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丝网》红枫影

3、第三章

　　我托老乡在一个酒吧找到一份工作。我现在紧缺钱。每隔一个月我就要去医院帮方和楠去配腹透液，他每天都要用，一般要配足一个月的量，要好几千块呢。家里带出来的钱全都用光了。搬了一个新家，添了一点必备用品，连房租钱都欠着。柳青青真是个好女孩！从来不催促我交租金，听我说要去帮和楠配药，反而几次三番的安慰我不着急。

　　我工作的地方说是酒吧，其实是一个声色场所，KTV.和洗脚按摩各式各样都有。这份工作我是瞒着方和楠的，因为我知道，那种环境，那种灯红酒绿，那种纸醉金迷的场所我是不适合的。和楠如果知道了，也是绝不允许我去的，可我急着要钱，那种场所是一个稍有姿色的女人最能嫌钱的地方。

　　当然我有底线，不卖身，我只卖酒。

　　是的，我的工作是一份陪酒员，开一瓶啤酒开瓶费虽然少一点。但是红酒和各种各样我所不知名的洋酒开瓶费是可观的。每天我化着浓妆，穿着磨脚的高跟鞋穿梭在酒吧各个角落和包房，绽着麻木的笑脸，向一个个老板和一个个人模人样的客人推销各式各样的酒。回家后就一身酒气。

　　从小，我是被我爷爷用筷子沾酒喂大的，家里父母酒量都不错，每天除了早晨，每顿饭都有酒，家里喝的是米酒，自己家酿的，我一点一点的被家人培养出了酒量，到现在，一斤白酒都不在话下，何况这些啤酒和红酒类酒精度比较低的酒 。一般我晚上生意好的话都能推销掉几十瓶的红酒，开瓶后只喝一小杯，然后笑着把开好的红酒和洋酒送到客人的手上，当然，带上了甜美到腻的笑容，嗲的我鸡皮疙瘩都掉下来的语气。不过，没办法。要推销掉，自然得吃些亏。有时逃的慢了，胸口和屁股都要被那些色迷迷的男人使劲捏一把。我刚去的时候经常躲在洗手间吐，不是酒的问题，是那些人的问题，他们真恶心。

　　有时，喝的多了，我的思绪就一直飘，穿过那些闪烁的霓虹灯，穿过那些嘈杂号叫的音乐声，我会去想方和楠的病，他还这么年轻。我要多赚点钱，帮他换个肾，这样他也会少受罪。每次这样一想，我就有了动力。

　　我也想拥有像我的东家柳青青一样年经而明媚的笑容。那样的灿烂阳光。那样的无忧无虑。哪怕像肖水一样，淡淡的笑容中经常浮有淡淡的忧伤，虽然我不明白那是为什么，但我还是羡慕她们，毕竟她们是健康的一对姐妹。

　　有一天，我在一个KTV的包房里看到了肖水，她像男孩一样依旧穿着那样的衬衣黑裤，坐在一群男人之中，虽然灯光半暗半明，但我一眼就认了出来。不过，那晚的她和平时不一样，大概是喝了酒，仰靠在低矮的沙发上，嘴角抿的极紧，看有人推门进来。看了一眼，眼神不同寻常的锐利，又看见我拿了酒瓶过来。顿时皱了皱眉，神态有些不屑。

　　我想不到像她那种似乎不染尘埃的女孩也来这种地方，一时有些惊愕，还有些恐慌，生怕她把我在这里打工的事告诉方和楠，拿着酒杯站在门口踌躇了半响，还是悄悄的，慢慢的挨了过去，我只是想跟她打个招呼，让她帮我隐瞒一些，

　　她似乎竖起好看的俊眉，眼神都不向我望一眼，我坐在她身边。打了一个招呼，问了一声好。她竟然当我是空气。根本不睬我。这么嫌弃我，肯定以为我去向她推销酒的。。

　　我有些难堪，在满耳的音乐声中凑近她一点，我想拜托她……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和楠。因为靠的近了，在霓虹灯的闪烁灯光下，我看到了她（他）性感的喉节。原来他是一个男的呀。

　　我一怔之下，因正好凑近她耳边，她一扭脸转了过来，动作迅速，我没来得及缩回来。于是半边脸在我唇上贴了一贴。他一呆之下，忽然眼角一挑，怒气勃发，提出手来一个耳光扇了过来。啪的一声，我被打愣在那里，手里的一杯红酒顿时洒了一地。

　　旁边跳舞的人只是歪过头来看看，依旧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唱的唱，跳的跳，都没有一个人来关心我这个服务员。

　　他指指门口，高声说：“滚出去!”声音掩在了音乐中，没有了一贯的清冷。

　　我捂着半边脸，呆呆的坐在那里，不敢还手，要被开除的，而且我还租在他家呢，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我还是噙着泪，哆嗦着捡起地毯上的玻璃杯，酒水已渗入厚厚的地毯，在闪烁的灯光下领班看不出异样了，就不会扣工资或挨骂了。我在他面前木然立了一会，眼看他就要发火，就大声说了一句：“请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和楠！拜托了！”

　　也不管他有没有听见，也不管她有什么反应，我捂着脸逃也一样飞奔了出去。离开了这个包房，没看见身后的人皱眉看着我逃走的背影，似乎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