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同人]坚壁清野》崔季陵

86、第二十一章

　　方鸿渐给吓了一跳，“你是从哪里听说？这样的事情，不要说现在被文人口诛笔伐，就是难民，一人一口吐沫也能把人淹死了，更不用说史书昭昭，千古功过，他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无赖人自有无赖之行为，这样的用心，不可谓是不阴险狡诈了，利用民众的爱国之心，其实是在为自己敛财，其实看看，政府自从到了重庆，跟在南京有什么变化，只有统治更加腐朽罢了！”
　　方鸿渐看着赵辛楣，好像不认识这个人似的，“辛楣，我记得，你从前不是这样容易激动的人，政治上，似乎也没有这样左。”
　　方鸿渐有些惴惴不安，他所认识的赵辛楣，一直是个民国体制内标准的官僚，官宦人家出身，留过洋，属于中西合璧最时髦的一路人才，他也一直是不负重托，官运顺畅，也不曾见他有多么刚正不阿，该低头的时候还是低头，该用权谋的时候还是用权谋，从没有见过他这样激烈的表达自己的观点，前番有人贪污了金条的款子，直接威胁到他自身，他也没有像如今这样的义愤填膺，反倒是现在，捐一回票子，并没有与他直接关联，他倒是火冒三丈起来，恨不得将一口牙齿咬碎，而且言谈之中，多有不满，这实在不是他之前所认识到的那个赵辛楣。
　　赵辛楣难耐地点了一支烟，“左么，我倒是不觉得。”
　　赵辛楣喷出一口烟气来，“虽然你没有跟我说，但是我知道，你和孙柔嘉当时离开三闾大学，其实也有我的缘故。”
　　方鸿渐不愿提起孙柔嘉，又听到他重提三闾大学的旧事，心中突然开了窍似的，但还是说，“没有，哪里跟你有关系，只是我这个人太鲁莽，好为别人出头，看到有人欺负孙小姐，想都没想就挺身而出了，若是真的要跟你有关系，也是你那一声赵叔叔惹出来的货，我一想人家赵叔叔不在，自然是我方叔叔来照顾人家了。”
　　“鸿渐，你别瞒我，我都知道的，光是那点风言风语，你又怎么可能被逼走，还是我给你惹的麻烦，我临走的时候，交给你几本书，叫人翻到了告到校长那里，这才坏了事，打定主意要你走，是也不是？”
　　“不不不，辛楣，完全不是因为这个，这里面还是有很多内情，你那时候不在，所以不明白。”
　　“鸿渐，少一张博士的文凭，高校长是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但是要是多了一本不该有的书，这才是忌讳！”
　　赵辛楣喷出一个烟圈，“二陈在各大高校搞青年政治，什么十万青年十万兵，你太不敏感，所以察觉不到，其实，南迁的各大高校，热衷于发表言论的教授学者，哪一个不在他们监视底下？你之所以会走，还是因为我临走的时候没有能带上重庆的那一包书吧，那包书里有一本《共|产|党|宣言》，你还记得吧。”
　　方鸿渐早已将这件事情刻意地遗忘了，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政治，是的确可以用来整治一个人的，杀人不见血的东西，除了政治没有别的了，那是他第一次身受政治之害，他觉得不可思议，觉得恐惧。说实话，那本险些惹出大事的书，他并没有读过，他也没有检视过赵辛楣那一包书里究竟有些什么，要不是有心人可以查找，他估计是根本不会晓得的，后来这件事出了，他还觉得庆幸，还好，没有叫在辛楣手上的时候被查出来，他也曾想过辛楣实在是大意，怎么将这样一本麻烦的书放在身边。后来他回到上海，这本书自然是没有跟着他一起走的，他也渐渐忘了，直到现在，赵辛楣猛地一提起，这可怕的记忆才从脑海中苏醒过来，这实在是……他之前从没有想过，赵辛楣竟然是有亲共的倾向的。
　　“辛楣，你……”
　　“我是一个国|民|党员，这是显而易见的，但是在国民党内，也有很多同情另一方政治主张的的人，只是同情，并不是同意。我看过他们的理论，觉得的确有其道理，也是将来世界颠扑不破的真理，但我觉得，就中国的现状而言，还远远不到那样的理论可以转化为实践的程度。抗战以来，对比双方的战报，战果以及精神，诚然，他们并没有拖住日军主力，但是他们的贡献也是显而易见的，这加深了我对他们的同情和认可，也越发觉得自身的不足。
　　所以我只能尽我所能地去帮助他们，或者说，我认为我们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但是我不能直接出面表达，所以我讲有关的情况反映给对方，由他们旗帜鲜明地讲出立场来，仅此而已。就好比说此次的这件事情，赔款做的很秘密，只有财政部，外务部，这直接经手的两个部门的高级官员才知道内情，现在知道其中情况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但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件事情发生，我必须要做些什么，首先我从自身要抵抗他，再有，我需要让应该知道的人知道，由他们去反对它。
　　这就是我愤怒的原因。”
　　赵辛楣看着方鸿渐的眼睛，“我希望你能理解，并且帮助我，这也是我帮助他们的原因。同时我希望你原谅我，还记得上次空袭时，我让你送的那个烟卷儿吗？你以为那是戴老板的人？不是，那是八路军驻重庆办事处的。”
　　方鸿渐目瞪口呆，“这，这……”
　　“我调换了绝密文件里的文件顺序，加上档案迁移，很容易就可以把真正需要的那一份偷出去，上一次空袭的时候，是我第一次直接将绝密文件给出去，心里还是有点害怕，但是整个重庆已经朝不保夕，我个人的荣辱仕途，已经不重要了，这些，你理解吗？”
　　方鸿渐震惊于赵辛楣的这一番剖白，“你这是说，其实，你是那一边的，间谍？”
　　“鸿渐，你高看我了，我还是一个国民政府的官员，哪里会是间谍呢？但是我相信，我们的政府里，已经渗透了大量的他们的人，上一次的文件，或许用不着我，他们早就已经知道了。”赵辛楣掐灭了烟头，双手背在脑后，人向后仰，“这是人心所向啊，我开始有点怀疑我的信仰了，但是起码到现在，我还是信孙先生的三民主义的。”
　　“所以，这一次？”
　　“这一次，我觉得他们应该知道，所以我需要你，来帮帮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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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8月1日开始同时更一篇新文~到时候会把链接发上来，或者请大家收藏一下作者~大家有兴趣的可以看看~攒稿中。。。停更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