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四十八章 ...
-
赵辛楣其实累的很，他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今天一天更是几乎没有合眼，但他还是强撑着，直到方鸿渐呼吸平稳睡得沉了，才将就着在方鸿渐床边眯了一会儿，等到他醒过来，才觉得脖子和肩膀都酸的厉害，他睡得太沉了，本来只打算眯一小会，但是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八点钟了。
顾不上先洗漱，赵辛楣先试了试方鸿渐的体温，万幸的是并没有再烧上去，只有一点浅浅的热度，或许睡一觉就会好，今天方鸿渐是绝对不能去上班的了，自己还要给方鸿渐请假，他想了想，方鸿渐的心思这样重，不过是因为这一桩他看来小小的事情，竟然已经伤神到生病的地步，摇摇头，没想到他是这样脆弱的人，以后还是自己多承担一点就好，然而他并没有想到，方鸿渐对于自己的事情，哪怕是火烧到了眉毛，刀架到了脖子，都不会惊慌失措，甚至还能谈笑自若，只是因为这件事情关系到他赵辛楣，这才乱了阵脚。
换了一身西装，赵辛楣一边打着领带一边考量，早上去部里上班，这几天不在重庆，有很多公务积累了下来不能不处理，还有方鸿渐升作顾次长办公室主任的事情，他昨天太急躁了，不应该让方鸿渐就这应下，方鸿渐到外务部甚至还不满一个月，再加上原来顾雄峰的班底里也有心计和才华都很出众的人，未尝不巴望着这个位置，把方鸿渐推倒这个位置上，大事上虽然不错，但是在小节上却有亏，揠苗助长，是要伤害根本的，还是先代方鸿渐以生病的缘由将走马上任的时间先推一推，毕竟已经到了腊月，马上就是春节，那么等到年后二月三月再来谈这一件事，并没有大差。
家里的佣人天还黑着的时候就已经起来了，煮好的米粥已经在锅上，米都快熬化了，但是因为赵辛楣亲自守在方鸿渐身边，他们也并没有去打扰，直到赵辛楣下楼用早饭，才指派两个人上楼看护着他。时间已经过了八点半，申同早就开着车在门外等着，赵辛楣先要了电话到岳母家，是一个仆人接的电话，料想这时候，也只有仆人还醒着，而主人们早就沉浸在黑沉的睡眠里，这日子对于她们来说，昼与夜几乎是完全颠倒的，约好了中午去接阿意回家，这才强整精神，出门上班。
赵辛楣才到办公室，就有人挤眉弄眼的迎上来，“辛楣兄，听说你艳福不浅啊。”
说话的是翻译处的一个常驻重庆的副主任，他与俞一文不同，俞一文还是受过正统的教育的文人，品行上或许有差，但是在学问上是无可挑剔的，而这位副主任，只不过是看过几本林琴南翻译的小说，就自以为完全掌握了翻译的精髓，正经地外交辞令不会几句，但是论及跟外国女人调情，花样翻新，高潮迭起，不在话下，他来做这个副主任，以来也是因为祖荫笼罩，二来是因为此人在管理人员方面颇有一套，起码整个翻译处的女翻译们都能在他的领导下精诚团结，为党国服务。
赵辛楣素来不喜欢他为人轻浮，加之他并没有什么水平，对俞一文还有几分敬重或者敬而远之的话，对于这一位，几乎是不屑一顾，此人如同苍蝇一般，哪里有一点腥味，他是最快就能盯上来的。
“韩主任，好久不见啊，最近还好吗？我哪里有什么艳福哟，韩兄不要胡说啊。”
这位韩大主任先是挤眉弄眼环顾四周，再一屁股坐在赵辛楣的办公桌前，端起了桌上的茶杯暖手，“辛楣，你可别蒙我，大家可是都知道了，你跟整个重庆最炙手可热的名媛苏文纨小姐鸳梦重温，把臂同游，大家可都在羡慕你的眼福呢，苏小姐，一等一的才女，一等一的家庭，怎么就选了曹元朗那么个矮胖子。”说话间这位韩主任还装模作样往地上啐了一口，以表示对曹元朗的不屑，“不过这也没关系，自古才子佳人应当相配，即便是其中有一些波折，但也是一段佳话啊，比如说，啊，这个陆小曼跟徐志摩，佳话啊。”
赵辛楣最见不得韩主任这样的人，不会说话，却还偏偏要来说话，你不跟他搭话，他自己一个人就能噼里啪啦说上一长串，先不说他跟苏文纨要是真有这么一段，苏文纨有夫，他有妇，不管怎么看来都是一段丑闻，哪里谈得上是佳话，再来，这样一桩事情，人后讨论已经算是很没有素质，这个时候竟然跑到当事人之一面前来求证，甚至眼带淫邪，换句话说，就是他韩某人对苏才女也颇有意思，不知道赵兄是否也能让小弟尝尝味道，恬不知耻，这是极度的恬不知耻，朋友妻不可欺，即便是不认识曹元朗，蔑视他，现在轮到他赵辛楣做了苏文纨绯闻中的男人，这样说话，几乎是在打他赵辛楣的脸，最后一点，就连他举出来的那个例子，都显得那样讨厌，徐志摩与陆小曼？徐志摩摔飞机死了，你想让我也摔上那样一摔？
办公室里已经有人在偷笑，这位韩主任却浑然不觉，真不知道他平日里跟女人打交道时那一种温柔体贴的嘴脸时如何装出来的，又是如何细心鸾婉以曲解心意的。
赵辛楣没有休息好，本来脾气就很大，这个时候这位韩主任几乎是正撞在他的枪口上，加上此人素来不为他所喜，又来说上这样一段愚蠢之极的言论，实在是叫他难以耐心应对，“韩主任，俞主任马上就要回广州了，我听他说，再回广州之前，要对翻译处的译文和电报来审查一番，还要考察一下翻译们的素质，不知道韩主任有没有准备好呢？”
韩主任自然是没有准备好的，当即便像被夹子夹了尾巴的老鼠似的，拖着大夹子就要逃跑，“那辛楣兄，你先忙，先忙，我回去了。”
赵辛楣看着他几乎是捂着屁股夺路而逃的情状，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但是他才回来一天，这样的笑话已经被传到别人耳朵里去，并且想来传说的内容一定非常香艳露骨，这才叫像韩某人这样的急色鬼甚至到了上门求证的地步，这黑锅实在是扣得又准又狠，时间地点人物一样不差，既然如此证据确凿，那么其中的人事是怎么想象编排都不为过了。
作者有话说第51章 第四十八章
