越褪去一分,终至苍白发青无人色。
丁小星心里得意至极,紧紧瞅着陈娇,看她本欲抬脚要走,如今却稳站如松。
丁小星心底高呼,疼女人就是要直接,她若是被人打了,男人就得想办法把打她的人揪出来,施之以老拳,一倍十倍的还击回去这才是疼女人最好的法子。那些酸文假醋所谓试图从精神上开导的言辞不过是男人无能的表现。既无能,又不肯放弃颜面。只好让自家女人忍气吞声。面上一派大丈夫,心底却藏着一个小侏儒。
这不正是徐家洛的写照吗?若不是姓徐的没本事,娇儿也不会与他重逢。丁小星打叠起精神,赤着胳膊就往阵上冲。丁小星冷笑说:“这番录音如果被上传到网上,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效果。哎,君子动口不动手哈。动了也没用。我刚刚已经上传到网盘。你就算现在把我手机给砸了,这录音还是听得到。”丁小星满面春风的说:“想让我删了,从此后守口如凭,到也容易。或者你们都不想,播出来让人好好剥剥皮,炒一炒红了从此扬名立万。如果真有这样的想法,我就成全你们!”
丁小星一个一个轮着看过:徐家洛,魏央,郭强冬,周勤。最后他的眼神定在魏央身上。
说真的,以纯粹审美的观念来看,魏央强过陈娇不止一倍。魏央身俏盘靓,衣饰精巧得体,气质书香,不论放在哪堆人里都是美女一枚。
可是再美也不是丁小星所爱的人。男人,顶要紧的,是重视且唯一珍视谁为你所爱。
丁小星爱陈小娇。
丁小星于是笑道:“魏小姐,向小娇道歉,这事咱们就算揭过,再也不提。”
魏央震惊的问:“我,道歉?向陈娇?”
“难道不应该是你?”丁小星反驳:“是谁在陈娇新婚的当夜拉了她的新郎到酒吧通宵作乐?是谁在事情发生后没半分愧意坐视新婚的夫妻为了此事吵闹不休,并且最终闹到离婚这一步?是谁让新婚仅三天却又失去丈夫依靠的女孩儿被人闯上门来污言侮辱?魏小姐,人在做,天在看,这一步一脚印,难道都没有你的功劳?”
丁小星轻描淡写的挥手又说:“你会讲这一切都与你无关,你没有做过半点事!可我想问的,正是这个‘没有做过。’好吧,就算你在人新婚当夜拉新郎出来通宵作乐是一时忘情失了分寸。那么,夫妻为此吵闹,你在那个家又素来以长姐自居,你身为家人,可否规劝过一分半分?可否为他们制造机会让他们打开心结重归于好,方是一家兴旺之道。这些事,你做过吗?”
“或许是做过的。”丁小星呀呸一声吐泡口水在地上,还重重的踏上一只脚辗一辗。“我想,一定是背着小娇吧。说的话又冠冕又堂皇。因为若是不劝,怎么能显示出你心怀宽大慈悲?半个字不说才是真的落人口实,说了却全然无用,那才是你的手段。”
魏央听了这一席话,已经从适才的震惊中恢复了大半。魏央死死拉住郭强冬的手,连连低声说:“强冬,别冲动。为了这样的小人,不值得,不值得。”
魏央身体笔直,看着陈娇一字一句说:“若不是因为家洛,我与你全无交情,这一点你承认吧?我不曾强求你关心过我,难道你就能强求我对你的事,如同我对我真正的家人一般。人心换人心。这么些年,你陈娇又对我做过什么呢?这话我不怕家洛知道,我对你,的的确确只是面子情。事情发生后,我也很懊恼,但我懊恼痛悔的对象是家洛。至于你,歉意是有的。但是这种歉意只能建立在相互尊重的基础上。当你,把我和家洛之间清白的交往,泼上污秽的,甚至带有情色的脏水时,我就连歉意都尽数化做乌有。”
魏央脸色潮红,眼里不无恶意,不,是尽是恶毒的看着陈娇的脸色一丝丝变得雪白铁青。
“刚刚这位先生,噗。”魏央掩嘴轻笑:“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身份来过问你的事,可是陈娇,离开家洛,你不是很快找到第二春?刚刚这位先生所说与所做的一切,你其实是很盼望由家洛来完成吧?你希望家洛把那些恶毒无稽的话掷到我脸上,好成全你在婚姻中的地位。可惜,家洛远比你想像中的更清醒。对,这只是一件小事,对,我没有当面给你们机会来拉拢你,让你们重归于好。我只是泛泛的,出于道义与亲情,劝了劝家洛。却没有如奢望的那样,下了狠气力。但我为什么会这样做?为什么妈妈也会这样做?那是你的前婆婆,朝夕相处,妈妈对你,比我看得很清楚。还有家洛,为什么最后他会坚持那样的决定,难道作为恋人,作为老公,他心里就不痛不悔?那是因为我们所有人,都把你看得清清的,真真的。你的教养素质配上不现在的家洛,更配不上家洛的未来。陈娇,”魏央说得正劲,却呀的一声尖叫。
魏央捂住脸,泪水滚滚而下,双眼不能置信的看着小直,“你打我?你是谁?你也配?”
小直手里拿着一只平底锅,分明已经被吓得发抖,嘴里却喊着理直气壮的话:“我是陈娇的朋友。我不允许你当着我的面辱骂我的朋友。徐大哥。”小直对着徐家洛悲愤的问道:“娇姐曾经是你妻子,她纵有仟般不对,你也要维护她。有一句老话是当面教子,背后教妻。你既然已经和娇姐有了婚姻之约,为什么又要纵容你身边的人,所谓家人,所谓朋友看她不起。你好卑鄙啊。”小直不会吵架,翻来覆去只会把卑鄙挂在嘴上。
丁小星站在一边,被小直抢了戏份,占了荣光,心里却十分的高兴。他拉着陈娇的手,细细说:“小娇,这女人的话你听清楚了吗?她表面上是在打击你,里子却实是想把自己撇清:所有的决定都是徐家洛做的,徐家洛的妈妈也是这样想。”丁小星不无挖苦的笑道:“徐大哥,你的好家人,你的好姐姐。插的好刀,拜的好教。”
郭强冬呀的一声叫吼着冲上前试图殴打丁小星。
在这一片混乱里,谁也不知道宗星月是何时从屋子里偷偷溜出来的,谁也不知道宗星月站在这里又听懂了多少。
母亲,哪怕是疯子,也会在最关键的时刻护住自己的“情人”!因为她只记得情人!
宗星月抢在丁小星跟前,硬生生挨了郭强冬一拳。
“我老公是星月集团的老总,他是丁龙根!你敢碰他,你死定了!”宗星月威胁完毕即翻着白眼晕过去。
丁小星瞪着陈娇大声喊:“还不快点过来照看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