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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5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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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小星拧头对李诚说:“这事你们来处理吧。怎么,还需要介绍我是谁吗?”
李诚跟了丁龙根十年,从没听说丁董还有个孩子在外头。作为心腹亲随,丁龙根与季宣的事李诚当然知道得一清二楚。两男相好,哪来的子嗣啊,和所有人的看法一样,李诚曾认为星龙迟早会传到丁龙根的远房侄子丁楚真手里。否则花这么大力气栽培干嘛。从大学到海外,从做事到为人,丁龙根手言亲授,带着丁楚真同进同出见识各种场合。早有懂事会意的,见到丁楚真都会恭恭敬敬喊一声:丁先生,甚至丁少。却不曾想半路会杀出个正统。而且看这样子,李诚诧异的盯了丁小星一眼又一眼。语气含糊的说:“请借一步说话。”
丁小星压根就不动,顺手拿出身份证递到李诚手上。姓名丁小星,住址。正是李诚极熟悉的一个地方。那是丁家的老宅,与过世的丁家爸妈上面的完全一致。
丁小星淡淡说:“和解,条件任他开,但前提是我没有过失。”
一个助理两名律师走到徐家洛面前,丁小星没事人一样坐到边上的沙发开始摸出手机照相打游戏发微博:今天为了娇儿来到这里。
有图有真相。依旧是零关注零粉丝。
渣浪很可爱,知道丁小星用这个号只做ai的记录,索性连微博推荐都不肯给他发。
做笔录的小女警对丁小星喊:“哎,拍什么呢?”
丁小星嬉皮笑脸说:“没什么啊,就是想我女朋友啦。”
丁小星颇为后悔之前不该给陈娇打电话,所幸他机警,只响了一声就挂了。如果陈娇问起,就说不小心按错键。但这谎能否圆得过来,得看徐家洛是否配合。
丁小星想到这里,无限轻蔑的瞟一眼站在房间角落正在与律师周旋的徐家洛。他看见他们互换了名片,他看见徐家洛在认清名片上字样的一刹那无端的就塌下了肩膀。徐家洛的背不再挺直,连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暧昧不清。钱,权力,真是个好东西。丁小星从一百开始倒数,果然,数到四十九,他们四人就对警察说:和解。
完全不用他这个当事人出面的。寒喧,做文件,包括听警察语重心长的劝告。丁小星想,他们会对徐家洛说些什么呢?劝徐家洛认清现实了解什么是形势比人强,懂得什么是知势而行,所谓逆风飞扬,是要付出赤果果代价的,如果你有后台,那无非是耗费点金钱的事。但如果你没有,你的膝盖就得学会弯曲,直到明白什么是趴下。
这世道谁不趴下?丁小星愤愤然想,他们只看见他摆出二代的屌样仗势欺人,没看见他丁小星趴得比谁都快,比谁都直,比谁都顺溜。不用望远镜,都看得清楚菊花的形状。要知道他老爹好的可是那一口,这牺牲,丁小星为自己掬一把泪。还好,这是为了陈娇,如果是为他自己,丁小星宁可没了性命也绝不走到这一步。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丁小星脸一抹,兴高彩烈的在警察的招唤下过去签字。
文件很nice,无责,无后患。丁小星热烈的上前想给徐家洛一个拥抱,却被后者不动声色的闪开。
丁小星坦白说:“我明白你失去了什么,我也一样。但愿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徐大哥,你方便把租房协议上的名字改一改吗?男人,给出去了就不要留后着。两仟块钱一个月的房租不便宜,但是,那是你的心意,不是金钱。
丁小星没有看徐家洛的脸色,转身对李诚说:“辛苦大家了。我先走一步。”
丁小星走到外面才发现他今天坐的是警车而不是骑的自个儿的宝马。
李诚摇下车窗问:“上来吧,我送你。”
徐家洛也站在一边正试图打出租。
从情敌面前开着豪车扬长而去?
比徐家洛少了五六岁阅历,心理素质脆弱,心地善良柔软的丁小星露出憨厚的笑容摇头说:“不用,我家近。哎,徐大哥,你跟他们一起走吧。你那儿远。”
徐家洛脸色铁青,摔着车门扔了一地的尾气呛得丁小星后退好几步。
这修养,这素质。丁小星孩子气的嘀咕道:怪不得不讨娇儿喜欢。
而徐家洛坐在车里,对司机说了一个地址,然后就一直催:快,快。
凌晨两点半,徐家洛敲开了魏央的房门。
魏央看他酒气未散气色极坏,立刻就知道是出了大事。
魏央说:“家洛,洗澡水已经放了。你先洗一洗,冷静冷静,醒醒酒,有什么你出来再说。”
魏央这里有现成的男式衣物。都是魏央从前顺手为徐家洛添置的。可自从陈娇流露出十分忌讳的意思,这些衣服就只好放在魏央的衣柜里发霉。魏央这次仟里大奔袭从外地返乡,趁便也委托货运一齐打包运回。就在酒吧那晚,在陈娇不曾过来闹场之前,魏央还笑道:“标签包装都是完整的,几时你拿回家就说是现买的。白搁着多浪费,都是好东西,捐了我又舍不得。”
魏央把衣物放在椅子上,对着哗啦啦响着水声的浴室喊:“家洛,衣服都在外面哈。”
魏央还记得小时候,徐家洛毫无男女之防,不管魏央在里头是个什么状况,冲进去就喊:“到我了,到我了。”
那一年她几岁?三岁还是四岁,什么都不懂,反而扬着脸笑:“一起啊。”
当真一齐洗。坐在浴缸里,把水拨得满地板都是。
范秀冲进来骂:哎呀,你们这两个小调皮。
言若有怒,心则喜之。
范秀一手抱着魏央,一手牵着徐家洛,问自家老公:“像不像?”
红衣绿裤,头上扎着两只小翘天椒。
徐家洛的父亲那时仍还在世,精神亦好。望着这一儿一女,连声赞:“像,像。”
这样青梅竹马的总角之交。
魏央下到厨房为徐家洛煮了一碗牛奶燕粥,里面还窝了一只鸡蛋。
徐家洛长t休闲裤,头发湿漉漉的,拿着浴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出来。
他此时的脸色被热气一蒸,有了些许的红晕,但是眼里尽是颓色惶然。
如此这般的神气,魏央只在徐家洛这里见过一次。
而那一次是徐父去世。
小小徐家洛坐在台阶上,月色如洗,星光烁烁,徐家洛抱着自己头用力伏在膝上然后把自己缩成一个小小的圆球,仿佛这样就可以不思不想不面对。
直到长他一岁的魏央用力把他的身体拉直。
那些一起走过的岁月,历经的辛苦。岂足为外人道,也不是一定要用“爱情”这个外壳才能包裹的。
魏央无言的递上麦粥,看他一口一口吃完。突然,徐家洛毫无征兆的把碗扔在地上摔个粉碎。他的眼泪大滴大滴落下,喉咙里发出呜咽之声。象一只被猎人追赶得无路可去的野兽。
魏央摸着他的头,他的发,他的耳朵,用自己的鼻子轻轻蹭他的前额。
“没事的。”她安慰他。就象酒吧那晚,陈娇发泄了扔下一地狼籍扬长而去。徐家洛不得不独自处理所有的难堪。
送走所有人,没有人知道他也曾在身后哭过,包括魏央,魏央站在黑夜里默默的看着他。
徐家洛的背弯成弓形,双手撑在桌上,长久不变。
却什么也没说。
就如同今晚一般模样。
徐家洛住在魏央家客厅的沙发上。凌晨六点半,魏央起来上卫生间,看见徐家洛双手抱在胸前双腿卷曲。
医生说这是婴儿在子宫里自我保护才有的姿态。
魏央心里一酸,小心的为徐家洛盖上薄被。略微收拾一下,然后外出买晨练。
回来的时候徐家洛已经走了,一张纸贴在冰箱上,上面写着范秀住院的地点科室及房号。
这点默契他们自不必说。
魏央第一时间赶到医院,范秀扑上前在魏央怀里哭成一团。
老太太这次是真病了。
魏央说:“妈,我们现在就去一院,你得好好检查检查。”
一路上魏央把事情听了个七七八八,也曾想到陈娇的妈妈也在同一间医院。
顾莲生威风八面被丁小星侍候着,而他们正好的电梯里碰到。
范秀扯着魏央的袖子,自以为小声的说:“央央,就是这个男人,就是他。”
丁小星是特意回家梳洗过换了衣服,一副玉树临风的样子赶过来在未来的母上大人面前尽孝。
丁小星对陈娇说:“家里的事有我呢,医院我也熟。你先忙工作就好。”
丁小星觑陈娇脸色,就晓得昨夜事尚未发作。或许永远都不会有真相浮出水面了。男人的面子,其实就是“自断生路”这么一种东西。
丁小星仰天长笑:还好,俺没有,还好,俺不要。
活得畅意,胜过一切。
所以电梯里的丁小星极有风度的对着范秀响亮的喊:“阿姨好!”
而此时顾莲生的目光如同刀子,带着无数锋利闪亮的小勾,狠狠的剐在范秀身上。
顾莲生不阴不阳的开口说:“阿姨,你阿姨我在这里,你喊谁呢。有些人哪,亏心事做多了,是当不起这一声的。”
魏央稳稳托着范秀的胳膊,低声说:“妈,人家有自知之明,这话说得清楚又漂亮。既然他们都明白了,咱们就不用把道理再讲一遍了。”
顾莲生把这话在脑子里闪了两遍方才明白,不由得大怒说:“你骂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