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同人]坚壁清野》崔季陵

63、第五十九章

　　赵辛楣带着方鸿渐走到病房里，前一批来探望的人还没有散去，曹元朗的身份地位其实是招不来这样多的人的，大家还是卖苏鸿业一个脸面，同时想来见识见识这位传闻中的苏小姐。
　　苏文纨脸上还是苍白，很是有一种惊惧悲痛的颜色，她现在已经快要满三十三岁，这个年纪决计算不上年轻，要是在过去，这个年纪早已经是好多个孩子的母亲了，若是家里女孩儿也嫁得早，现在已经是一个年轻的祖母，但是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她的青春与精力似乎还没有被这些家庭的琐事和儿女牵累，她似乎还站在青春的尾巴上，素净的白皙的一张脸，眉目秀丽，面庞洁净，额头很高，整个人的面相像一尊德化的观音，开口说话，微笑，又会觉得她观之可亲，所以无怪乎她在重庆的太太小姐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她也的确是一个有一点特殊风采的人物。
　　她吊着一条胳膊，虽然没有骨折，但是据说手腕骨上裂开了一条缝，在绣花刺破手指都是一件大事的小姐们看来，这简直是个伤及性命的大伤了，务必要好好调养，然而苏文纨现在还侍奉在婆母床前，刚刚过去的一个上午，已经叫好几家的太太做了自己女儿日后的榜样。
　　苏文纨看见赵辛楣和方鸿渐进来，很是欣喜，唐晓芙告诉他赵辛楣说部里有事，拒绝了她的请托，她还只当是又下坏了一着好棋，白白浪费了这样一颗棋子，又怕是赵辛楣因为自己拿他顶缸着恼了，又要刻意跟自己划清界限，她本以为不会再看见赵辛楣出现，起码短期不会，谁料想现在赵辛楣竟然笑语晏晏地站在她面前。
　　“文纨，最近还好吗？我这几天部里公事太忙，疏忽你了，出了这样的大事，我早该去看一看的，前天还跟苏伯父通了电报，他说他人在广州，很难照应到你们母女俩，我说我一直当你做亲妹妹看，一定会尽心照拂。”
　　苏文纨被这意外之喜吓了一跳，赵辛楣这般和声细气，好像他们还是不懂事的时候，在北京的小院子里面，骑马做大兵玩游戏，那个时候，就是自己跌亲哥哥也没有赵辛楣待自己那样的好，赵辛楣从小就是个好人，她不禁被触动了心绪，几乎就要当场哭了出来，还是收敛地用帕子抹了抹眼睛，她一只手吊着，这个动作有一点困难，但还算不失优雅，“辛楣，我真是……你是比我亲哥哥还要亲的。”
　　“文美兄人在津门，如若能赶过来，他想必早已经来了，做哥哥的现在才来看你，已经是迟了。”
　　方鸿渐无意看他们姐姐妹妹哥哥弟弟的亲热，他只管看唐晓芙在不在这里，他手上拎着一个很大的保温罐，里面是熬好的鸡汤，眼睛转过了一圈，又转了一圈，看见那样多的莺莺燕燕，却偏偏没有他的那一只金丝雀。
　　“鸿渐，你也来了，快这边坐。”
　　方鸿渐听见苏文纨招呼他，这才回过神来，“多谢，多谢。”他先把保温罐平平稳稳地放在桌子上，再坐到赵辛楣身边，赵辛楣觉得自己的时计选的将将好，其他场面上的话先不说，自己现在既脱了跟苏文纨之间的嫌疑，更加了不起的是这个时候唐晓芙不在病房，方鸿渐这一趟无功而返，叫他好生宽慰。
　　方鸿渐看赵辛楣没有长谈的打算，也不只是跟苏文纨一个说话，反而是站起来在病房里四处走动，跟这位夫人打打招呼，跟那位小姐问问天气，知道赵辛楣这是任务完成了要走，但他还没有见到唐晓芙，并没有满足心愿，赵辛楣这样花枝招展的到处闲晃，也叫他老大地不自在，干脆坐在曹老太太病床边，抓住一个来换吊瓶的小护士许多曹老太太的情况，人家只不过是一个护士，哪里懂什么是脑膜外出血还是脑膜内出血，她只能看出来这老太太算是好不了了，只能这样痴痴傻傻地过下去。
　　方鸿渐好容易在病房里又磨蹭了一刻钟，听见赵辛楣咳嗽，发现赵辛楣的脸色已经不是那么明朗，他已经跟整个病房里的太太们都打了一遍招呼，临近吃午饭的钟点，那些太太们也一个个离开了，他跟苏文纨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一会话，实在是无话可说了，回头看见方鸿渐还想一贴狗皮膏药似的粘在护士身上，比孝子还要孝子地关心老太太，心想这一回自己跟苏文纨的嫌疑算是彻底撇清，这新一波的绯闻得说的是方鸿渐跟苏文纨了。方鸿渐知道是非走不可了，虽然还老大的不舍得，但只能跟着赵辛楣一起告辞，才走到病房门口，就看见一个女人，兴冲冲地拎着一个食盒往里面走，“表姐，我来啦，你饿了吗？今天特意去蛋糕店带了你爱吃的曲奇呢。”
　　来人正是唐晓芙，在表姐这里帮忙，实在是大大的丰富了她的生活，她原先只是在家里，一个人闷闷地呆着，偶尔才跟着苏文纨出门走走，许多人都不熟悉，但是由于这件事情，苏太太年纪好大，不能多奔走，曹元朗在区县任职不到年假不敢轻易回重庆，她婆婆也觉得需要叫这个儿媳妇多帮衬帮衬，也省的一直在家里憋出病来。她这几日是少见的精神焕发，活力四射，连苏文纨和照应的几个仆妇的伙食也一应承包下来，许多苏文纨不能及时出面的事情，也是由她上传下达，甚至直接做主，叫她无比满足，好像又回到了在上海的那段日子里，不再是一个未老先衰的少奶奶。
　　方鸿渐立刻停下了脚步，现在他眼前的唐晓芙，真的好像就是他当年在黄浦江边见到的那个天真少女，与他上一次所见到她时，她的柔弱，抑郁判若两人，这叫他放下了心中的一份不知由来的负担，甚至又有些心动。
　　赵辛楣也发觉，唐晓芙的精神状态与之前大为不同，更加明白了那天董斜川说她不妙的用意，“许太太啊，来给你表姐送饭？”赵辛楣存心膈应唐晓芙，他管苏文纨还是一口一个文纨，但是遇到唐晓芙，干脆以许太太呼之。
　　唐晓芙面色一僵，赵辛楣提醒了她已为人妇的事实，叫她脸上鲜亮的颜色几乎登时下去一半，方鸿渐也觉得赵辛楣做的有点过了，狠狠瞪了赵辛楣一眼，赵辛楣却装作没看见，干脆偏过头去，也不说话。
　　苏文纨接过唐晓芙手中的食盒，曲奇饼干她的确爱吃，也难为唐晓芙记得，但是她现在已经是过了三十岁的女人，想要保持身材就必须把这些以前爱吃的甜食通通摒弃，唐晓芙这丫头，说她体贴她也体贴，说她聪明她也聪明，但是就好像还是长不大，不知道随着年月的流逝和身份的变换，对待感情，他们的立场已经变得不一样，唐晓芙心里还想着方鸿渐，她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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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周日就开始考试鸟。。。本周更完第六十章。。。停更……停更到考试结束，开始放假……
停更过程中会把BG文丢上来填补空挡，希望大家收藏一下作者我啦~
为什么最近没有评论没有评论。。。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